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公子可記得上藥(2 / 2)

景修然正想爭辯,便聽到白胥華道:“叫他進來罷。”

他皺了皺眉,卻也隻得鬆開了手。就見楚子徽推開了窗,動作熟練地躥了進來,往白胥華那兒看了過去。

隻一眼,楚子徽的神色便變得極其難看。

白胥華尚且未曾整理好衣衫,此刻他黑發披散,眼尾還帶著淺色的暈紅,唇瓣的顏色鮮豔無比,上麵還留著一點齒痕。

這幅模樣,叫人看上一眼,便要生出綺念,也叫人隻一眼,就能清楚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你……”楚子徽往前行了幾步,見白胥華微微蹙眉,便又停了腳步,轉而對景修然道:“是你?!”

景修然手指一蜷,垂下眼道:“是我。”

楚子徽握緊了手指,眼裡升騰起一片怒火。他忍了忍,到底還是有些忍不住,又心知此刻實在不是動手的好時機,便隻能轉過臉去,不去看他,轉而小心端詳白胥華的神色,詢問他到底是生了什麼事情。

“我中了藥。”

白胥華倒也不曾隱瞞,他垂著眼,慢條斯理地係好了最後一處衣帶,又摸索著去尋腰封。

腰封早已經掉到了地上,楚子徽將之撿起來,交到白胥華手中,一邊道:“什麼時候……”

他想了想,神色便變得難看起來,低聲道:“是那杯酒?”

“是。”

白胥華大大方方,不曾隱瞞。

他站起了身,束好了腰封,烏黑的長發直垂到腰,楚子徽依舊握著拳,他主動湊上去,將那頭長發攏到手裡,一邊回頭看了一眼景修然。

景修然正站在原地,他的神色說不上的難看,他們視線一觸,彼此心中便都有了數。

楚子徽手緊了緊,他按下心中翻湧的怒氣與酸澀,將那頭順滑長發細細束好。

這裡不曾備有梳頭的東西,楚子徽又從未給人束過發,免不得有些紛亂。所幸白胥華生得極好,此刻雖然頭發有些散,但依舊不顯得狼狽倉促。

“這兒不能待了。”

楚子徽緊緊握著手,他全不曾去看景修然,隻道:“我昨夜一直被父皇留著說話,來尋你,也被攔住了。”

白胥華微微蹙眉,他道:“他攔你,是因什麼事?”

“……他為我另尋了個王妃。”

楚子徽神色略冷,接著又道:“我已經推拒了,日後……他也不會再與我亂塞什麼人了。”

他在這兒急急解釋,白胥華卻顯得極不關心,隻道一聲:“我知道了。”

便又轉過身去,麵向了景修然的方向,對他微行一禮。

道:“多謝。”

說完這一句,他不等景修然回應,就又朝楚子徽道:“我有些事,得與你說。先回你府邸上罷。”

“……好。”

楚子徽又看了景修然一眼,他攙起了白胥華的手臂,一隻手也護在了他的腰部,頗有些小心翼翼的意思。

白胥華卻免不得有些彆扭,他輕輕蹙眉,道:“……我自己來,你離得遠些。”

這句話透著一點莫名的嫌棄,叫楚子徽頓時動作一僵,尤其景修然還在旁邊看著,更叫他覺得後背如被針紮一般難熬。

景修然在一旁被忽視許久,此刻看著這幅情景,卻也明白了些事情。他眼底暗了暗,便又溫和道:“殿下應是怕您疼痛,方才有些沒了分寸。”

楚子徽神色一冷,轉頭威懾性地瞪了他一眼,卻見景修然不受絲毫影響,繼續溫聲道:“此前雖然已經說過,但昨晚,到底還是我冒犯了您。”

他又朝著白胥華行了一禮,道:“公子回去之後,記得沐浴淨身。昨夜……”

景修然頓了頓,略過一段,繼續道:“若是不清洗乾淨,怕是要小病幾日。”

他聲音溫柔乾淨,所說的話語也都極其體貼關心,可其中的一點挑釁,卻是半點不曾掩飾。

白胥華心中出現一點微妙之感,他微微一怔,麵上適時露出一點不自在來,他道:“……多謝,我知曉了。”

景修然又看向楚子徽,他麵上的神色依舊是溫和的,叫人一眼看去,便覺得如沐春風,隻覺得他實在不愧是世家大族養出來的繼承者,隻是這幅模樣,便足以叫人生出親近之心。

可惜此刻,麵對他的人是楚子徽。

叫楚子徽看來,便隻覺得他簡直全身上下,從頭發絲兒到腳後跟都掛滿了“裝模作樣”四個字,實在是個叫人心中生厭的偽君子。

而那張端正溫潤的麵容上,一雙狹長溫柔的眼睛裡,看似溫潤寬和,底下藏著的,也是滿滿的挑釁之意。

直叫他生出滿腔怒火,恨不能丟掉腦子,與他當場動手,叫白胥華看見這人的真麵目,日後遠遠的離開他去。

楚子徽看景修然是這般,景修然看他也未曾有多好。

他最後對楚子徽微微一笑,道:“殿下回去,記得為公子備好膏藥,我那時,力氣怕是有些大了。”

白胥華隱隱聽到了“咯嘣”一聲,似是手掌緊握時,方才會出現的骨節交錯聲。

便聞楚子徽輕笑出聲,用一種更加溫柔,卻叫人莫名後背發麻的聲音道:“景大人放心罷。”

“這方麵的事兒,我怕是比您了解的,還要懂得更多些。”

“倒是您今日這番舉動,還真是叫本王見識了一番,傳說之中,如玉君子的模樣風姿。”

“——當真是叫本王,大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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