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修然的力道把握得極好。
白胥華一開始還有些放不開, 到了之後, 便也漸漸的放鬆了下來。
“您感覺如何?”
景修然一邊捏, 一邊溫聲詢問。
白胥華微微合眼, 道:“尚可。”
其實何止是尚可,簡直是要舒服極了。
可白胥華說不出誇讚之語,便就這麼含糊過去, 可實際上, 他身體放鬆,連緊蹙著的長眉, 都變得平展。
明台便是在此刻到來的。
他在宮中的來去,是極其自由的, 幾乎都不需要宮人的通傳。
因此白胥華察覺到他到來時,是真的有幾分被驚擾的緊張。
景修然察覺到了手中的腳掌有一瞬間的收緊, 不由微微垂下了眼睛。
——隻是離開了幾月時間, 這人身邊,竟然是又有了彆的人。
但他心中的思緒, 卻是半分都沒有表現出來, 景修然隻鬆了手,低聲道:“可要為您穿上鞋襪?”
與此同時, 剛剛敲門的明台也出了聲, 他溫聲道:“居士可在?”
景修然已經作勢要為白胥華穿上鞋襪了,卻被白胥華微微搖頭阻止。
白胥華道:“你繼續吧。”
他的聲音並不大, 但是以明台的本事, 便是站在外邊, 若想要聽到這句話,還是容易的很的。
白胥華對景修然說完了話,便又提高了些聲音,對明台道:“我在,今日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若是有什麼………唔——”
他話說到一半,便忽覺得腳心一陣酥.癢,說不上是難受還是舒暢,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
這感覺來得太過突然,白胥華半蹙眉看去,便見到景修然微微垂下眼來,麵色如常,極其無辜,下手的力度極恰到好處,好似剛剛一瞬間的酥.癢感覺,隻是他失了神的錯覺。
“………………”
白胥華未曾說出什麼來,他隻意味深長地看了景修然一眼,見他沒有什麼繼續使亂的意思了,方才繼續,開口,說完下半句話:“………若是有什麼話,便明日再說罷。”
明台站在外邊,往常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睛,此刻卻已是微微眯了起來,他平靜地應道:“原來如此,倒是小僧打擾了。”
他說完,便緩緩離去了,落在門上的影子,也緩緩變小了。
等到明台離得遠了,白胥華方才道:“你方才——”
“?”
景修然疑惑抬眼,他似是有些不解,又帶著一點無措,道:“那兒捏得重些,方才能叫人覺得舒服。怪我未曾告訴您,是我的過錯。”
“………………”
他都這麼說了,白胥華自然也就沒話說了。他隻微微皺著眉,合眼不說話了。
景修然倒也守禮,他未曾再往上一寸,隻是手下的力道愈來愈大,直叫白胥華都有些受不住了,道:“收些力道。”
景修然抬眼看了他一眼,白胥華此刻的模樣,實在是叫人覺得可口得很。他額頭上微微出了些汗,兩頰也帶著一點暈紅,看著有了氣色,卻也莫名顯得色.氣。
此刻,他全身上下都是衣冠齊整的,隻除了鞋.襪,露出一點腳腕,與白皙的腳掌來。
隻是本該同樣白皙的腳心,此刻卻已經被他按得緋紅一片,好看可愛的腳趾也縮在一起,上麵的指甲又薄又精致,透著淡色的粉,簡直像是五片薄薄的琉璃片。
景修然微微露出一點笑來,溫聲應了,白胥華本覺得鬆了口氣,卻又聽他道:“這邊應該好許多了,那便換另一邊罷。”
等到景修然出來時,便已經到了午膳的時候,他在白胥華那兒洗了手,見他微微蹙著眉,似是沒有留自己下來一起用飯食的意思,便也不停留,隻微笑著告退了。
過了片刻,便有碧溪送了飯食來。
白胥華不喜愛太鋪張,隻簡簡單單要幾道小菜,他剛剛動筷,便聽見碧溪道:“大人………沒留景大人用飯嗎?”
她一邊說話,一邊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似乎是想要從白胥華的神色中看出來些什麼。
白胥華動作一頓,他看了碧溪一眼,道:“留他做什麼?”
碧溪見白胥華似乎沒有怪罪她的意思,便大了膽子,道:“奴婢記得,出宮的路也是極長的,此刻已經是用午膳的時候了,若景大人此刻回去,那便要再過好些時候,方才能吃上一頓飯呢。”
白胥華微微垂著眼睛,他慢條斯理地將飯食送到口中,一邊聽著碧溪說景修然的好話。
等到她說得詞窮,他也將將要用完了,將筷子放到一邊,擦乾淨唇角的痕跡,方才道:“這些話,是是他教你的,還是你自己想要說的?”
碧溪微微一驚。
她揪緊了衣服,微微抿唇,想了想才道:“是奴婢………自己想說的。”
白胥華道:“我猜也是。”
景修然怕是特意交好了她,想要碧溪替他說些好話,好處應是沒有少給的,但他真正的意思,卻也是絕不會直接告訴碧溪的。
——那樣,便顯得太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