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魚聽到這話就愣了, 她抓著楊樂樂的胳膊, 低聲, “楊樂樂, 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要走了?”
楊樂樂被葉魚抓著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葉魚白生生的小手, 耳尖有些熱, 眼眶的紅暈也都咽回去了,又恢複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就字麵上的意思唄, 我們家要搬走了。”
葉魚越發迷惑了, 她把手裡的盆放在了青石台階上, 拉著楊樂樂坐了下來, “你好好跟我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楊樂樂似乎挺樂意被葉魚拽著的,他不僅不反抗, 反而態度很好的跟著坐了下來,三言兩語就說清楚了, “我爸調任下來了,要往省城的鋼廠調任, 我們家要搬走了。”
這些字, 葉魚都聽的懂, 但是合在一起,怎麼就不懂了呢!
“這是好事啊!”接著,她喃喃, “不是住的好好的嗎?”怎麼說搬走就搬走了。
他們家搬到朔州煤礦的家屬樓也好幾年了,跟著楊家也做了幾年的鄰居。
老實說,楊樂樂的父母都是挺不錯的人的。
這冷不丁的就要搬走了,指不定,將來就再也沒見麵機會了。葉魚想到這裡,有些傷感起來,“你也要轉學啊?”
楊樂樂的情緒也有些低落,他沉沉的嗯了一聲,接著,“葉魚,我都要走了,你就原諒我吧!”
自從上高中以後,他們兩個已經一學期沒說過話了,每次都是看到對方,當做沒看見一樣,扭頭就走,開始,楊樂樂還爭口氣,想著葉魚不主動開口,他也不會主動開口的。
可是,他都要走了,在不開口,以後可能都沒機會了。
“什麼原諒不原諒的。”葉魚翻了個白眼,“楊樂樂,你搞清楚,是你不理我的,走哪裡躲哪裡。”
楊樂樂也傻眼了,“不是你不理我嗎?”
兩人對視一眼,相視一笑,往日的不愉快,全部都消散的一乾二淨。
“葉魚,我離開了,你會想我嗎?”楊樂樂抿著唇,耳邊有些紅暈,頗為緊張的問道。他問完這話,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葉魚快,仿佛不要錯過她的任何表情。
可惜!葉魚沒看他,她看的是天邊,那紅破天際的夕陽,她說,“楊樂樂,那年我們家搬來的時候,也是這個夏天,我記得搬家那天,天邊的晚霞紅的要命,我去你家送東西的時候,你還跟我調皮搗蛋。”
她這麼一打岔,楊樂樂的心頭的那一抹羞意,消失的一乾二淨,他抓了抓腦袋,有些窘迫,“那時候不還小嗎?”
他小時候就生的眉清目秀,張開了以後,樣貌俊逸極了,高高大大的身姿,帶著少年獨有的陽光和俊逸。
此時,這三分窘迫卻打破了他的俊逸,反而有些憨傻。
葉魚衝著他笑,“你看,楊樂樂,有些事情,一輩子都忘不掉的!”
就像那年夏天,她敲開了楊家的門,楊樂樂對著她做鬼臉的樣子。
她的眉目如畫,發絲飛揚,在清風的輕撫下,烏黑的發絲貼在臉頰上,越發顯得小臉飽滿瑩潤,一雙眼睛如同一汪清泉,唇色不點而朱,美的像是人間最美月色。
楊樂樂看著她,神色怔然,久久的回不過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才自言自語,“你不會把我忘記吧!”接著,自問自答,“肯定不會的。”他看著她,一雙眼睛裡麵滿滿的都是她的倒影,“你連隻喂過一次的路邊小狗都不會忘記,更何況,我還陪了你三年呢!”
“肯定不會把我忘記的。”
他最後的一句話又輕又飄,下一秒就消失在了空氣中。
葉魚沒聽清,她啊了一聲,“你剛說什麼來著?”
楊樂樂低垂著眸,又長又密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他雙手抱膝,搖了搖頭,“沒什麼!”
這般情緒低落的樣子,可不像平時生龍活虎的他。
葉魚有些不習慣,她仔細回憶了下,似乎好像聽到了他把自己跟流浪狗比較,她哭笑不得,“你怎麼把自己把自己和流浪狗比呢?”
楊樂樂小聲嘟囔了一聲,“人不如狗啊!”
葉魚沒聽清,讓他繼續說的時候,他有沉默了,在葉魚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突然抬頭看向葉魚,神色認真極了,“葉魚,你不許把我忘記了!”
“怎麼會?”葉魚吃驚的看著他,“我們好歹認識好幾年了,我又不是得了健忘症的人!”
楊樂樂安心了,他拍了拍青石板地麵,“那倒是,你還輔導過我一年的功課呢!”應該不會在比他更難纏更磨人的同桌了吧!
葉魚瞧著神經兮兮的楊樂樂,她安慰,“你又不是出國,去了幾萬裡之外,就是去搬家去省城而已,將來我們肯定有機會幾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