他這話,便已經斬斷了紅袖的所有退路。
此事生的突然,來不及叫來楚子徽處理,便隻得暫時隱忍。
紅袖腦中閃過思緒萬千,她微微露出一個笑來,眼底的淚痣嫵媚多姿,風情萬種,她道:“那你看我,可有資格做這個秘寶?”
“您真是個聰明人。”金元也輕輕笑了,他道:“春滿樓三年方出一位的花魁,自然是有資格的。”
他寒聲道:“帶走!”
兩邊的禦金刀應聲上前,一左一右,就要拿下紅袖。白胥華微微蹙眉,他即刻出聲製止:“還請住手。”
他來時一直在紅袖身後,隱在最後麵,此刻出聲,方才叫人發現他來了,叫人不由露出驚愕神色。
白胥華再不掩飾,他眼上並未蒙上白綢,露出一張極好的麵容來。他並未撥開諸人,而是身形一晃,就輕輕巧巧地出現在了諸人前麵,捏住了一個禦金刀欲要碰到紅袖的手。
他道:“我與你們走。”
金元被他的容色晃得微微失神,心中生出一點隱秘的情緒來,癡癡看他數息,才恍惚回神,道:“……你不合秘寶的模樣。”
可是他想帶他回去。
白胥華微微蹙眉,解開了腕子上的布巾,露出一道尚未完全愈和的傷口來,在那處輕輕一壓,叫指尖染了血色,又在唇瓣上一抹。
霎時便顯出了無儘豔色。
白胥華道:“這樣可好?”
他見金元不答,又道:“我是她的琴師,我若無法彈琴,她便不能跳舞。”
“你抓我走,廢了這雙手,比帶她更有效。”
他腕間的傷口已經裂開了,此刻滴滴淌著血,在雪白衣袖上染出點點豔色來。
叫人隻想捧起他的手來,慢慢吻去那蜿蜒血跡,再從手腕吻上去,一直到那雙被血染得豔紅的唇。
金元似是被他蠱惑了。他道:“好,我帶你回去。”
紅袖緊緊一蹙眉,她似是想要說些什麼,到底卻也未曾說出口,隻瞥了白胥華一眼,便退回了諸人裡麵去。
白胥華將手腕上的傷口匆匆一裹,便伸出手,任由金元為他戴上了鐐銬。
金元卻隻扣了他一隻手,他為白胥華戴上鐐銬時,眼睫低垂著,竟是有一種莫名的乖巧味道。
白胥華伸出受傷的那隻手去,卻被金元輕輕握住了。
“你受傷了。”他的聲音輕而模糊,卻帶著一股讓人畏懼的病態感覺,“不能鎖上。”
金元將另一隻鐐銬扣在了自己手上,對白胥華道:“走吧。”
對比之前麵對紅袖的態度,差彆對待十分明顯。
禦金刀悄無聲息地來了,又悄無聲息地走了。等到他們最後一個人也出了門,紅袖方才出聲:“今日閉門謝客,都回自己屋裡去,婉娘幾個與我來。”
奴仆去摘了掛在外的燈籠,等到關了門再看,人卻還沒散。有姑娘白著臉蛋,眼裡晃著淚珠,卻不敢說出什麼來。
紅袖帶幾人回了後院,又用飛鴿傳書,將消息傳給了楚子徽。
鴿子撲棱棱地飛了出去,幾位平日裡極不起眼的奴仆也紛紛領命,往使館方向去了。
白胥華出了春滿樓,就被金元帶上了一架馬車。
這位年少的禦金刀首領,凶名赫赫,此時卻顯得很是體貼溫和。
他幫白胥華上了藥,包紮好了手腕傷痕,甚至還極溫柔地詢問他平日裡的用度喜好。
白胥華隻是沉默,並不回答。
金元看上去可不像是個正常人。
他的麵龐還很稚嫩,年齡應該也不大,卻已經有了如今的地位與身份。
這一點,便告訴了白胥華不能像是對待尋常人那般待他。
馬車一路走著,外麵的禦金刀騎著馬,安靜而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