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厲心裡有氣,摔坐在凳子上半天沒吭聲。長腿翹起,手拖著下巴看向窗外,似是在等雲知主動解釋。
抿抿唇,雲知慢慢走到他身邊。
結果沒等靠近,韓厲便抬頭質問“韓雲知你是怎麼回事?哪有人把自己往狼窩送的。我之前警告過你,路星鳴他有病,讓你離他遠點,現在倒好,你直接去他家了,你是不是誠心氣我?”
韓厲憋了滿肚子火,如今沒了外人,於是一股腦全宣泄出來。
“我奶奶嘴巴是毒,但也沒對你做什麼;韓祝祝比你小一歲多,很小的時候就父母雙亡,本來沒安全感,她有時候說你就是逞個嘴上舒坦。我說那些話也隻是順著她,你乾嘛非要計較到現在,就不能稍微讓著點嗎?為了賭氣還去找什麼工作,鬨不鬨人啊?”
韓厲表情煩躁,更多的是不理解。
在他眼裡,雲知和那些無理取鬨,任性妄為的女孩子簡直沒什麼兩樣。
房間裡燈光明晃,散發出的溫度卻是冷的。
麵對他不住的抨擊,雲知雙目平靜,攥緊拳頭,低低說著,“可是我父母也雙亡了。”
說這話時,她落寞垂著眼眸,聲音如風一樣輕。
韓厲怔住。
胸口如同被錘頭狠狠擊打,突然陣痛。
雲知彆過頭,抽抽鼻子,胡亂把湧下來的眼淚擦拭乾淨,極力維持著表麵的淡定。
“韓厲你那天說的是對的,我於情於理都不應該享受這一切,所以我會從現在開始少拿大哥大嫂的東西。奶奶老了,我懂得她的心境,哪怕她真的做什麼,我都不會心生怪罪。”
世上都說大人的錯不應降罪到孩子身上。
師父卻告誡她,種因得果。
因是惡,結出的果也是惡,那麼就怨不得彆人說三道四。
在清楚身份的那刻起,雲知便永遠不會記恨韓奶奶對她的冷言冷語。
“但是你不應該背著我說那些話。”
韓厲好像並不知道錯在了哪裡。
雲知忍不住的眼眶紅紅,一字一句告訴他“就算你討厭我,真的想趕我走,你大可直接告訴我,沒必要在背後和彆人商量。”
韓厲嗓音乾啞,語氣有三分無力“我那些……都不是真心的。”
雲知不依不饒,趁機追問“你扣心自問,就沒有半點真心?”
看著那雙泛紅的眼,韓厲突然啞然。
他怎麼會沒有半點真心。
在雲知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韓厲都琢磨著怎麼把這個“入侵者”趕出去。
他分得清孰是孰非。
這個家裡,奶奶照顧他長大,是至親;雲知是讓奶奶蒙羞的產物,哪怕是聲”姑姑”,都是對奶奶的侮辱。
不管出於什麼情況,他都要無條件站在奶奶身邊。
但是……
韓厲偷偷瞥向雲知。
他發現自己根本就討厭不了她。
“韓厲,背後說人壞話不好的。”雲知一邊難過,一邊還不忘教育韓厲,“哪怕你不是真心的,落在彆人耳朵裡那就是真心的。我是你有血緣的親人,你的那些話隻會讓我傷心,但我不會傷你;可是日後你再這樣說彆人,能保證彆人不會記恨嗎?”
韓厲不語。
雲知繼續說,“你答應韓祝祝要趕我走,你是隨口一應,但祝祝當了真。可是如果我沒被你趕走,她會不會鬨?要是鬨到大哥大嫂那裡,你要怎麼辦?”
韓厲嘴唇緊繃。
能怎麼辦,自然是被父母狠狠教訓一頓,教訓倒是好說,就怕奶奶因為他而遷怒到雲知身上,到時候,家裡關係恐怕更加水深火熱。
雲知看向時間。
時候不早,她該去遛狗了。
雲知不敢再耽誤,轉身拿起小包,把房卡手機全塞到包裡,語調稍比之前平靜不少“你彆擔心,我不生氣的。工作是為了以後考慮,並不是逞一時之氣,所以韓厲你也不用一直掛在心上。”
韓厲頹廢垂著頭。
他原來可能不會放在心上,可是自從聽完雲知的這番話,心裡實在難受的厲害。
他天生腦子缺根筋,就連他親媽都說生他時缺了點羊水,以至於長到17沒腦子,做事衝動不顧及後果。
他驕傲自負慣了,從未想過自己的言語行為會給人帶來怎樣的傷害。
或者說……
韓厲根本不會在乎彆人的感受。
見他半天不語,雲知咬了咬下唇“我……我這周就不回去了,你也能對韓祝祝有個交代。我這會兒要出去,你走的話記得帶上門。”
韓厲眼皮一動,有了反應。
“去哪兒?”
“打工。”雲知沒有隱瞞,“這幾天我都再給人遛狗,一個小時二十塊錢,你……你彆告訴大哥他們。”
她長長的睫毛不安扇動兩下,最後背著包離開。
公寓空了。
隻剩下韓厲。
看著房間小小的桌子,小小的床,還有牆壁上小小的壁畫。
突然覺得。
他這個傻白甜一樣的姑姑可能比誰都要孤獨。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