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1 / 2)

燎原 不問三九 7187 字 9個月前

這邊不像西藏眼疾患者那麼密集,一個是地理環境因素沒那麼易感眼疾,另外西藏由於民族文化差異和對外溝通的相對閉塞,很多傳統藏民不習慣靠科技和醫生治病。因此這次整體沒有上回壓力那麼大,醫生們也都能喘口氣,患者雖然不少,可不像上次那樣連吃飯的時間都倒不出來。

人這麼多的場合陶曉東很少帶陶淮南去,怕他緊張,也怕經管不住磕了碰了。所以這次陶曉東走到哪兒就把陶淮南帶到哪兒,一直牽著他的手。如果手需要拿東西或者乾點什麼,就讓陶淮南扯著他的衣服不鬆手,得時刻讓陶曉東感受到他就在旁邊或身後,不然總要分神去看他。

所以除了第一天陶曉東真沒再穿過襯衫,襯衫不好抓,下擺得掖褲子裡,不像普通T恤能留個邊給陶淮南。一天下來從早到晚地扯衣服,陶曉東每件衣服都變形了。

晚上陶曉東脫衣服準備洗澡之前看著他衣服笑了半天,陶淮南已經洗完了,正坐在他自己床上擦頭發。陶曉東說:“弟啊,哥也沒帶幾件衣服出來,你手輕點。”

說起這個陶淮南也冤,朝著他哥的方向反駁道:“也不是我手重,你有時候突然就轉身,再不然突然就加快,我又不敢鬆手,我隻能扯著。那都是你自己抻的,你彆賴我。”

陶淮南說的都是實話,他手哪是重啊,他手很輕,隻牽著一個邊,但是陶曉東總突然動作,經常就被抻掉了,後來陶淮南隻能多攥一塊兒。

陶曉東說:“不然你明天拽我褲腰得了。”

陶淮南驚恐地瞪大他的眼睛,空空地望著這個方向:“就你這捉摸不定的動作軌跡我不得把你褲子扯下來嗎?再說我多大了,我拽著你褲腰你想想好看嗎?”

陶曉東樂了半天,脫下來的衣服等會兒洗完澡順手就搓了,把陶淮南衣服也都撿了過來,說:“我看你對我好像還挺有怨言?”

陶淮南撇了撇嘴,頭轉向一邊,接著擦頭發。

哥倆一起出來好幾天,陶曉東自認儘心儘力了,結果還是感覺陶淮南讓他帶得有點狼狽,嘴唇也乾了,額角也磕青了,早上起來還連著打了幾個噴嚏。

陶曉東進去洗澡的時候,陶淮南手機響了,他摸過來,跟著語音提醒點進微信,是遲騁的語音。

“晚上吃飯了嗎?”

陶淮南立刻回:“吃過了,洗完澡了。”

遲騁的聲音聽起來平平靜靜,沒什麼情緒:“防曬塗了嗎?”

陶淮南抿著唇回:“你沒給我帶。”

遲騁:“給你帶了,就在你包裡,你自己不會摸?什麼話我不說你自己就不記得做?”

他這樣顯得有點凶,陶淮南手指在床單上摳了摳,不吭聲了。

其實遲騁向來就不是什麼溫和性子,從撿他回來到現在,他給人的印象一直就是很冷的一個男生,在家會好些,但也不是溫柔係的。

陶淮南不說話,過會兒遲騁又發來一條,語氣也沒什麼改善:“摔了沒有?”

陶曉東洗完澡出來,正好聽見陶淮南告狀:“摔了好幾次,哥不會牽我,前麵有東西他自己邁過去了就把我忘了,還嫌我把他衣服扯變形。”

陶曉東低聲笑,還是覺得沒帶遲騁出來失算了。

不怪陶淮南告狀,陶曉東確實照顧得不好,這些年他單獨帶著陶淮南的時間太少了。平時不管乾什麼陶淮南都跟遲騁在一起,陶淮南是長在遲騁手裡的,兩個小孩兒實打實是牽著手長大的。

陶曉東聽著他們倆聊天,坐旁邊聽得挺有滋味兒。敲門聲響起來,陶曉東站起來開門,門口是湯索言。他剛從醫院過來,身上衣服都還沒換。

陶曉東澡都洗完了,穿著睡覺穿的短袖和大短褲,倆人對比挺明顯。陶曉東叫了聲“言哥”,問他:“怎麼了?”

湯索言把手裡拿的幾包零食遞給他,都是開心果核桃仁什麼的,說:“護士給的,給小南打發時間吧。”

陶曉東接過來,說“行”。

湯索言看著他這一身,問:“要休息了?”

“啊,”陶曉東笑著說,“聽小南跟他小哥告我狀,說我給他摔著了。”

湯索言點點頭,說他:“你也不冤。”

“不冤,”陶曉東回頭看了眼他弟,“臉都磕著了。”

湯索言說:“明天轉程,我得晚點走,你倆要不上午先等我。”

“行,”陶曉東肯定沒得說,“等你,你完事兒給我打電話就行。”

這趟出來湯索言一直跟這哥倆在一塊,都習慣了。有時候誰有事找陶曉東找不著了就去問湯索言,湯索言白天都在醫院看診,他哪能知道,頂多就是給他打個電話問問。時間長了其他人就也都習慣了,找不著陶總就問湯主任。

第二天醫院車隊起早就走了,要去下一個縣城,路程大概得將近四個小時,其中很長都是山道。湯索言前一天答應了一位家長,說孩子明天上午才回來,想給孩子看看眼睛,孩子說眼睛兩邊有東西擋著。

湯索言答應了,第二天上午隻有他一個人還在這邊等。反正也都收拾完了,陶曉東和陶淮南沒什麼事,就一起在縣醫院一起等。後來患者來了,是個十歲的男孩兒。

男孩兒有點怕生,一直往他爸爸身後縮。湯索言衝他招手,說:“過來。”

男孩兒挪過來,湯索言讓他坐在對麵,溫聲問他:“眼睛怎麼了?”

“兩邊有東西擋著,有時候眼前也看不清,像有霧一樣。”男孩兒聲音很小,對醫生有種懼怕感。

湯索言給他看眼底,一邊問他:“還有呢?”

小男孩兒在眼底鏡下看起來很緊張,不敢說話,湯索言又問了他一次,男孩兒才慢慢開口:“晚上看不清楚。”

他爸爸對這點像是並不知情,問他怎麼沒說過。湯索言問這位爸爸:“家族裡有視力不好的人嗎?”

對方說:“我父親是盲人。”

湯索言接下來就沒說話,沉默著觀察眼底,之後看了眼陶曉東,跟他示意要不要帶陶淮南出去。

陶曉東立刻就懂了,對他搖了搖頭,示意沒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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