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想阮酥玉道:“慢著!”
她叫住了白胥華,道:“我還有話,沒說完呢。”
白胥華道:“有什麼話,一齊說了罷。”
阮酥玉道:“我也是看你是我心上人,才會將這秘密告訴你。”
她麵容上帶起笑意,隱隱約約露出一絲傲氣。
阮酥玉道:“實不瞞你,你覺得我聰明嗎?”
她問這話時,眼裡還含著笑,白胥華毫不猶豫,直接道:“聰明。”
阮酥玉自然是聰明的。
甚至已經不能說是聰明了,她的智謀絕不遜色這世間任何一人。
阮酥玉道:“我的確聰明。”
她半點自謙的意思都沒有,轉而繼續道:“但你覺得,得有多聰明的人,方才能想出十數套不同的法政,能研習水利,學習機械技術,能信口說出絕世的詞句………我固然聰明,但就算是再聰明的人,也是絕辦不到這一點的。”
白胥華已經意識到她要說些什麼了,隻是平靜地等著。
卻不想阮酥玉道:“我與你們不一樣,我是從另一個世界,被送到這裡來的。”
——送到這裡來?
白胥華終於露出了一點驚色。
他本以為阮酥玉隻是運氣好,就像是那些裡麵寫的一樣,出了什麼意外,碰到了什麼神奇的巧合,方才會落到了這裡來,可是卻沒有想過,她竟然是被送來這裡的。
白胥華微微皺起眉毛,阮酥玉隻覺得自己說的起了作用,她露出笑容來,繼續道:“我的世界,有著遠遠超越這裡的力量,我們通過科技,穿越黑洞,定位了這裡的時空坐標。”
“但也隻能暫時穩定那麼一點兒——時間而已。”
阮酥玉隻以為白胥華聽不明白,她帶著一種憐憫一般的高傲感,對白胥華解釋了一番,道:“你是我在這裡見到的,最喜歡的人。你和我聯手,一起完成我的任務,穩定時空坐標,我就能帶你回到我的世界………這裡的所有人,也都能享受到超時空的技術。”
白胥華聽著她憑空畫大餅,一秒都未曾猶豫,便對兩邊聽懵的人下令,叫他們帶阮酥玉下去了。
阮酥玉被關入了漆黑木屋當中。
白胥華忙著接受西涼國土,南國的老帝王在這段時間中,已經和燕帝一般病逝了,南長隱在清理那兒的人,準備將整個南國,都當成禮物,送給自己心愛的小崽兒。
景修然與明台這段時日裡,也不知道忙碌什麼去了,白胥華隻終日處理公務,教導小皇帝,偶爾去看看被關了小黑屋的阮酥玉。
阮酥玉不能殺,這是係統發出的提醒,他從係統那裡,得不到不能殺她的緣由,便乾脆自己上手詢問了。
阮酥玉的意誌力實在頑強。
被鎖在漆黑空間裡,沒有可以做的事情,沒有可以交流的對象,便會覺得時間分外漫長。
白胥華一次去看阮酥玉時,便發現她竟然是在這般情景下,不斷回憶自己曾經世界的一些東西,以免自己被漫長的黑暗擊潰。
這便不好了。
白胥華想了想,便將她換了個地方。
並且將她的行動束縛住,沒有人與她說話,她無力動作,看不到,聽不到,甚至連死亡都不受自己的控製。
等到第二個月的時候,阮酥玉便已經變得很乖覺。
白胥華也便知道了為何她不能殺。
——阮酥玉的精神體中,帶著某種來自高科技位麵的儀器,無法破壞,無力效仿。
她便是一個行走的坐標報告儀器,如果她因為外力死亡,那麼在失去了這裡的時空坐標的另一個世界,便會因為她的精神體在死亡的一瞬間爆發出的某種物質催動儀器,而重新得到這裡的時空坐標。
穩不穩定先不說,但要是那便再送過來幾個這樣的,甚至更厲害些的人,這片土地能不能承受再一次的災難還要另說。
時間便這麼一點一點的過去。
小皇帝長到了十六歲的時候,天下已經徹底歸於燕治,楚子徽親自獻上手下玉璽,幾乎是討好一般,想要白胥華一個原諒。
但白胥華卻一直未曾搭理他。
他隻與南長隱呆在一處,偶爾把殿裡水池中的玉棺撈上來看看有沒有被打開。
等到茫茫大雪重將天地染白的時候,梅花也重新開了。
在白胥華一個人在梅花樹下飲酒的時候,係統便提醒他,說所有的任務都已經完成了。
“這就已經結束了?”
白胥華尚且還有些怔忡。
他想到自己的手段,大抵也明白了一些任務完成,所宣告的意思。
這大抵便是在說,阮酥玉最後一絲自我意識,也徹底終結了吧。
阮酥玉不能殺,她精神體中的東西,隻能隨著時間慢慢溶解,白胥華為了防止她出幺蛾子,也有一點想要廢物利用的心思,便將她關了小黑屋。
長達十數年的黑暗囚禁,終於將她最後的一絲自我意識也抹去了。
如今的阮酥玉,便隻是一具盛放坐標儀器的行屍走肉。
係統低聲詢問白胥華有什麼願望。
他能幫白胥華回到他的世界,並且叫他重新活過去,也可以叫白胥華在這一片世界永生不死長生不老。
卻不料,白胥華最後隻是詢問道:“我完成了任務,你便要離去了嗎?”
係統沉默了下來,這便已經是某種回答了。
白胥華自然懂了,他道:“我要與你一起。”
係統輕輕道:“可是你會後悔的。”
他不知道他是誰,所有才會有這樣的想法,等到他知道了他是誰,怕就是會後悔了。
白胥華道:“我為何會後悔?”
他對係統的身份,已經有了猜測,隻道:“你帶我來這裡,真正的目的,怕也隻有這個任務,是真的。”
“若我未曾猜錯,你應該便是………它吧。”
白胥華指了指天,意思已經表現得極明顯了。
卻不料,係統卻是否認了。
他猶豫了一二,還是道:“我不是它,如果真的要算,它也隻是我的一部分。”
比天更大的是什麼?
——是世界。
楚子徽是他,南長隱是他,景修然是他,明台是他,玉奴也是他。
在一片世界,除了白胥華與阮酥玉,所有的一切都是他。
土地是他,水流是他,村日的暖風是他,嚴冬的寒雪是他,世間生靈,不過是他的一點化身,生與死,也隻是他本身的一部分。
“你若要一直與我在一起,便隻有一個法子。”
係統俯下身,低低地在白胥華耳邊說了法子,便見他眉目間露出笑來。
風雪裹挾著梅花的香氣吹過了原地。
便隻見到一張石桌,一壇酒。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