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肉男嘲諷了一句“膽小鬼”,拿下車窗旁的安全錘就要下車。
走到男演員身邊,想到剛才是他兩次阻止達成的這個完美結果,順口問了一句,“大明星,要下車嗎?”
他明顯表達出可以帶他一起的意思,男演員思考了兩秒,咬牙說:“下!”
但他覺得兩個人還不夠,人越多越安全,他先看向西裝男,又看向身後的一眾人。
原來急著想下車的人,因為寧宿看清司機並摸了司機的臉後,都變得遲疑。
男演員說:“你們不要忘了,我們在鏡子裡根本看不到司機,整個車透著詭異,你們還不下車嗎?”
他思路清晰地說:“剛才我們看到的是典L的車,典L代表的是秋城,我上車前在晉市,你們可能也是?秋城就在晉市隔壁,很大可能我們還沒走遠,越早下車回去越簡單,再走誰也不知道我們會被帶去什麼地方。”
有個挺著啤酒肚的男人走到他身邊,諂媚地說:“方恩可大明星說得對,我們由這兩個人帶路下去再好不過。”
“他們一個武力值高能保護我們,一個是紅遍全國的大明星,隨便一個人就能認出他,引起廣泛關注,得救還不簡單嗎?”
經過兩個人這麼一說,車裡大部分人都選擇要跟他們一起下車。
男演員目光落在西裝男身上,西裝男坐回座椅裡,表達了他的態度。
男演員笑了一下,不知想到什麼,臉上笑容泛光,帶著他自己沒意識到的貪婪,“那我下車後立即聯係季少的家人,季少等著被救就好了,到時候我們再聯係。”
接著他又看向小道士和祝雙雙的方向。
祝雙雙自然不可能下車,她不僅不下車,還勸他們不要下車,“你們彆下去,那些車裡真的都是死人,他們還能爬到車頂上!”
“還演呢,你不當演員可惜了。”男演員嘲諷道。
祝雙雙愣了一下。
她以前還挺喜歡方恩可的,算是半個粉絲,可是此時她好像不認識這張滿是蔑視的臉了。
她記得她被肌肉男拖拽時,曾對這位優質演員抱過希望,趴在地上時努力仰頭看向他,那時她看到他臉上細微又惡劣的笑,視線和肌肉男一樣在她吊帶v領處。
那時她以為是她慌張看錯了。
祝雙雙沉默了下來。
不願下車的人也神色各異地沉默著。
車裡響起滴滴的聲音。
“彆跟他們廢話,快走!”肌肉男拿著安全錘說,下車前他朝車裡啐了一口,“膽小鬼!”
最後一眼,他淫邪的眼光落在祝雙雙身上,裂口一笑。
接著,他率先跳下去,走到黑暗裡。
其他人見他沒事,陸陸續續跟著下車。
他們中好幾個人下車時,看著車裡剩下的人,都帶著嘲諷和好笑的神情,在即將步入希望時,不忘奚落不願意跟他們一起的幾人兩句。
“怎麼能膽小成這樣?”
“傻逼!”
“彆管他們,不敢下車就在車裡等死吧。”
男演員最後一個下車。
當他正從右邊車門向下走時,車子前方亮起一片光,又有一輛、不,是一隊車向著這邊駛來。
這次車裡的人都看到了外麵車中的景象。
讓他們頭皮發麻的一幕。
車隊裡是滿滿的死屍。
和他們一樣的客運車裡,死屍或躺或站,有的死屍的臉殘缺不全,有的死屍的臉上已經布滿了紫黑屍斑。
車窗上貼著一張張死屍的臉正緊緊盯著他們。
眼睛或空洞成窟窿,或者爛成血泥,或者完好泛精光,全都一動不動地對準了他們。
兩輛客運車過去後,是一輛沒有車頂的拖鬥卡車,拖鬥裡密密麻麻站著的死屍,隨時能跳下來。
看到他們這輛車,裡麵的死屍一個個蠢蠢欲動。
“快關車門!”留在車裡的校服男生跳了起來,顫抖著指著車門,驚恐大喊:“快快快!!!”
他話落,客運車“滴”的一聲,應聲關門。
走在最後麵,一隻腳已經下車的男演員,回頭瞥到屍車,慌亂地扒住車門,“等下!”
“啊——”
男演員忽地摔在車門上,身子被一點點向下拖拽。
他落在車下那隻腳好像被什麼東西拽住,身體被拖拽了下去,隻有手還緊抓著車門,驚慌大叫:“救命,救救我!”
不待車裡人反應,“滴滴”聲停止,車門關閉。
兩扇即將關合的車門如兩片淩厲的尖刀,不留聲響地斬斷了男演員抓在車上的手,嚴絲合縫地關緊。
車門緊閉那一刻,留在車裡的兩隻手還跳了一下,帶出一片新鮮的血液。
與此同時,車外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那輛卡車上的死屍剛跳下來,車外就想起了淒厲的慘叫,伴著骨骼斷裂和咀嚼聲。
好像在他們車底和周圍樹木後麵,隨時有東西等待著他們下車。
客車剛向前行駛,忽然有一隻血手拍上了車後麵的玻璃窗,指甲用力在車窗上留下尖銳刺耳的“刺啦”聲。
祝雙雙用力咬住手背,才能擋住自己被嚇出的尖叫。
那隻血手下的胳膊上,眼熟的紋身,讓她一眼認出這就是剛不久拽她頭發的肌肉男。
血手剛拍上車窗,緊跟著幾隻布滿屍斑的手也爭先恐後拍了上來,密密麻麻地把肌肉男的手覆蓋住,快速拽了下去,隻在玻璃窗上留下了一個鮮紅的血手印,和一道向下的血跡。
“這個紋身男人我在網上看到過,一年前被通緝的殺妻逃犯,聽說他殺了不隻一個老婆和情人。”同坐在第七排的高中生,盯著這一幕喃喃說道。
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和撕扯聲離他們越來越遠,令人心裡發慌的淒厲慘叫消失在濃稠的黑夜。
留給他們隻有玻璃上的血手印,以及車門旁的一雙男演員的手。
車裡陷入長久的靜默,隻能聽到略顯粗重的呼吸。
就在這時,那道機械音又輕描淡寫地響起。
【請預備玩家謹記,不遵守遊戲規則者,死。】
何止是謹記,這一條,已經用十幾條活生生的生命和濃稠的鮮血深深印在他們身體裡。
這之後,再沒人敢大呼小叫,沒人敢下車,沒人敢反抗。
小道士抹了一把臉,一抬頭看到寧宿的手竟然還放在司機的臉上,已經過去十多分鐘,那司機竟然也一直抬著頭被寧宿摸。
這一幕就由唯美變得詭異。
小道士牙齒發麻,第一個打破車裡的沉默,“她真的,長得還可以嗎?”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九點有大肥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