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雨見女兒情況不對勁兒,趕緊攆走了長安,一把抱住至安的雙肩,把她按下座位。
“好了好了,真和你哥置氣,那你可就太沒良心了啊。吃吧吃吧,你先吃啊。”
宋思雨說著還把碗筷和菜一股腦的推到至安的麵前,那雙手粗糙不堪,手背也已爆裂起皮,滿是傷痕累累。
這是她這麼多年獨自撫養他們兄妹所留下的證據。
至安眼眶穆然濕潤,此時的母親也不過三十八歲,那張臉卻被曬的黝黑,還滿是皺紋,看著跟五六十的老婦一般。
母親這一生都在為他們兄妹操勞,前半生是為了撫養他們成人,後半生卻為了讓她和哥哥能有個好的生活環境忍氣吞聲。
直到,死亡!
“好了好了,乖了啊,都是大姑娘了還掉貓尿,人家看到要笑話的,乖了啊。”
看著女兒越擦掉的越多的眼淚,宋思雨有點無措,這麼些年了,她一直在外麵拚死拚活的掙口糧,這妮子都是她哥哥帶著的。
這突然來這麼一下,倒給她整不會了。
“等你哥回來媽讓他給你道歉好不好?咱們家就是至安說了算呢,至安說一不二哈!乖了啊,不哭了,在哭就不漂亮了呢。”
看著老媽那張掛滿疲憊卻依舊耐著性子哄她的臉,至安再也忍不住,一把撲進宋思雨的懷中大哭起來。
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
父母去,人生便隻剩歸途。
她雖然沒有父親,可是母親和哥哥卻為她撐起了一片天,讓她能無憂長大。
兩世了,他們都一如既往的護佑她且從無怨言。
而她帶給了他們什麼?
至安覺得自己忒不是個東西了。
這一哭,就再也止不住,像是要把這兩世的懊悔和歉疚都哭出來一般。
那一把鼻涕一把淚傷心欲絕的模樣,著實把宋思雨給鎮住了,以至於在至安哭累了睡死過去後,特地訓了長安。
“你沒事要多看著你妹妹,凡事要多讓著你妹妹的,她還小,你要是再不儘心看顧著她,媽是真的要生氣了!”
剛進家門的長安一臉懵逼:“……”
這什麼意思?
他就差把她栓在自己個兒的褲腰帶上了,還要怎麼看顧?
“你瞧今兒把你妹妹給委屈的,哭了大半宿了,連飯都沒吃,生生給哭昏過去的,你說說你……”
假裝睡著的至安,“……”
哭昏過去倒是不至於。
隻是,這麼大姑娘了哭的眼淚不是眼淚鼻涕不是鼻涕的,實在是丟人。
乾脆就假裝睡著了。
聞言越發不淡定的長安,“……”
他壓根不信那個野丫頭會委屈哭!
而且,他送個飯的功夫怎麼就大半宿了?
“那我去看看她去。”
長安直接忽視了喋喋不休的老媽,朝著至安屋子走去。
說是屋子,不過就是用舊木板隔開的一個小房間而已。
“彆了彆了,你以後注意點就行,她小就讓著她唄。”
宋思雨趕緊把自己家兒子攔住,心想可不能讓他進去了。
萬一再給她吵醒了,再哭起來……完犢子了呀。
她根本遭不住哇!
心累。
當媽難。
當單親媽更難。
當一對兒女的單親媽那是得難上加難!
“也行吧。”看了眼自己老媽疲憊的眼,長安很痛快的同意了。
他不知道至安鬨啥幺蛾子,但是他知道,她今兒晚上一定會起來偷吃!
畢竟,他妹子可是個貨真價實的小吃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