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了證, 就差辦婚禮了,婚禮訂在一個星期後,是特意挑選的黃道吉日。
至於席麵兒, 這次沒去飯店,而是就決定在顧家待客。
顧老爺子舍了臉,去把早些年, 專門在禦膳房當廚的老師傅給請出山了。
這種頂尖大廚做出的飯菜,絲毫不比和平飯店的飯菜差半分的。
冷清了一二十年的顧家, 在這天,貼上了紅雙喜字,掛上了大紅燈籠,再次賓客滿棚,來人來往。
至於這次的客人, 更是幾乎遍布政~商~軍三屆,全部都是有天有臉的大人物, 熱鬨非凡。
顧九澤這個新郎官更是一早就開始收拾了, 準備去接親去。
他這邊伴郎請的是祁醉, 還有幾個是部隊的兄弟,人多, 熱鬨也大。
葉家也是一樣熱鬨,葉魚一大早就被家裡人給撈了起來,還沒醒呢。
就開始洗漱化妝了,等絞了麵,一陣痛意傳來的時候,葉魚吸溜一聲,徹底醒了。
旁邊絞麵的老太太也會說話,瞧著那睜著的一雙朦朧水潤又茫然的眸子, 就張了嘴,“喲,我幫人絞了半輩子的麵皮子,頭一次見到這麼好看的新娘子。”
是那種渾身上下無一不透著的精致,那眉那眼那鼻那唇那膚色,每一絲兒都好像是女媧捏人時,特意關照過的模樣。
她這個老太婆子光看著,都恨不得讓人疼到手心裡麵去。
更彆說,那血氣方剛的新郎官了,怕是要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掉了。
不知道要怎麼疼愛才好了。
葉魚眨了眨眼,還有些茫然,在聽到新娘子三個字的時候,徹底回神了,她羞澀的笑了笑。
這一笑啊!麵若桃花,美不勝收。
旁邊的人都跟著倒吸了幾口氣。
心裡在感歎,也不曉得那新郎官多大的福氣,能娶到這麼漂亮的新娘子。
原本蔣秀華他們這些當長輩的,還有些感傷的,但是看到葉魚穿著婚紗,盤起頭發,露出飽滿瑩潤的小臉時,蔣秀華感歎,“一眨眼,都長這麼大了。”
“當初才出生的時候,才這麼大。”她伸手比劃著,也就比老鼠大那麼一丟丟。
誰能想到,那麼瘦瘦小小的一個小姑娘,竟然能出落到如此動人的的地步。
更甚至,就要成為彆人家的媳婦了。
蔣秀華這麼一句,讓葉魚眼眶的熱淚瞬間滾落下來,濃濃的鼻音,“媽,我不嫁了。”
“孩子話。”蔣秀華刮了刮葉魚的鼻子,“女孩子長大,哪個不嫁人的?媽這輩子就盼著你能找個疼你愛你的好夫婿。”
這基本是天底下每一位慈母對於女兒最為殷切的期盼了。
葉魚眼眶含著細淚,想起顧哥哥,她紅了臉,“媽!”
“魚魚害羞啦。”旁邊的米曉跟著起哄,她們這次是來送嫁的,宿舍的三位姑娘都來了。
這會,都驚奇的看著葉魚。
“魚魚,都說新娘子是最漂亮的,以前我不信,現在我相信了。”徐敏敏也跟著說。
趙秀重重的點了點頭。
“你們也會有這天的,少來打趣我。”葉魚小聲說。
瞧著年輕的姑娘們鬨的厲害,蔣秀華也放心了,“我出去看看,你們在屋內守著,約莫著接親的也快來了。”
頓了頓,她看向旁邊還在帶孩子的許嘉問道,“嘉嘉,你是在屋內,還是跟我們一起出去?”
許嘉是抱著孩子來的,她和葉驚蟄在前年就結婚了。
去年有了大胖兒子,孩子今年才一歲大,正是好玩又鬨騰的時候,這會嘴裡正含著一顆糖,吃的滿是口水。
許嘉是個愛熱鬨的性子,當即把自家兒子挑了個過,單手抱著,“媽,我在屋,給文文多掙幾個紅包,沾沾喜氣。”
蔣秀華看著文文,有些遲疑,到底是擔心孩子。
還是葉魚抬起頭,笑眯眯地出聲,“媽,屋內這麼多人幫忙看著孩子呢,您放心。”
“再說了,文文在屋內,多熱鬨呀!”
葉魚這個新娘子都同意了,蔣秀華自然不會在說些什麼。
倒是旁邊的葉驚蟄兄弟三個,有些舍不得出去。
若不是地方不對,他們恨不得都守在屋內才好。
眼瞅著兒子也不出去,蔣秀華就直接把人往外推了,“去去去,你們是想想的親哥哥們,全部去第一道門守著,你們要是守不住,今兒的你妹妹可就直接被接走了。”
按照老家的風俗,女方嫁閨女的時候,家裡的門,就是一道道坎,是對男方檢驗的門檻。
為難為難對方,讓對方知道,接新娘子不容易,將來才會珍惜媳婦。
屋內鬨哄哄的,眼瞅著大哥和二哥都被推了出去。
葉朝星突然從縫隙中走到了葉魚跟前兒,他趁著大家不注意的時候,摸了摸葉魚的發尖,語氣溫柔又認真,像極了四月的微風,和煦又溫暖,“小妹,彆怕,三哥會一直給你撐腰。”
這個動作,他好像做了無數次,自然而熟練。
他沒說嫁人,他說的是彆怕,哥給你撐腰。
不管你嫁人與否,都是他的妹妹。
無論何時何地,他都會給他撐腰。
本來鬨哄哄的喜房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葉魚睜大眼睛,看著麵前渾身透著書卷氣的三哥,用著最為平淡的語氣,卻說出了戳心窩子的話,她努力把淚珠逼了回去,綻放出一抹笑顏來,“嗯!謝謝三哥!”
葉朝星笑了笑,收回手。
旁邊的趙秀目光豔羨的看著,但是這一次,確實釋然。
葉朝陽也掙脫了自家親媽的魔抓,顛顛的跑了過來,探著個腦袋,咧著白牙,“小妹,彆怕,二哥也給你撐腰。”
葉驚蟄身為大哥,自然不會落下的。
隻是,不同於弟弟們感性,他更為現實直白,“大哥給你在南邊又看了套彆墅,不管開心還是不開心,都可以去散散心住一段時間。”
顧九澤這個新郎官進來的時候,聽到的就是這句話!!!
他們來的早,讓葉家措手不及,進門幾乎沒有遇到什麼困難。
但是剛進新娘子的臥室,就聽到這句足夠讓人頭疼的話,新娘子還沒娶進門呢!
大舅哥已經在策劃好了新娘子將來不開心,離家出走可以住的地方了。
祁醉是伴郎,更是幸災樂禍的看著自家好友,這可真是出師未捷啊!
他就說嘛!憑啥啥好事都讓姓顧的給得到去了,找了個好媳婦不說。
今兒的上門接新娘子,可沒遇到一點阻力。
撿了個大漏。
得了!
原來阻力在這裡了啊!
屋內是格外的安靜。
新郎官穿著一身白色西服,身姿挺拔,俊美絕輪,出乎意料,顧九澤並沒有黑臉,反而一片的笑意,清俊到迷人的地步,“謝謝大哥的好意,將來我和想想若是有了孩子,一定會去南邊住的,我們也會告訴孩子,這是他舅舅送的。”
他帶著愛意的目光,一進屋子,就再也沒舍得從葉魚身上離開了,少女穿著潔白的婚紗,坐在床中間,烏黑的青絲高高盤起,露出天鵝頸,顧盼生輝,明豔動人,也不過如此了。
葉魚望著他,四目相對,兩人相視一笑,空氣中,都透著甜膩膩的愛情酸臭味。
顧九澤完美的將了葉驚蟄一軍,他這般落落大方的態度。
葉驚蟄看著兩人之間的情誼,到底是過來人,知道娶媳婦不容易,他放了自家未來妹夫一馬,但是麵上卻還要做到位,“將來,敢讓我們知道,想想有半分委屈,我們便會接她回家,葉家不是養不起一個閨女。”
這話,葉驚蟄是絕對有底氣說的。
顧九澤同樣用著極其鄭重的語氣,來表明自己的態度,“大哥,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他同樣的強硬,寸步不讓。
這是原則問題。
葉驚蟄挑了挑眉,不可置否。
旁邊的人突然伸出手,“紅包紅包,不給紅包,還想接新娘子,想的美!”
說這話的是米曉,她是記者,天天到處跑,接觸各式各樣的人,一張嘴皮子在溜不過的了。
她這麼一要紅包,氣氛頓時又熱鬨了起來。
葉魚抬眼,偷偷的去看顧九澤,一雙眸子顧盼生輝。
顧九澤一下子都逮捕到了她的目光,心中歡喜交織,他薄唇微上揚,像雨後天晴,像雪山初化,“紅包,要多少有多少。”
“祁醉,發紅包!”
祁醉愣愣的,在看到米曉開口的那一瞬間,他就愣著了。
甚至,連新郎官說的什麼話,他都沒聽到。
原來,還真有每一絲每一毫都照著他喜好來的姑娘啊!
眼瞅著祁醉沒有半分動靜,米曉大大方方,直接從祁醉提著的袋子裡麵,抽了十多個出來,打趣,“新郎官,你這請來的伴郎不太行啊!”
“誰說我不行了,你又沒試過!”男人才不能被質疑不行。
祁醉這話一落,米曉就紅了一張臉,柳眉倒豎,麵帶薄怒,“流!氓!”
祁醉好看的桃花眼都耷拉了下來,提著紅包也沒精打采的。
顧九澤心裡有數,自家這兄弟來幫忙接親,怕是看上人家姑娘了,他不動聲色的踹了他一腳,祁醉瞬間麻爪了,把一包紅包都給灑了出去,還專門往米曉身上灑。
這是開後門了。
米曉被紅包砸的茫然,有些暈。
這邊,各花入各眼,顧九澤沒把娘家人給忘記了,每個人封了一個大紅包。
尤其是,葉驚蟄家的文文,那厚的,差點文文都抱不住。
這是明顯在賄賂了。
許嘉抱著懷裡的文文,教他喊,“快喊!”
“姑父。”
文文撲了一嘴的口水,口齒不清,“不--父”
雖然口齒不清,但是架不住顧九澤喜歡,他特彆喜歡孩子問他喊姑父,一口氣又拿了好幾個紅包遞過去。
眼瞅著屋內的人,都顧著搶紅包了。
顧九澤這個新郎官這才騰出空,他立在那裡,緊緊的盯著新娘,眸中波濤洶湧,聲音沙啞,“想想,你今天真美。”
被自己愛的人誇,和被彆人誇是不一樣的感覺。
葉魚的臉頰飛上了雲霞,眼波盈盈,“顧--你也很好看。”
她聲音低低的,如同蚊子一樣。
但是卻讓熱鬨的新房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不知道是誰帶頭起哄,“親一個,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