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xxiiiYu破碎
知道如何讓天使屈服麼?很簡單,隻要讓他失去信仰的神便可以了。
——天使與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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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是難得的好天氣,但也隻是欲下雨不下雨的陰天而已。
邢影離在歡呼“大功告成”的同時迅速將夏珥趕回家,訓練時間比平時少了將近一半。看著在拐彎抹角地暗示著“病號就該爛死在床上”的彆扭少女,夏珥一臉微笑,滿眼的寵溺。
黑發少年走在回家的路上,漫不經心地神遊著:今天一大早父母就提著一大袋東西出門了,最近他們的臉色不太好,夏珥多多少少也能感受到家裡的經濟危機,這讓他越發小心翼翼。在離開之前,父母命令他做好弟弟的午餐和晚飯,看樣子是晚飯之後才回來。父母出門後,弟弟馬上也出去了,午餐的時候也沒有回來;夏珥等了半個小時後,不得不留下字條說明他要參加最後一次彩排,五點後才能回來。
不知道之後弟弟有沒有回來,有沒有看到他放在保溫盒裡的食物?
夏珥看了一眼表,此時為三點十八分,比他預計的要早上兩個小時。
回去後就補眠吧。夏珥揉了揉眉心。蘇菲說過,年輕不是浪費的理由。
輕輕開了家門,夏珥的動作一向輕柔,感覺上像是怕打破什麼禁忌般的小心翼翼。
哢擦、哢擦、哢擦。
……有聲音?
細微的喀嚓聲在空寂的房子中尤其鮮明,與黑暗一同演奏成惡魔誘惑的低語。
弟弟回來了?
夏珥沒有多想,走向了聲音的發源地。
“小輝?你回……”
夏珥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睜大,愣愣地看著房中——父母的房間,開敞的保險箱,四處散亂的錢,一切都昭示著夏耀輝在他來之前在做什麼。
房間裡的少年似乎也有一瞬間的呆愣、驚慌失措和猝不及防,但馬上轉為陰狠和冷靜。他放下手中的錢,起身向夏珥走來。
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也不知道如何麵對這種情形。夏珥宛若被釘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夏耀輝來到他麵前,彎起了那雙與父親如出一轍的眼,聲音甜美。
“哥哥—
—”
那是隻在夢中出現的呼喚,甜蜜而令人窒息。
“……”
臥室的燈光從上方照了下來,將眼前的少年照得背光。夏珥被夏耀輝的影子所籠罩,狼狽而又羸弱。
“你不會說出去吧。”
明明是反問句,卻是命令的語氣,夏耀輝眯起的眼中儘是危險的光。
“因為你可是最喜歡我的——哥哥呢。”
“……”
夏珥的呼吸近乎被奪儘,明明是目擊者卻有著犯罪者的恐懼。弟弟居高臨下地俯視他,黑色的眼睛死死地將他捕獲。
“……是吧?”
你見過天堂或是地獄麼?我這裡有一張不同的車票哦。弟弟催促著:那麼,你是要哪一張?
夏珥無法動彈,隻能選擇。他不知道天堂,地獄卻早已銘心刻骨。惡魔在地獄中對他呼喚:過來一同狂歡吧,如何?
仿佛受了蠱惑,他在恍惚之間搖了搖頭。
夏耀輝臉色一下子難看了,他陰沉地盯著臉色蒼白的夏珥,剛剛撒嬌般的笑容如同一戳就破的夢幻,一瞬間碎成殘酷的現實。
“……哈?”夏耀輝眼神冰冷,他扯出一個譏諷無比的笑。“惡心的雜種,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哦。”
“……”
“你是不是在想:啊~如果把這件事告訴親愛的爸爸媽媽,他們就會認識到可惡的夏耀輝是多麼不堪,我又是多麼美好。這樣的話,爸爸媽媽就會拋棄他而轉向好孩子的我了~”夏耀輝用著誇張的聲調,演戲般地露出陶醉的表情。“真是夠娛樂的了,雜種。”
“……我、沒……”
“不要用那些仿佛要拯救世界的正義借口,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貨色。”對麵的少年微笑著說出充滿惡意的中傷:“你隻是個玩偶,我們家的家具……不,連家具都說不上,家具是必需品,而你有沒有都無所謂。”
不,不要,他不想聽!夏珥仿佛聽到自己的靈魂在悲鳴,卻沒有力氣堵住耳朵逃避一切。他隻能用力睜大雙眼,因為他覺得,倘若不知不覺閉上眼睛,就會連自我存在都認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