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讓人發慌。
雲知縮縮脖子,不禁開口;“路施主,我……昨天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路星鳴條件反射點了下頭,見小姑娘臉色發生變化,急忙搖頭,否決:“沒有。”
雲知摸了摸後腦勺,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再不去遛狗的話就晚了。”
路星鳴提醒。
雲知倏然想起自己還有工作,不敢耽誤,急忙赤著腳跑回自己家。
看著那扇沒有關嚴實的門,路星鳴癱靠在沙發上。
他在等。
等雲知哭。
估計十分鐘內就會過來。
路星鳴已經準備好了。
等她一哭,他就立馬開始哄,隻要他哄得夠快,雲知的悲傷就追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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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雲知利落收拾起自己。
她快速換好衣服去浴室洗臉刷牙,流動的涼水潑灑在臉上,讓大腦逐漸清明。
可是洗著洗著,就感覺到了不對。
這水怎麼是黑色的?
雲知抬起頭茫然看著鏡子裡滿臉黑墨水的自己,微微湊近,赫然發現那顏色是從頭發上掉下來的。
雲知更加錯愕。
這頭發……還會掉色??
雲知定睛一看,驟然驚住。
頭發中間的那片黑色很突兀,像是被人畫上去的。
雲知莫名心慌,把腦袋湊到水龍頭下麵衝洗一遍,隨後拿起毛巾胡亂抹去水珠,再去看向鏡子時,雲知如同被驚雷劈了穴脈,全身動彈不了絲毫。
她嘴唇哆嗦,指尖顫顫巍巍去撫摸中間禿嚕的一片。
沒有頭發,隻有青色的毛茬,估計是因為剛剃過的原因,顯得紮手。
遠遠看去,她的腦袋就像是倒寫的凹字。
滑稽可笑。
嗚……
怎麼會這樣。
雲知咬唇,抽了抽鼻子拚命把眼淚憋回,隨後直接衝到路星鳴家。
路星鳴好整以暇,看了眼時間,不多不少八分鐘。
“施主,我頭發……頭發少了一塊。”
雲知站在他麵前,委屈巴巴的。
她很想不哭,很想忍住。
但是……
但是……
忍不住了。
“嗚……”雲知哭出了聲,哽咽道:“好奇怪,我頭發怎麼沒了?”
路星鳴沉吟片刻,開始解釋:“你昨天吃酒心巧克力吃醉了,然後用我剃須刀把頭發剃了一道,攔都攔不住。”
這麼一說,雲知可算是有了印象。
昨晚上好像是用了路施主的東西。
她暈暈乎乎的,看見剃刀條件反射想把頭發剃呼嚕,剃到一半才想起自己已經還俗了。
雲本來以為隻是一場夢,誰想到……誰想到。
――竟然是真的。
雲知越想越難過,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個傻子,自責與難受一同襲來,一時間涕淚橫流,大聲啼哭,掉下來的每一滴眼淚都訴說著濃濃的委屈。
路星鳴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設,此刻很是平靜。
他輕咳,低聲安撫:“彆哭,我送你一頂假發。”頓了下,“七頂。”
一天一頂,一周輪換著戴。
完美。
假發兩個字讓她的哭聲按了暫停,很快,哭得更加大聲。
“我不要……不要假發,我要真的……我要真的頭發。”
她好喜歡她好不容易才長出來的頭發,就連睡覺都會對著鏡子和頭發說好好長大。
結果……
結果……她的頭發還沒長大就被她這麼弄早夭了。
雲知痛心到站不穩,最後整個人蹲在地上,抱頭痛哭。
路星鳴嘴唇動了動,商量著說:“要不我們接發?”
不行。
太短了,估計托尼老師都不會給接。
路星鳴皺眉,一時間也沒了其他安撫的好辦法。
雲知抽抽噎噎,好半天後哭聲低去,她揉揉臉,淚眼朦朧從地上站起來,搖晃著向外走。
路星鳴心裡一咯噔,急忙叫住:“你去哪兒?”
雲知背對著人,抽搭著說:“遛、遛狗……狗。”
路星鳴:“……”
雲知滿含著哭腔,固執又憂鬱:“等我回來、回來再哭。”
路星鳴默然。
小孩兒還挺敬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