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扶住牆壁,側頭看向一旁的鏡子。
鏡子裡,一張俊美的臉龐染著病態的紅暈,眼眸充斥著生理性的淚水,霧般迷離。
清晰的臉忽而疊加了一重陰影,然後是兩重、三重,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
果不其然,秦青發燒了。但他絲毫也不著急,反倒慢慢坐在浴缸邊沿,扶著昏沉的腦袋,低聲笑了笑。
半小時後,秦青提著公文包來到電梯口,段安泰和段學海立刻走上前,假裝熱情地與他打招呼,實則一左一右堵住了他的路。
兩人像是羈押犯人的警察,生怕秦青跑了。這次談判,若是沒有秦青提供建議和情報,他們過不了這個坎兒。
他們還未意識到,沒有真材實料,爬得越高,摔得隻會越慘。
電梯門開了,裡麵站著裘之信和梁麗。
銳利目光輕描淡寫地掃過秦青泛著異樣紅暈的臉龐。雪白的一層皮膚,玉一般細膩,偏偏還染著晚霞一般瑰麗的色澤。裘之信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薄唇上揚。
拓展部的職員可不敢跟大老板搭乘一部電梯,紛紛擺手讓裘總和梁主任先走。
裘之信退後一步,雙手插進西裝褲口袋。
他沒有說話,但梁麗已明白他的意思,熱情地招手:“進來吧,早上的電梯很難等。馬上就要出發了,彆耽誤時間。”
大家這才走進電梯,戰戰兢兢地打招呼。
秦青趁亂擺脫段安泰和段學海的挾持,默默走到裘總身邊。本就染著紅暈的臉因為那點不可告人的心思越發紅地滴血。
電梯裡全都是人,很擁擠。秦青可以自然而然地靠近裘總,不用擔心被懷疑。他滾燙的身體好像變得更滾燙了。
手臂悄悄貼住裘總的手臂,肩膀也挨了上去。
裘總沒有躲開,隻是垂眸看了一眼,漆黑瞳仁裡浸染著一點笑意。也不知道這笑意是不是高燒過頭產生的幻覺。
秦青呆呆地看著裘總,勾唇笑了。陰鬱的麵容宛若雲開霧散,寒冬破陽,顯露出不曾為人所知的柔軟明媚。
染著紅暈,沾滿汗珠的臉龐,像一朵妖異的花,被愛慕催開。
裘之信眸光閃爍,呼吸發沉。
如果這都不算勾引,怎樣才算?
不等他回神,笑得勾魂攝魄的青年便一頭栽倒在他懷裡。
“哎呀,怎麼回事?”梁麗嚇了一跳。
裘之信連忙把人抱住,摸了摸額頭,觸手滾燙。
原來剛才是燒糊塗了。心裡有幾分失落,卻沒空多想,裘之信箍緊秦青過分纖細的腰朝前走去。
周圍的人紛紛讓道。
電梯門開了,高大的男人輕而易舉便把懷裡的青年打橫抱起,帶去停車場。
青年把燒紅的臉頰貼上男人的胸膛,小貓一般蹭了蹭,發出低不可聞的呻/吟。
清潤的嗓音變得沙啞黏膩,令耳膜發癢,臉頰滾燙的溫度透過西裝麵料,烙進心裡。裘之信的眼眸有些暗沉,麵容繃得很緊。
片刻功夫,車就已經備好。裘之信急促交代幾句,這才讓司機把人送去醫院,同去的還有一個助理。
“人醒了給我發信息。”他慎重叮囑。
“談判中也給您發嗎?”助理有些懵。不分場合地看短信,這可不是裘總的習慣。
“發。一秒鐘時間,不耽誤。”裘之信催促道:“出發吧,開快點!”
汽車疾馳而去,裘之信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搭乘電梯上到餐廳。
大家都已經開始吃早餐,刀叉撞擊碗碟,發出叮叮哐哐的聲音。很多人都在想秦青的事。這麼重要的一個機會,那人卻忽然病倒,退出談判,留給老總的印象一定奇差無比。
很長一段時間之內,升職加薪恐怕都與秦青無緣。
有人暗自竊喜,有人幸災樂禍,還有人心裡擔憂卻不敢問。
段學海握刀叉的手在微微顫抖,吃牛排的表情痛苦地像是在吃塑料。
“叔叔,待會兒談判桌上,我怎麼辦?”他小聲詢問,嗓音發緊。
“彆慌,沒事的。裘總在談判桌上從來沒輸過,他準備的肯定比我們充分。你路上抓緊時間看資料,上了談判桌能不開口就不開口,彆人說什麼你也跟著說什麼,爭取混過去。”段安泰安撫侄兒,臉色異常難看。
媽的,秦青什麼時候不生病,偏偏在這種時候生病!打得他們措手不及!
“能混過去嗎?”
段學海頭一次參加談判,麵對的還是十幾億美刀的大項目,心裡慌得要死。
“價格是之前就商定好的,今天解決的是細節問題,應該能混過去。”段安泰歎了一口氣,警告道:“彆想著出風頭,老老實實當個背景板。”
“好。”段學海用餐刀狠狠割開牛排,怨毒地說道:“叔叔,談判結束,你想個辦法讓秦青滾蛋!我要讓他在業內混不下去!”
“放心吧,我不會讓他好過!”段安泰的語氣比侄兒更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