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徽此舉實在是有些突兀了。
直叫白胥華都有些懵。
他被楚子徽埋在懷裡, 一時隻安撫一般撫了撫他的發頂,道:“我見你父親尚算得上身強體壯,為何這般突然………”
“實在是因為………”楚子徽說到一半,便無力地沉默下去, 他在白胥華懷裡鑽了鑽, 更深地貼在了他的身體上,汲取衣料相隔時,透過來的溫度。
他緊緊揪住了白胥華的衣袖, 手掌攥緊了,複而又鬆開, 幾番數次之後的他方才啞著嗓子道:“師兄,我不想說, 也不想騙你。”
白胥華微微一頓, 便也不再問了,他應了楚子徽之後, 將帶話給師尊葉驚鴻一應人的事情答應了下來, 隻道:“你若是有什麼難處,儘管來與我說便是。”
他對於楚子徽,一向都是極其包容的。
楚子徽閉了閉眼睛, 他悶悶道:“師兄放心, 我很快便把這些事情處理完,重新回山, 與師兄一起練劍。”
楚子徽來去都很是匆忙, 一時叫白胥華不知道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在他得到的劇情裡, 楚子徽與“女主”的相遇,已經是楚國吞並了女主國家之後的事情了。
他未曾想到,“女主”阮酥玉,在之前竟然就已經見到了楚子徽,並且還對他行了一番威脅。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是真的成功了。
暗地裡的波濤洶湧,白胥華都一概不知。
但其中的暗藏的波瀾,白胥華卻還是感覺到了。
他在第三日的時候,就送走了楚子徽。
不知道楚子徽帶走了什麼東西,他隨身帶著一隻巨大的籠子,籠子被布罩遮擋得嚴嚴實實,白胥華饒是沒有探究師弟秘密的想法,也因為楚子徽對其的這等嚴密的看管,而生出了幾分好奇。
但也就隻是好奇而已。
白胥華還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實際上,在一開始,阮酥玉便想要靠近他了。
女子對於感情方麵的事情,有著天生的敏銳。
她輕而易舉地看出了楚子徽對白胥華抱著的異樣心思,毫不猶豫地威脅了他,叫楚子徽一時心焦,不得不暫時遠離了白胥華,卻也導致她自己落到了楚子徽眼裡,以至於她尚且沒有來及靠近白胥華,便已經被楚子徽收拾在了手裡。
這些暗處發生的事情,白胥華都是不知曉的。
他隻是送走了自己的師弟,便不急不緩地收拾了行囊,一時之間,竟然是不知道應該往哪裡去。
也就是這個時候,景修然來拜訪了他。
他與明台一起上門,白胥華尚且還未曾離開,猶豫了一二,便接待了他們。
等到看見外麵的人之後,他頓時便覺得自己這門開得不冤。
明台也是仙家子弟。
而景修然雖然不是仙家弟子,但他出自凡世大族,也有功法可以修煉。
他們二人,每一個人都是極其適合做朋友的。
最為重要的,還是他們兩人都是劇情人物。
既然碰到了劇情人物,白胥華一時便也不著急了。景修然在許久之前,曾經與他有過一麵之緣,三人初識飲酒,景修然便帶著笑詢問他。
白胥華其實也未曾忘記,他想了一會兒之前發生的事情,心中便也憶了起來。
他對景修然道:“自然是記得的。”
此刻三人都已是有些醉了,白胥華酒量不好,雖然隻是薄飲幾杯,但麵上卻已經是蒙了一層極淡薄的紅暈。
他說話時,語氣不似以往冰寒,反而帶著淺淡暖意,直叫人聽得心底發燙,幾乎想要緊緊握住他搭在桌上的手掌來。
直叫景修然心中好似被羽毛撩了一下,泛濫開層層疊疊的漣漪。
三人便這麼結了伴。
白胥華本以為,景修然與明台應該是很久以前便認識了,卻不了幾個人相處的久了,他方才發現——他們竟然都是同一日相識的。
景修然與明台在那之前,從來未曾見到對方。隻是他們走的是同一條路。一起走了一段兒,難免便說了幾句話。
於是隻說了幾句話的兩人,便也就一同登門,上了白胥華那兒。
白胥華知道了那一日事情的原委,倒也覺得極其有趣,他忍不住笑出聲來,難得顯出幾分青年人該有的模樣來。
幾乎叫景修然與明台看得呆住。
他們結伴而行,並不選擇某個特定的地方,隻是隨意行走,見到妖物便出手擒住,見到不平事出麵掃平,倒也沒有叫白胥華覺出幾分寂寞來。
景修然與明台都是極其溫柔的人。
他們說話永遠溫聲細語,似乎永遠不會生一點氣,就像是春日裡的花,直叫人嗅到溫柔的香。
幾人的運氣一直都是極好的。
走到哪一處,便恰好可以看見哪一處的難得盛景。
他們曾看見火燒雲一般蔓延開萬裡的鮮紅色花穀,他們曾看見河水分流成七支的時候,見到流水枯竭,露出底下細細的沙土。
沙土交織穿插,形成天然的旖旎圖畫,直接叫人看得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