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2 / 2)

燎原 不問三九 6909 字 9個月前

最後那天沒什麼事了,醫生們一部分去了醫院,一部分在自己房間歇著。

臨河和陶曉東都沒出去,倆人看著外麵的雨,聊了會兒。臨河問:“我能抽根煙嗎陶哥?”

陶曉東當然不在意這個。臨河點了根煙,開了窗,站在窗戶旁邊抽煙,陶曉東朝他要了一根。

兩人都站在窗口抽煙,臨河說:“我以為你不抽煙。”

“不怎麼抽。”陶曉東笑了下,“我沒煙癮。”

男人之間點根煙跟喝杯酒的作用差不多,站一塊一起抽根煙好像就稍微熟了點,生分感能稍微薄一層。

“陶哥。”臨河叫了他一聲。

陶曉東看他。

臨河問:“你為什麼做這個?投那麼多錢,為了這麼多不認識的人。”

他問的時候看著窗外,每一滴雨都砸得很用力,砸在地上摔成一個狼狽的形態。陶曉東說:“我也不知道。”

臨河看他,陶曉東笑著想了想:“投錢出去我也心疼,有時候投多了我還後悔。但是這種事兒本來也上癮,有了一回還有下回。”

“我也認識一個跟你差不多的人。”臨河又抽了口煙,“自己都活得夠狼狽了,還總想當個菩薩。”

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想著的是另外一個人,話說出口才感覺到不太合適,說:“陶哥我不是說你。”

陶曉東卻笑了下,說:“我也差不多。”

臨河可能有點尷尬,沒再說話。

陶曉東也沉默了會兒,不知道在想點什麼,一根煙抽完,陶曉東說:“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投,人都有自己的命,我幫不了那麼多。”

臨河又看向他,陶曉東說:“希望所有人都能活得輕鬆吧。”

所有人都活得輕鬆這話,不論說著還是聽著都像癡人說夢。

前一天醫院裡還來了對爺孫,七十多歲的爺爺領著十一歲的孫子,爺爺已經半瞎了,視力退化,兩人緊緊牽著手,一步一步走過來,再一步步離開。老人的兒子在泥石流裡去世了,五年間隻有爺孫倆守著老房子,一個很慢很慢地長大,一個很快地老去。

老人的眼睛治不了,孫子馬上該去城裡讀初中了,但這樣的家庭狀況,學費拿不出,拿出了又怎麼出去讀。

陶曉東從醫院的取款機裡取了兩遝現金,塞在老人兜裡。老人連連擺著手,要掏出來給他,陶曉東按著他的手,老人抹了抹眼睛,用方言說著什麼話陶曉東也聽不懂。

兩遝現金對於這兩個人來說好像能解決很多問題,又像什麼都解決不了。可陶曉東也幫不上更多了,他也幫不過來。

人活著都難,各人有各苦。

回去的時候湯索言去機場接人,帶了束花。

比預計時間晚了一天,因為下雨的關係。一起回來的都是湯索言同事,湯索言誰也沒想帶著,接上陶曉東就走了。

陶曉東笑著說:“誰要看見你車了這多尷尬。”

“那就隻能希望他們看不見。”湯索言也笑,“他們那麼多人我也帶不過來,我挑最重要的帶走得了。”

陶曉東手裡抱著花,他太喜歡這麼熱烈的橙紅色了。

出去一周,陶曉東瘦了一圈。

晚上陶曉東收拾著衣服,該洗的洗,湯索言從後麵看著他。

他頭發有點長了,又該去剪了。

剛洗過的頭發,還帶點潮,湯索言伸手在他頭發上撥了撥。陶曉東坐在地上抬頭看他,湯索言對他笑了下,陶曉東往後靠在他腿上。

湯索言問他:“用不用我幫你收拾?”

陶曉東說:“那你幫我洗。”

湯索言:“行。”

他坐在陶曉東旁邊,兩人挨著坐,陶曉東索性也不收拾了,就倚在湯索言後背上,湯索言拿一件衣服他就說洗還是不洗。

後來陶曉東轉過身抱住湯索言,把臉貼在他身上。

湯索言側過頭,輕聲問他:“怎麼了曉東?”

陶曉東沒說話,沉默著貼在那兒,眼睛的位置扣在湯索言肩膀上。

湯索言反手伸過去摸摸他頭發,潮濕的頭發蹭在湯索言脖子上,帶點涼。

“言哥。”陶曉東叫了他一聲。

湯索言應著:“在呢。”

陶曉東聲音裡帶著壓得很低的情緒和自己都沒發覺的依賴,輕淺地說了聲:“……我難受。”

湯索言指尖在他頭上輕輕刮著:“你怎麼了?”

陶曉東悶在那兒,開口慢慢道:“我先不想說。”

湯索言“嗯”了聲,拍了拍他,又平靜又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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