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彩衣被警察從酒店帶走的新聞傳遍了網絡。很快,她做下的那些事也被記者一一曝光。
原來她的母親李茹是吳州和吳曲的共妻。她和哥哥吳瑜不是吳州的種,是吳曲的私生子。
這一家人為了謀奪秦婉怡的財產,策劃了一場時間跨度長達二十多年的陰謀。把自己的私生子當做侄子侄女接回家,送給妻子養。
吳曲的卑鄙無恥擊碎了很多人的三觀。
秦婉怡的死到底跟吳家人有沒有關係,現在已不可考。但吳曲卻是因為謀殺秦青入獄的。
吳曲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自己的私生女繼承秦家產業。被這樣的父親教養長大,吳彩衣會是一個乾乾淨淨,清清白白的人嗎?
答案如何,網友們心裡自有評斷。
為了奪走秦家巨額財產,吳彩衣與秦青簽訂了對賭協議。隻要能贏,她不吝嗇使用任何手段。
無孔不入的記者把這些肮臟的內幕一層一層揭開,展示在大眾麵前。
輿論瞬間爆炸,唾沫星子淹沒了吳彩衣。
雲驚寒蘇醒本該是年度最重大新聞,卻被吳彩衣的醜聞擠下了熱搜榜第一的位置。
大眾喜歡聳人聽聞的故事,喜歡狗血的豪門內幕,喜歡反轉不斷的高能情節。這些要素,吳彩衣的醜聞都具備了。她不火,誰火?她不挨罵,誰挨罵?
她的社交賬號被辱罵聲充斥。世界上最惡毒,最粗鄙的字眼,都能在她的評論區裡找到。
她的好名聲,毀了個一乾二淨。
調香大會主辦方在網上慎重向秦青道歉,說是要把吳彩衣的兩個獎項召回,頒給秦青。
“這兩個獎項已經臟了。我沒有收藏臟東西的癖好。”
接受記者采訪時,秦青這樣說,措辭毫不客氣。
“業內最重大的盛會,卻連參賽者的樣品都保管不好。我不認為這種不專業的機構能一直繁榮下去。”秦青麵無表情地看著鏡頭,“我不接受道歉,也不會參加以後的比賽。”
他性格裡的懦弱,優柔,都被打磨成堅硬的棱角。不喜歡什麼,他現在可以大聲地說出來。
事業上的成功是一個男人的底氣。
采訪結束的時候,秦青對著鏡頭笑了笑,眼睛明亮,眼神堅毅。
這段視頻發到網絡上沒多久,調香大會的讚助商就紛紛表示,沒有秦青的參與,明年他們不會再投錢。
調香大會或將成為曆史。
評委會急得團團轉,主辦方不得不親自跑去中心城找秦青道歉。
行業委員會吊銷了吳彩衣的從業執照,取消了她特級調香師的稱號。這個處罰非常嚴重,離開拘留所之後吳彩衣會發現,她在這個圈子裡已經沒有立足之地。
當然,她在彆的圈子裡也很難混下去。她的名聲就擺在那兒,除非是某些犯罪集團,否則誰也沒有膽子聘用這種人。
數天前風光無限,前程似錦,數天後已身陷囹圄,一敗塗地。人生起起落落,變化無常,真是難以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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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彩衣以為自己會一直在拘留所裡待下去,直到案件開庭審理的那一天。
但她萬萬沒想到,不過三天自己就被保釋了。
是李茹嗎?
不應該。
那個女人毀容之後就躲起來不敢見人。秦婉怡留給她的珠寶首飾全都被吳曲拿去賣掉,換來的錢悉數投入股市,虧得一乾二淨。
吳曲死了,秦家老宅屬於秦青一個人。李茹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吳州和吳瑜也都下了地獄,再也不能給她提供優渥的生活。
她哪來的錢保釋女兒?她隻知道索取,何曾對彆人付出過?像她那樣自私自利的人,知道女兒落魄了,怕是跑得比誰都快!
吳彩衣搖搖頭,排除了這個猜測。
“彆猜了,是秦總讓我來保釋你。”等候在拘留所門口的律師走上前,遞給吳彩衣一頂帽子。
“謝謝。”吳彩衣立刻戴上帽子,壓低腦袋。她知道,附近一定有記者在拍。她現在可是比雲驚寒更受矚目的人。
“秦青讓你來保釋我?”坐進車裡,她似笑非笑地問。
“是的。”律師發動引擎。
“他還是老樣子,懦弱,心軟,對敵人總是留一線。”吳彩衣看向窗外,呢喃道:“我竟然會輸給這樣的人。”
她搖搖頭,嗤笑了一聲,不甘與怨恨全都寫在臉上。
律師透過後視鏡睨她一眼,說道:“你彆誤會,秦總把你保釋出來是為了辦理轉讓財產的相關手續。”
吳彩衣愣住了。
“你沒忘了那份對賭協議吧?你已經輸了,秦總需要馬上接收你的財產。你的案子警察還在深挖,庭審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開始,秦總等不了那麼久。”
律師搖搖頭,也嗤笑一聲,眼中全是鄙夷。
“辦好手續,你將在中心城進行拘押和審判。警方懷疑你謀殺了吳州、吳曲和吳瑜,正在尋找證據。中心城的法律可比春城嚴酷多了。聽說雲軍長正在尋求恢複死刑的可能性。”
律師看向前方,慢悠悠地說道:“等你的案子查清了,死刑大概也恢複了。我是立法委員會的成員,這是內幕消息,我隻告訴你。”
律師透過後視鏡,對吳彩衣眨了眨眼,仿佛在分享一個有趣的秘密。
吳彩衣並不覺得有趣。一股寒意緩緩侵襲她的身體,讓她體溫驟降,四肢冰冷。
車子往前開了一段距離,律師又道,“對了,你的助理已經被抓了。她好像掌握你很多秘密?你說她手裡有沒有你殺人的證據?”
吳彩衣把自己的雙手死死握在一起。
“看樣子是有的。”律師隻掃了一眼就得出了判斷。
他拿出手機,把這個好消息傳遞給自己的老板。
吳彩衣猛然伸出手去箍律師的脖子。若是真的被帶去中心城,她隻有死路一條。除了殺人滅口,中途潛逃,她想不出彆的辦法。
一塊防彈玻璃以極快的速度彈起,隔絕了駕駛室與後排座。吳彩衣的兩隻手被玻璃夾住。
巨大的壓力幾乎碾碎手骨。
“打開隔離窗!我的手快斷了!”吳彩衣痛得尖叫。
律師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繼續開車。麵對窮凶極惡的罪犯,他從來不會掉以輕心。
“我的手還要調香,求求你不要切斷它們,求求你!”吳彩衣用腦袋一下一下撞擊玻璃,哭到雙眼發紅。
早已熟知她本性的律師自然不會心軟,開著汽車回到中心城。
路上,吳彩衣哭得昏睡過去,失去了反抗能力。律師這才打開隔離窗,找來一根繩子把人綁住。雙手青紫了一圈,骨骼卻沒斷,還能用。
兩天後,秦青在秦氏總部見到了吳彩衣。
“過來簽字吧。”沒有任何廢話,厚厚一遝財產轉讓文件被他拋到桌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會議室裡坐滿了股東,每一個人都麵色陰沉,怒目而視。
他們已經鑒定過《真我》和《黑暗之心》,從業多年的經驗讓他們輕易就能分辨出哪一款產品才能為秦氏製香創造銷售奇跡。
《黑暗之心》味道古怪,受眾太小,研發出來不是為了賺錢,是為了賠錢!吳彩衣拿著她的賠錢貨來竊取秦氏製香總裁的位置,諸位大股東怎麼能不怒?
這是拿他們的利益當兒戲!拿公司的未來當兒戲!
“協議是你讓簽的,輸了你就得認!”二爺爺冷哼道。
“簽吧,彆磨蹭!”
一位大股東把鋼筆扔到吳彩衣麵前。
吳彩衣麵容蒼白,眼圈青黑,一副憔悴至極的模樣。看著這些轉讓合同,又看了看麵色陰沉的眾人,她忽然咧開嘴,嘶啞地笑出聲來。
笑意未曾浸入她陰冷的瞳孔。她坐在長桌對麵,與秦青離得很遠,卻像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在蜿蜒爬行,緩緩靠近。
秦青也笑了,手掌抬起,摁住了放置在一旁的,被黑色布料包裹的一個方形物體。
“吳彩衣,我把我媽帶來了。”他打開黑布,取出裡麵的骨灰盒,端端正正擺放在自己麵前。
陰冷的笑容瞬間凝固,瞳孔縮了縮,發出驚恐不安的光。吳彩衣藏在衣兜裡的手驟然握緊。
明明身處會議室,她卻覺得自己仿佛已坐在法庭的被告席上,正在接受審判。
直麵她的,是秦婉怡的靈魂。那雙溫柔如水的眼眸曾經陪伴她成長,始終注視著她,給她鼓勵,贈她勇氣,為她塑造自尊與自信。
但它們現在會放射出怎樣的光?失望?責備?或者厭惡?
自己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秦婉怡的身影仿佛佇立在虛空中,朦朦朧朧,俯視著自己。吳彩衣呆呆地看著那個骨灰盒,片刻後猛然低下頭去。
“我媽在看著你,吳彩衣。”秦青盯著吳彩衣藏在衣兜裡的那隻手臂。
他派了人全天候監視吳彩衣,自然知道她回到中心城的當天就偷偷跑去實驗室,製作了一瓶毒氣。
隻要把瓶子拿出來噴一噴,她就能與會議室裡所有人同歸於儘。
這個女人已經瘋了。
瘋得很徹底。
警察就在外麵等著,隨時可以進來抓人。吳彩衣的椅子下裝有彈射安全氣囊。一旦她把毒氣拿出來,秦青隻需按一按手裡的遙控器就能讓安全氣囊把這個女人裹住。
她噴出的毒氣除了她自己,誰也殺不死。
不到萬不得已,秦青不會走到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