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青點點頭,然後看向一眾高管,挨個兒打招呼。
這些素來不苟言笑的人紛紛露出愉悅的表情,點頭應諾。
一張賞心悅目的臉,的確是博取好感的最佳工具。
“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裘之信擰眉回憶。
“裘總,秦青這個人口才不好,性格內向,不擅長交際,你對他當然沒印象。”段安泰插口進來。
一句話連說了三個缺點。
秦青垂下頭,嘲諷的眸色被濃密睫毛遮擋。
裘之信並不理會段安泰,隻是一味看著秦青,目光幽暗:“你負責什麼工作?”
段安泰很想用警告的眼神瞪視秦青,當著裘總的麵卻又不敢。
不遠處的段學海像隻熱鍋上的螞蟻,焦躁地來回踱步。
秦青低了低頭,說道:“這一次我負責翻譯。”
之前負責什麼並沒有說。
段安泰和段學海長舒了一口氣。他們差點以為秦青要造反。
“哦?你負責翻譯?可是翻譯我們已經有了。”梁麗指了指坐在不遠處的幾個精英打扮的男女,介紹道:“這幾個都是高級翻譯人才,以前在外事部門工作。”
秦青不曾說話,俊美麵容沐浴在金色陽光中,陰鬱不減。
裘之信沉聲問道:“你會什麼語言?”
兩人一坐一站,一個問詢一個回答,不似候機,倒更像是麵試。
“我精通英語、法語、阿拉伯語、波斯語、土耳其語。庫爾德語和希伯來語能說能聽能寫,但同聲傳譯還做不到,正常交流是可以的。”
秦青認真回答,垂著眼眸不曾看向坐在主位的男人。
梁麗麵露詫異,繼而輕笑:“不錯,比我們請的翻譯還專業。公司還是有些人才的。”
秦青看向梁麗,低聲道謝,蒼白的麵容被陽光照得幾近透明。
裘之信定定看他,漫不經心地說道:“年輕人不要總是一臉喪氣。”
“是。”秦青把目光從梁麗臉上移開,低聲應諾,態度十分順從。
手機微微震動,裘之信略掃一眼,語氣竟然溫和幾分:“倒是我說錯話了。”
幾位高管紛紛側目,神色有些驚訝。裘總從來不說這種話。他哪裡會錯?
秦青看向裘總,眼裡帶著疑惑。
裘之信也沒解釋,直接問道:“喪葬費你領了沒有?”
秦青愣了好一會兒才搖頭:“沒有。按照公司規定,非直係親屬死亡,沒有喪葬費。”
原來裘總已經查到了他的底細。是哪個特助給他發的資料?能在總裁身邊工作的人果然一個個都不簡單,不需要吩咐就能把該辦的事辦了。自己什麼時候才能爬到這個位置。
秦青垂下眼眸,暗暗思忖。
“你伯父把你養大,不是直係也是直係。回頭你去領喪葬費,我會通知財務。”
“謝謝裘總。”秦青適當地表露出幾分感激。
“坐吧。”裘之信一個眼神掃過去,坐在他身旁的特助就立馬挪開一個位置。
秦青猶豫片刻,這才落座。
特助接過他的行李箱,貼上名牌,與大家的行李箱放在一起。
秦青暗暗觀察著幾位特助,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些人總是籍籍無名,有些人卻可以平步青雲。在職場上,高調做人不可取,但低調做事更不可取。
他以前那些逃避複雜人際交往的想法倒是幼稚了。
想要被重用,首先得站出去讓人看見。
秦青眨了眨眼,在心裡自嘲一笑。
一股暖甜的香味隱隱約約飄蕩過來,像沾滿牛乳的玫瑰。裘之信不自覺地深嗅,眸色暗沉地看向身旁的青年。
“你是哪個大學畢業的?”他開始攀談。
“清大金融係。”
裘之信點點頭,神色中帶著幾分滿意。
“來公司幾年了?”
“三年。”
“工作還習慣嗎?”
“習慣。”
“平時負責什麼?”
“市場調研和市場開發。”
“中東你去過嗎?”
“經常去,幾門外語都是在中東學的。”
秦青看似什麼都沒說,卻什麼都說了。如果不花費百分百的時間和精力,哪能掌握這麼多語言?
段安泰不敢再聽下去,悄悄回到原位。段學海氣得直握拳,卻無可奈何。
與裘總說話的時候,為了緩解緊張的情緒,秦青拿了桌上的一個桔子慢慢剝開。那些白色絲囊他也用細長的指尖一根一根撚去。
問話結束時,一個桔子竟被他剝得光潔溜溜,像顆橙紅的寶石。
裘之信盯著這雙白皙如玉的手,微微有些出神。那輕撚慢撫的動作,莫名讓他聯想到某種曖昧的意趣。
喉結上下滑動,口中有些乾渴。裘之信伸出手調整了一下領帶,眸色晦暗。
“裘總,您吃嗎?”白皙的手捧著橙紅的果肉,遞到眼前。
沾了橘皮分泌的油脂,五個指甲薄而透亮,圓潤可愛。
裘之信沉沉看了秦青一眼,拿起桔子。
被撥弄了太久的桔子帶上了青年的體溫,吃進嘴裡竟然是微熱的,甜中帶酸,滋味很好。
裘之信慢慢咬開桔瓣,聲音沙啞:“再剝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