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酥玉回著白胥華的話,她仍舊一派天真模樣,半點看不出異樣來,就好似真的隻是對此感到好奇一般,半點旁的私心都不曾有。
白胥華看了她一眼,將回到之前的思緒重新拉了回來,他道:“這世間,自然是有妖的。”
阮酥玉微微一頓,她緊緊握住了雙手,但麵上卻看不出絲毫異樣來,隻道:“真的有妖?那國師算不算是妖,公子您之前……”
“國師自然不算是妖。”
白胥華見她吞吞吐吐,一副想要詢問什麼,又不敢詢問的模樣,便主動開口,主動遞給阮酥玉下樓的梯子。
他道:“國師是人,隻不過是形貌奇異了些罷了。至於我身邊的——那是我的劍靈。”
阮酥玉喃喃道:“…………劍靈?”
白胥華微微一笑,誘導道:“此劍是我親自鑄造,與我心魂相連,本體早已經碎裂。劍靈寄居此處,我也是之前來了這裡,方才發現,他竟也是跟著一起來了。”
阮酥玉怔怔聽著,似乎想問,又不敢再問——她不知曉,若是真的知道了這世上有冤魂鬼魂,她日後,又要怎麼下手辦事?
一夜時間,很快便已經過去。
第二日阮酥玉還未醒,白胥華便已經收拾妥當,準備去尋景修然一趟。
他已經洗浴過,此刻穿著國師送來的玄色長袍。滿頭長發似是落雪,被嚴謹端莊地束在了發冠裡,未曾亂上分毫。
好看得簡直不像是凡世間的人。
不過他本來也不是這兒的人。
國師這般想著,倒是很滿意自己的眼光,白胥華身上的衣物穿著正正好,上麵繡著繁麗的銀色紋樣,實在是再奢靡不過了。
正是國師一貫的風格。
若是換個人來,這一身衣物怕就是要將人壓下去了,所幸白胥華形貌極好,氣度也極盛,因此壓得下這滿身金玉堆砌出來的奢侈貴氣,不叫這綴滿了金玉的衣物奪了聲勢。
他已經不在葉十七殿裡了,因此也不怕吵醒了阮酥玉,隻微微皺著眉頭,道:“這衣物…………太繁瑣了些。”
“這有什麼可繁瑣的。”
國師拈著一片雪白魚肉,沾上醬料,放入口中。
他一點都不曾有食用同類的莫名感覺,隻慢條斯理道:“你怕是未曾見到我要麵見百官時的模樣,嘖,那才算得上繁瑣,二十七層單衣穿在身上,沉都要沉死了。”
便是單衣,二十七層也已經是極厚重的層數了。白胥華頓了頓,便也不再說什麼了,隻看了國師一眼,道:“你可要與我一起去?”
事關阮酥玉,國師若是要插一手,也是可以的。他卻隻是揮了揮手,道:“你們之間的事兒,我還是莫要摻和來得好些。”
他未曾說出一點——因之前他與白胥華生了那樣的事,他實際上,是有些其他心思的。
知悉了景修然與他曾經做出了一般的事情,他其實很是有些羨嫉。此刻沒見著人還好,見著了人,露出什麼端倪來,可是有損國師形象的。
白胥華不知國師心中想法,隻以為國師仍覺得阮酥玉不值一提,因此才不把這事放在心上。
他在心中歎了口氣,卻也知曉此事不急,叫了係統出來,跟在他身後撐場麵,便由宮人安排了車架,一路往景家去了。
景家乃是世族,深得聖寵,因此離皇朝並不有多遠,這其中,也有些為了方便皇帝隨時傳召的因由。
這些便利之處,此刻就便宜了白胥華。馬車行了一段時間,便已經是到了地方。
國師看著雖然有些不靠譜,但辦事卻也算得尚可。他好歹還知曉,若是沒有憑證,尋常人怕是進不去景家這般的府邸。
雖然白胥華這般形貌,往哪裡一站,旁人都得將他請進去,但該有的麻煩,卻是不會少多少的。
因此,他便給了白胥華.國師專用的令牌,宮人取出令牌在景家侍衛前一晃,對方也就知道了該做些什麼,恭恭敬敬,頭也不敢抬頭引著白胥華,便往裡邊去了。
白胥華既然已經是來了這兒,自然就不能隻見景修然一人。他先被帶到了大堂,見到了景修然的祖父——此時的景家家主。
景修然的祖父,如今已經有六十來歲,滿頭花白頭發。
他的精神倒是還很好,一雙眼睛睿智又清明,看著簡直不像是一位老人家。
他顯然知曉些內情,因此對待白胥華的態度也極恭敬。
隻道:“白公子來我景府,可是為了我那不成器的孫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