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6:“我勒個去,你調戲我!”
二爺爺舉起手裡的文件夾,做了一個敲腦袋的動作,表情啼笑皆非,無奈極了。
另外幾個提前趕到的董事樂嗬嗬地打趣幾句,勸二爺爺彆和一個孩子計較。
“孩子孩子,都二十幾歲的人了,你們還說他是孩子!公司都快倒閉了,他還在玩遊戲!莫名其妙的,他忽然把網名改了,叫什麼‘全服最強召喚師’!我讓他改回來,他還嫌我囉嗦!”
二爺爺越說越氣,手裡的文件夾終是狠狠敲在了秦青的腦袋上。
秦青捂著腦袋蜷縮在真皮椅子裡,嘴上不住道歉,卻死活不願把網名改回來。
“你現在是秦氏老總,你要把頭銜標注在名字裡!散會之後我看著你改!”二爺爺強勢地下達命令。
秦青正想著該怎麼拒絕,會議室的門被人推開了,吳彩衣帶著研發部的一群元老走進來,各自落座。
又過了一會兒,吳曲也來了,拉開椅子坐在最遠的角落。他臉頰凹陷,胡子拉碴,一幅憔悴不堪的樣子。
大家知道知道他剛剛死了弟弟,倒也並不覺得奇怪。有幾個人走上前,對他說了幾聲節哀。
吳彩衣瞥了吳曲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知道吳曲不是為了吳州而傷心,是為了投進股市的那些錢。從秦阿姨手中騙走的資產,一夕之間化為了股市裡的一堆泡沫,他如何承受得了?
他謀劃了半輩子才搶到的財產,還沒焐熱就全沒了。
更可悲的是,把他毀滅到如此地步的人還是他一手養廢的兒子。
這就是報應!
吳彩衣收回目光,心裡滿是痛快。
股東們陸續到齊,秦青讓助理把資料分發下去,開始講述自己的經營策略。大家頻頻點頭表示認同。
最後,秦青看向吳彩衣,說道:“新產品需要在三個月之內完成研發,吳部長,希望我們能通力合作。”
吳彩衣牛頭不對馬嘴地問道:“你在調查我?”
“什麼?”秦青愣了一愣。
“你懷疑種子庫是我燒掉的,你讓有關部門來調查我?今天早上,我被約談了。”吳彩衣定定看向秦青,眸色很冷。
“這不是正常程序嗎?公司投了大額保單,起火的原因總要調查清楚才能理賠。”秦青毫不退讓。
“不管你承不承認,秦阿姨真正屬意的繼承人是我。公司如何經營發展,應該由我說了算,而不是你一個外行人。”吳彩衣忽然發難,一點兒征兆都沒有。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秦青。
“你學過調香嗎?”吳彩衣問道。
秦青隻能搖頭:“沒有。”
“你學過企業管理嗎?”
“沒有。”
“你了解公司事務嗎?”
“不了解。”
“你主導過新產品的研發嗎?”
“沒有。”
秦青一再搖頭,臉色慢慢漲紅。業務能力上的缺失是他無法回避的短板。目前,他的確沒有主導公司經營發展的資格。
“我不會與你合作,我們分頭研發吧。我知道你背景強大,但管理公司靠的是能力,不是背景。”
吳彩衣看向秦青,目光裡帶著挑釁:“我不會眼睜睜地看著秦氏倒下。秦氏是秦阿姨的心血,它應該交給我來守護!三個月之後,我們各自帶著作品去國際調香大會參賽。誰的作品獲獎,誰就接下秦阿姨的擔子,失敗的那一個主動離開公司,你可以接受嗎?”
這個約定對於絕大多數股東來說是公平的。有能者居之,無能者退位,更有利於公司的發展。
於是很多人選擇了沉默。
秦家人堅決反對,立刻就吵嚷起來。
吳彩衣抱著雙臂,直勾勾地看著秦青:“你知道我走到今天有多難,我求的隻是一個公平。”
秦青在攻她的心,她也在攻秦青的心。昨天他們兩人說的那些話,沒有一句是廢話。
秦青的眼眸微微閃動。
吳彩衣知道他動搖了,繼續說道:“我願意用生命守護秦阿姨留下的東西,你願意嗎?”
用生命去守護?
秦青垂下眼眸,避開了吳彩衣的目光。他不得不承認,現在的自己還沒有那樣的決心和覺悟。從小到大,父親灌輸給他的理念就是做自己喜歡的事,不要被家族責任捆綁。
而吳彩衣不同。她很小的時候就知道,秦氏必須由她撐起來。
教育不一樣,環境不一樣,心性自然也就不一樣。
秦青慢慢抬起手臂,衝二爺爺等人擺了擺。
秦家人漸漸安靜下來。
“好,我答應你。誰贏了,誰來接管秦氏,誰輸了,誰自動退出。”秦青緩慢而堅定地說道。
“秦青!你閉嘴!”二爺爺厲聲嗬斥。
“管理公司而已,犯不著賭上性命。”秦青沒有理會二爺爺,自顧說道:“吳彩衣,我沒有你那樣的覺悟,但我同樣不會放棄母親留給我的東西。不管我們誰贏了,秦氏永遠是秦氏,你同意嗎?”
吳曲立刻朝女兒看去。
答應秦青。他用眼神催促。
先把事情應下,掌控權力之後把秦家人一一鏟除,再光明正大地改換門麵。這是他的計劃。秦青終究還是被他養廢了,心性竟然如此天真愚蠢!
一句承諾而已,能相信嗎?
吳彩衣看也不看吳曲,堅定不移地點頭:“我同意。”
“秦氏永遠是秦氏,秦婉怡的秦。”鬼使神差的,她刻意強調了一句。
秦青一瞬不瞬地看著吳彩衣,目光深邃幽靜。
隱約的,他感覺到吳彩衣說的是真的。她會好好守護母親留下的一切,用她的生命。
雖然逼迫吳彩衣給出了承諾,但秦青並沒有想過自己輸了會如何。他是一定要贏的。
“好,事情就這麼定下了,散會吧。”秦青閉了閉眼,疲憊地說道。
吳彩衣立刻站起身朝門口走去,研發部的精英們全都跟在她後麵,魚貫而行。
這是一種無聲的表態。雖然秦青當上了公司總裁,研發部依舊在吳彩衣的掌控之下。研發部的人力物力,隻為吳彩衣服務。大家跟隨她打拚多年,隻認可她的實力。
二爺爺指了指對麵空蕩蕩的一排座位,沒好氣地說道:“看見了嗎?這三個月,你隻能單打獨鬥!你一個新手,沒有人幫忙,也沒有人指導,你怎麼在國際調香大會上拔得頭籌?”
“二伯,您彆說了。秦青和彩衣都是好孩子,誰當了公司總裁都是一樣的。”吳曲勸說道。
“你閉嘴,老子跟你說話了嗎?你一個上門郎,這裡沒你說話的份!”二爺爺指著吳曲的鼻子喝罵。
吳曲低下頭,藏在桌下的手暗暗握成拳頭。
常年忍受著這樣的屈辱,叫他如何不恨秦家人?
“秦青是滿值天賦,他怎麼會輸呢!二伯您彆急。”忍下屈辱之後,吳曲又安慰了一句。
然而事實上,他從來就沒把秦青的滿值天賦當回事。秦婉怡也被眾人稱為天才,最後又如何了呢?她不照樣死在自己手裡?
秦青的結局隻會跟秦婉怡一樣。
這樣想著,吳曲心裡竟沒有絲毫疼惜或不舍。與秦婉怡結婚的時候他就知道,兩人生下的孩子隻能是工具。
對於一個工具,他又怎麼會投入感情?
二爺爺惡狠狠地瞪了吳曲一眼,然後看向秦青,催促道:“你還愣在這裡做什麼?趕緊回家找楚教授,讓他教你調香!你身邊沒有人幫忙的話就去找楚教授,他那裡有很多研究員,可以借調給你。”
秦青張了張嘴,想說自己不用楚南溟幫忙。
二爺爺舉起手中的文件夾,作勢要打。
秦青立刻閉嘴,抱起996飛快逃出了會議室。
二爺爺重重把文件夾拍在桌上,冷哼道:“有楚教授在後麵指導,我就不信秦青會輸給吳彩衣。管理公司靠的是能力,不是背景?這話誰跟吳彩衣說的?一流的公司需要一流的背景,她到底懂不懂?”
話落,二爺爺刻意瞥了吳曲一眼。
吳曲笑著點頭,嘴裡應和,心裡卻湧上極度的憤怒和不甘。
他差點忘了,秦青已經跟楚南溟結婚。楚南溟隻要稍微指導一番,秦青那邊一定能拿出驚人的成果。
彩衣追求的公平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出生在最底層的人,一輩子都隻能活在彆人投射的陰影裡。
為了掙脫那些陰影,吳曲隻能選擇殺了秦婉怡。
所以,為了女兒,他也隻能殺了秦青。
打定主意之後,吳曲站起身,匆匆離開了會議室。
秦青坐在車裡,雙手握著方向盤,茫然地想了一會兒,然後聯係中介公司,讓他們幫自己征召探險隊,而探險隊的主要任務是尋找未知的香料。
一款經典的產品能把秦氏拉出絕境。但是,一款絕無僅有的產品,卻能把秦氏推上另一個高度。
直到現在秦青才發現,原來自己和吳彩衣一樣,也是一個野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