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安泰忽然發瘋,舉起拳頭要打秦青,卻被秦青一腳踹翻。
同事們立刻圍攏過來,七手八腳地將段安泰摁住。還有人連段學海也一起摁住。
保安匆匆趕來,把瘋狗一般的叔侄倆帶走。
秦青彎下腰,拍了拍褲腿,嘴角勾出一抹漫不經心的微笑。曾經讓他那麼恨,又那麼無能為力的人,如今再看,也不過是些塵埃罷了。
走廊外麵傳來段學海淒慘的叫聲,“這隻死貓抓傷我了!公司必須賠錢!讓我見裘總,他之前說要升我職的!他嗚嗚嗚……”
聲音忽然變得含糊,大概是被哪個保安堵住了嘴。
996跑進辦公室,甩著毛絨絨的粗尾巴,邀功道:“秦青,我幫你報仇了!”
“嗯。”秦青彎唇一笑,推開門,“進來看看我的辦公室。”
“這裡是你的了?”996瞪大眼睛,滿臉驚奇,“你不是說半年後才升職加薪嗎?”
“我走了一條捷徑。”秦青眸光微閃,語氣有些不自然。
但他很快就忽略了紮根於心底的陰暗情緒,許諾道:“半年後,我爭取做到年薪千萬。咱們從大房子搬到彆墅裡去,好不好?”
“好啊喵。那我們什麼時候搬到大房子裡去?”996每一世都跟秦青過著好日子,早已經是一隻被優越的物質生活腐蝕的小貓咪。
“咱們現在這個房子太小了,我放個屁,滿屋子都是臭的。”它抱怨道。
秦青:“……下班了我就去找房子。你再忍幾天。”
一人一寵轉過頭,看向不遠處的辦公桌,榴蓮貓屎的氣味仿佛縈繞於鼻端。
秦青:“……”
996:“……屎已經打掃乾淨了。”
秦青:“我要換一個辦公桌。”
他把裝滿文件的紙箱子放在地上,轉身離開,腳步飛快。
996立刻追上去,氣地嗷嗷直叫:“秦青你嫌棄我!父不嫌子醜,你竟然嫌我屎臭!”
“你跳上去,舔一舔之前拉屎的地方,我就不換桌子。”秦青停下腳步,轉身說道。
996:“……換換換!你馬上去換!我才不舔屎!”
它快跑幾步,用爪子刨秦青的褲腿,“走吧,去後勤部!”
一人一寵來到後勤部,說明情況。
“不行。”後勤部的同事斷然搖頭:“之前段經理也說要換辦公桌,我們派人去看過,那張桌子好好的,沒壞。按照公司規定,這個是不能換的。東西沒壞,你們能用就用,不要鋪張浪費。”
看出對方的不耐煩,秦青沒有爭辯。
剛升職就把原上司的東西裡裡外外換個遍,會給彆人留下得誌便猖狂的印象。
他禮貌地點點頭,轉身離開,回到海外市場拓展部時,卻見裘總站在自己的辦公室門口。
“裘總,您怎麼來了?”秦青快走幾步,迎上去,畢恭畢敬地打招呼。
他已經找好自己的定位,在公司裡,他是下屬,裘總是上司。下屬與上司理當涇渭分明,公事公辦。
昨日早上,這人還在自己懷裡紅著臉啜泣,聲音婉轉難耐,今日就已彎下腰,低著頭,擺出了“我與你半點不熟”的姿態。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結果,裘之信卻覺得很不快。
他推開辦公室的門,聲音低沉:“上次談妥的兩個項目已經簽約了,海外市場拓展部立了大功,你們開一個內部總結會議,我來旁聽。”
這種級彆的會議,哪裡用得著他一個大老板親自過來?
秦青眸光閃了閃,心緒有些浮動。但他遏製住了那股貪欲,點頭應諾。
兩人剛走進辦公室,裘之信便把漂亮青年壓在門上,指尖捏住對方下頜,低頭欲吻。
滾燙的唇散發著熱意,吐出的氣流隱含濃鬱的木質香氣。這是曾經的秦青最為迷戀的東西,卻也是他此刻碰也不敢碰的禁忌。
“裘總,這裡是公司。”秦青捂住自己的唇,漆黑眼眸蒙著一層迷霧,定定地看著麵前這人。
沉默了一會兒,他低聲提醒:“在公司裡,我們隻是上司和下屬。”
找好自己的定位才能平穩地走下去,否則就是萬劫不複。
裘之信的唇烙在了青年白皙的手背上,滾燙的體溫碰觸到一片冰冷的肌膚。他頓住,深邃眼眸定定看著秦青,裡麵閃爍著忽明忽暗的光芒。
秦青猜不透這人此刻在想些什麼,緊張的情緒慢慢從心底湧上來。
為了千萬年薪……這樣想著,他把捂著自己嘴唇的手反過來,捂住裘總的唇,身體前傾,在自己的手背上也吻了吻,烙印的還是同一個地方。
裘總留下的濕痕,沾上了他蒼白乾燥的唇。
他把唇湊到裘總耳邊,聲音沙啞:“我也不想太快結束這段關係,所以請遵守規則,好嗎?”
裘之信晦暗莫測的眼眸裡有欲念在掙紮,灼熱暗火沉澱之後,忽而又浮出一絲無奈的笑意。
他好像被秦青拿捏住了。明明上一秒還很不悅,下一秒卻又被撩撥地無法自控。這個吻沒有落在唇上,竟可以比真正的吻更令人回味。
裘之信抬起手,按住秦青捂著自己嘴唇的手,讓他無法抽離。
“好,都聽你的。”他嗓音沙啞地笑了一笑,薄唇吻住秦青的掌心。
秦青想把手縮回來,卻無法掙脫裘總的鉗製,隻能低聲提醒:“裘總,這裡是公司。”他回頭看了看,表情非常不安。
明知道同事們不可能透過門板看見自己在做什麼,他依舊會覺得不舒服。
他從來沒想過走這條路,但他早已被逼得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好了,我知道了。”裘之信放開秦青的手,卻又把人拉進懷裡,吻了吻這張微微發紅的臉。
“這是最後一次違反規則,以後不會了。”他垂頭凝視秦青,低沉地笑,明明說著最後一次,卻又按捺不住地吻了吻對方近在咫尺的耳朵。
看見這隻耳朵迅速染紅,變得滾燙,他低沉的笑聲裡帶上了寵溺和溫柔。
“……”秦青心好累。
從發生關係那天開始,他屢屢都會產生自己不是找了個炮友,而是交了個正牌男友的錯覺。
為什麼裘總嘴上說著殘忍的話,卻一次又一次來撩撥他?他的心是肉長的,會被鉤子勾破,流出鮮血!
秦青閉了閉眼,輕輕推了一把,“裘總,開會了。”
裘之信順勢退後,指腹揉過青年微翹的眼尾,心滿意足地低語:“去開會吧。”
秦青轉身開門,忽然想起一件事,回過頭來說道:“我想換一張辦公桌。”
“換。”裘之信樂意滿足小情人的一切要求。
“後勤部不給換。”
“我親自去跟他們說。”
“彆!你讓助理去說!”秦青連忙抓住裘總的手。
明明說好了在公司裡僅限於上司與下屬的關係,為什麼總是做一些破壞規則的事?他不想被吊上半空,等待墜入深淵的那一刻。
裘之信反握住秦青纖細的手,把玩著他蔥白的五根手指,低沉嗓音裡帶著淡淡的笑意:“好,我讓助理去說。你喜歡什麼樣式的辦公桌?我讓後勤部把產品圖冊給你送過來。”
“隨便什麼樣式,我不挑。”秦青連忙打開門,率先走出去。
他無法坦然麵對裘總的溫柔,因為他知道失去的時候會如何痛苦。
視野裡出現很多人,裘之信斂去笑意,冷下麵色。
這才是正常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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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青第一次主持會議,台下還坐著公司的大老板。
或許是兩人睡過的關係,他竟然絲毫也不覺得緊張,打開工作日誌,條理清晰地總結以往半年的工作。誰做的好,他就表揚,誰做的不好,他就批評,批評之後也不忘鼓勵。
他賞罰分明,公事公辦,既不會把自己的工作推給彆人,也不會搶奪下屬的功勞。
隻要努力做出成績,就能得到相應的報酬。借著這次會議,他要讓大家知道,這就是他的做事風格。
同事們一個個露出欣喜的表情,卻又有些懷疑。
漂亮話誰不會說?當了經理,獲得了權力,說不定秦青又會變成另一個段安泰。
“裘總,大家辛苦半年,終於把最大的兩個項目談下來。您是不是應該有所表示?”會議結束時,秦青看向裘之信,用調侃的語氣詢問。
說的再多有什麼用?不如為大家爭取切實的利益。
裘之信笑睨秦青一眼,極為大方地開口:“這個月,每人發一萬獎金。”
“一萬?”不知誰尖著嗓子問了一句。
“怎麼?嫌多了?”裘之信開了一句玩笑。
“不多不多!謝謝裘總!”辦公室裡響起一片掌聲。
秦青說了幾句“感謝老板,我們會繼續努力”的場麵話,又邀請裘總上台講兩句。
十分鐘後,會議結束。
“辦公桌已經換好了,你去看看吧。”裘之信拍拍秦青肩膀,附耳低語:“不喜歡給我發微信,我讓人換,換到你滿意為止。”
話落,幾個助理簇擁過來,與他一起走進電梯。
門已經關了,轎廂抬升,直奔頂樓。秦青站在原地,手掌摁著胸口,抑製自己紊亂的心跳。
愛上裘之信很容易,不愛他卻很難。這段關係結束之前,秦青希望自己能從愛而不得的泥沼裡掙脫。
給自己的心加上一把鎖,確定它不會再動搖,秦青回到辦公區。
路過一名女同事的工位時,他忽然停下,指節輕敲對方桌麵,低聲說道:“不要總是讓彆人幫你值班,自己的工作自己做。”
女同事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
“秦總,李濤是我男朋友。”她紅著臉小聲辯解。
這回輪到秦青發愣了。他之前抄襲的那些肉麻的話,是女朋友對男朋友說的?完了,裘總會不會誤會什麼?
秦青快步離開女同事的工位,走進辦公室後反鎖房門,捂著臉發出羞恥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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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下班,裘之信發來短信,約秦青吃飯,完了去買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