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玥站在行屍走肉的“人潮”裡。
這些已經屍化的人,像無智商的蟲子,一波又一波,朝著紅衣男子和巨型吞雲獸衝過去。
眼看屍人越來越多,重越隻覺麻煩,卻並不恐懼。
男人身上殺氣繚繞,紅衣翻飛如浪,他將魔劍插入土中,一股鋒利如刃的赤浪在整片戰場散開。
霎時間,屍人成塊,血肉橫濺,空氣裡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那些臟汙穿過高玥透明的身體,即便這些物體觸碰不到她,可她卻能聞到那股惡臭。
高玥忍著胃裡翻滾的衝動,仔細去看那帥炸天的紅衣男子。
他置身於這屍體堆積如山的戰場,赤色衣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白皙如雪的肌膚依舊乾淨,未曾沾染一絲血汙。
他的側顏俊美無雙,眸中帶著極致殺意,清冷邪祟。
重越一個轉身,收了魔劍,躍上巨型吞雲獸頭顱。
他的身軀半靠在吞雲獸耳朵上,宛如美人臥榻般,閉眼小憩。
這畫麵太美,高玥看得出神。
她還沒搞清這紅衣男人是誰,眼前幻境突然扭曲,迅速切換到了另一個場景中。
依舊是屍體堆積如山的戰場。
遍地屍體中,不僅有人有妖魔,也有成千上萬的吞雲獸。
巴掌大的阿布崽,從一堆吞雲獸的屍體裡鑽出來。
奶白的短腿崽從一堆吞雲獸的屍體裡,找到了母親。
它舔了舔母吞雲獸的眼睛,奄奄一息的崽媽媽睜開眼,費力地伸出舌頭,在它腦袋上舔了一下。
阿布崽急得原地打轉:“嗷嗚~嗷嗚~汪汪!”
母吞雲獸最終閉上了眼,阿布崽沮喪的垂下毛茸茸小腦袋,拿粉嫩的肉墊,在母親眼睛上拍了拍,讓它闔上了眼。
就在阿布崽爬過屍堆,準備離開時,戰場上的屍堆裡爬出一個五官精致的奶娃娃。
奶娃娃一雙眼睛大且圓,抓住阿布崽,新奇地打量它。
阿布崽饑腸轆轆,饑餓激發了它惡獸之欲,以致凶性大發。
它想一口吞了這隻奶娃娃,在一番掙紮中,它選擇了放棄。
高玥目睹了阿布崽的掙紮,大抵猜到,阿布崽和自己一樣,受到了蠱惑。
如果阿布崽忍不住饑餓,吞食了這隻奶娃娃,隻怕會直接死在這道門,被打出局。
她猜測,這七十七道門,會重現試煉者前半生最具轉折點的一件事。
這是阿布崽的記憶,也就是說,那個從屍堆裡爬出的奶娃娃,是阿布崽一生的轉折點。
連貫地看了兩出環境,高玥滿腔疑惑。
第一幕幻境裡的紅衣男子是誰?巨型吞雲獸是阿布崽的父母?
屍堆裡爬出的精致奶娃娃又是誰?
怎麼瞧也不像宋樂樂那個小眼睛胖子。
從第一幕幻境裡看,那紅衣男子和巨型吞雲獸在保護城內百姓,他看似邪祟,心中卻有大義,應該是好人。
高玥又仔細回憶原劇情,實在找不出一個如此風光霽月心懷大義,且養吞雲獸的紅衣男子。
原著裡,除了大魔頭沒人喜歡穿紅衣養吞雲獸。
等等。
難道她剛才看到的紅衣男子,是大魔頭?
高玥被自己的腦洞嚇了一跳。
不,不可能。
大魔頭殺血不眨眼,視人命如草芥,那個守城殺屍的紅衣男子,怎麼可能是大魔頭?
這是阿布崽的幻境,它不會說話,高玥也無法從它嘴裡問出真相。
以上種種,大抵隻能等出了試煉門,找到宋樂樂方能解惑。
幻境消失。
高玥眼前白光一閃,已經到了一處綠草如茵的山穀。
老酒頭和蕭岑已經在等她。
見她從幻境出來,老酒頭好奇問道:“月月道友,你費時如此之久,是在幻境裡遭遇了什麼難事?”
高玥把趴在地上筋疲力儘的阿布崽抱起來,揉了揉它狗頭,低聲解釋:“我從幻境出來,被拉進了阿布崽的幻境。”
老酒頭疑惑,撫著山羊胡,打量著阿布崽:“哦?按理說,試煉門不會計算異獸的試煉。難道……月月道友的吞雲獸,已至築基?”
“築基?”蕭岑聞言大驚:“築基修為吞雲獸,世間罕見。目前記載在冊的築基吞雲獸,一共十五隻,被馴為靈寵的,也隻有兩人。”
他特地一頓,提了一個令整個修仙界都聞之喪膽的名字:“魔頭重越有一隻,赤霞宗掌門酒刀也有一隻。這兩人修為均在元嬰往上,月月道友,你無修為,卻能被築基修為的吞雲獸認作主人,可見,你的確彆有天賦。”
高玥低頭看了眼懷裡的阿布崽,低聲嘟囔:“它大概隻拿我當個鏟屎的,它才是老大。”
阿布崽仿佛很累,它縮在高玥懷裡,緊闔著雙眼。
老酒頭用手指在它額頭撫摸了一下,它那雙尖尖耳輕微顫動。
老酒頭用手指撥弄著它的耳朵,低聲道:“築基修為的吞雲獸,不該是幼態體型。這阿布崽,定是受了重傷。可憐崽崽,出了試煉門,爺爺給你買糖吃。”
經過七十七道門後,之後的關卡相對簡單許多。
三人在第九十八道門浪費了一些時間,進入九十九道門,居然同高瑜苒高橋等人打了個照麵。
一共二十人進入最後一道門,這一關難度最大,最終隻有前三名能出門。
他們麵前是一座劍池,和一座高聳入雲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