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花奴(2 / 2)

鹹魚小喪屍[無限] 芷衣 15195 字 3個月前

誰不知道不能待在這裡,關鍵是他們出不去。

祝雙雙也說:“如果這個世界的設定就是這樣,我們就算從這裡逃出去,也會被送回來,或被彆的老板帶走。”

就和那些惡劣的買賣女學生的村子,被拐賣的女生從一家逃出來,會被全村一起抓回去。

方琦:“你們有沒有想過,這些水讓我們沒力氣,也可能讓我們形成依賴?我們一旦離開這些水,就會難受甚至活不去?”

“你們說的都有道理。”賈晨升說:“我的意思不是要我們強行離開這裡,我的意思是我們要為接下來的事做好部署,不能再完全被動地跟著他們走。”

水牢房裡的人都看向他,或豎起耳朵。

賈晨升說:“從昨天到今天,最貴的是人束,這沒問題吧?”

沒問題。

對比花也知道,新鮮花束是對花要求最高的。

他們在這裡也證實了,確實是被帶去做花束那六個人整體外貌最佳。

賈晨升說:“那個中年女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要了六個人的人束,她那麼喜歡寧宿,卻買不起一個花侍。”

“不管是從消費能力,還是從家仆人數,以及衣著打扮,她應該都是富有的一個,連她都買不起一個花侍,這說明花侍價格高的非常可怕,對普通富貴人家來說,都是隻能看而買不起的。”

“就算這樣,和我們接下來的安排有什麼關係?”有人問。

賈晨升沒有被他影響,他按照自己的思路繼續說:“人束是對花奴品級要求更高的,但我們中還有不少外貌比那六個人好的,這就是說,可能還有很多是要做花侍,或者預備花侍的。”

“普通富豪都買不起的花侍有這麼多,這說明在芙仁郡,還有一群地位非常高,類似貴族階級的存在。”

“我們中很多人可能會被帶去不同的這種貴族家族。”

玩家們一愣。

“我的當前主要要把握的一條主線任務,是要先找到見神的方法,但這是一個五級副本,沒有那麼容易找到。”

“但是那麼底蘊深厚的大家族可能有,不然就不會有聖女見過花神被花神賜福的事,這種事一定是各大家族深藏背後的秘辛。”

“我想說的是,在不同家族裡尋找的我們,想辦法交流消息,一起尋找麵神的方法。這個難度的副本,合作共贏是最好的通關方法。”

說完他看了一眼懶懶靠在木柱上的寧長風。

不愧是遊戲基地排名第三的社團的社長,隻是看了幾場交易,就推測到背後這麼多,並把接下來的行動都安排好了。

正因為他這一番彆人想不到,又有理有據的推測,和合理的安排,讓很多人信服,當即就有不少附和聲。

祝雙雙問:“賈社長,這個副本會有鬼主嗎?”

寧宿:“……”

賈晨升目光在她臉上略過,溫和地說:“怎麼還是鬼主呢,小姑娘要靈活變通,這個副本裡的應該是神主。”

見寧宿鬆了一口氣,衝賈晨升點頭,寧長風忽然開口,“誰知道是神是鬼。”

水牢房一下安靜,沒人敢說是還是不是。

不管是鬼主還是神主,賈晨升前麵關於更高階級和花侍的推測,是對的。

下午太陽剛落山,齊老板就關門了。

他把不少玩家從水牢帶出去。

第一個是寧宿。

寧宿離開水牢時,向三號水牢房看了一眼。

一直貼在牆角的陽太正抬頭看著他。

陽太隻是普通長相,他十三歲就被當花奴賣了,也不知道這幾年是怎麼還堅持活著的。

他從陰暗的角落轉身,正麵向湖水看向寧宿時,湖水反射的夕陽光照到他眼裡,他看寧宿時,眼裡是帶著光的。

他張嘴無聲對寧宿說了句什麼。

寧宿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你一定要見到神。

那個麻木的,深陷於泥沼無法掙脫的花奴,把他的心願,也是所有花奴的心願放在了他身上。

見到花神,脫離苦海。

而他就在這裡麻木地枯萎了。

寧宿對他點了點頭,轉身跟著老板走了。

他踏上白橋,側身對夕陽,橘紅色的夕陽光落在他身上,在白衣上暈開耀眼又溫暖的色彩。

這裡所有人的頭發都是長的,很多男玩家不適應亂糟糟的,他的一如最初的順滑明亮,每一根發絲都有閃爍開來的光暈。

陽太看著這一幕,忽然低頭,水房平靜的水麵上,因一滴無關重要的淚的滴落,暈開一圈細微的漣漪。

漣漪消失,水麵再度恢複死寂。

死寂才是原本的歸宿。

看到這一幕的祝雙雙很難受,她看著陽太,又看向三個水牢房一張張麻木無望的臉,發出疑問:“這個世界是怎麼出現花奴的?”

蘇往生說:“有統治就會有剝削,就會有被奴役剝削的人。”

祝雙雙繼續問:“那為什麼會有統治?”

蘇往生沒法回答她這個問題。

回答她的是寧長風。

他正在站在門前看著寧宿離開的背影,好似隨口一說,“大概是,有信仰吧。”

係統提示他們,要尊重芙仁郡的信仰。

寧宿被帶到了一間明亮溫暖的房間,房間有一處溫泉。

紅色的液體汩汩流淌,氤氳出一圈圈縹緲霧氣。

齊老板:“現在溫泉裡泡一會兒,泡好了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寧宿:“我不泡。”

齊老師看向他,臉上的笑容停在一個恰到好處的位置,可變得更溫和,也可冷下來。

寧宿:“除非你給我兩個雞腿。”

“……”

兩個雞腿被送進來後,寧宿在血溫泉裡舒服得歎了口氣。

喪生贏家。

有多少喪屍追擊千裡,就為了口血,而他竟然在泡血溫泉。

太奢侈了。

身體的血管,在滾燙鮮血的刺激下,隱隱鼓動。

寧宿咬了一口香香的雞腿。

人生不過如此。

即便吃了雞腿後,他被逼著喝了兩碗綠水,來壓下不正經的雞腿香氣,寧宿也一點怨念都沒有。

泡過血溫泉後,他身上帶著一股濕潤氣息,還有一股難以言說的靡麗感。

伺候他的人跪在他身後幫他把頭發擦乾,一對上銅鏡裡的他,晃了下心神。

寧宿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他正側垂頭看向自己的頭發。

這才一天,他的頭發就長長了一點。

在肩膀散開,蜿蜒到腰下。

頭發擦乾後,有一個侍女跪在他身前,盯著他的臉看了半晌,手中的紅砂筆最終落在他的眼尾。

寧宿不管,乖乖任由他們裝扮,他正聞著手指上,剩下最後一點雞腿的香氣。

接著,她們又給他套上一層層紗衣,紅一層白一層。

然後,是那個有詭異符文的寬束腰。

接著,又是白一層紅一層,最紅那層紅紗衣上,也有細細縹緲的黑色符文勾勒。

最終穿好後,寧宿鬆了口氣,不經意向銅鏡裡看了一眼,微微愣了一下。

一頭長長的黑發垂在縹緲又血詭的紅紗衣上,他的臉上未施粉黛,連過於淺淡的唇色都未動一下,隻有右眼尾多了一朵三瓣血紅花。

他的睫毛原本就長,這一天時間裡好像又長了一點,半垂時黑色長睫微微將一朵血紅花瓣遮攏,那血色泅進眼光中。

寧宿怔怔地看了好一會兒,看得他胳膊又開始癢,他回過神,撓了一下胳膊,破壞了這一詭麗畫幕。

兩個侍女跪在地上,叫他:“花侍大人。”

老板也眼睛發亮地看著他,他眼裡的光,和昨天那個中年女人看到他時一樣,閃著無法言說的光。

“你一定會成為今年最厲害的花侍,說不定會成為下一個聖女。”

寧宿:“醒醒,我是男的。”

“……”

寧宿:“給我雞腿吃,也得尊重我身為男性的尊嚴。”

齊老板失去跟他聊天的欲望。

無情的老板直接將他帶到馬車上,黑心地將他送去拍賣場。

馬車上沒有窗,寧宿沒法看此時街道上是怎樣的情景,隻聽到比他們來那天熱鬨並躁動了很多。

隻過了這一夜,明天就是迎神期了。

想來那一定是熱鬨又瘋狂的。

被送到拍賣場後,寧宿才發現,這世界的設定並不是他所了解的任何一個朝代,確實是有一些異世的風格。

這裡的建築不像齊老板那個庭院那樣賞心悅目,古老中帶著一種超出正常人審美範疇的詭異暗沉。

因為他不是正常人,沒有審美,所以他知道。

就和城門上“芙仁郡”三個字一樣。

他在這裡看到了同樣盛裝的寧長風、祝雙雙等人。

他們在不同的位置,彼此還沒來得及說話,寧宿就被帶走了。

他被關鍵了一個籠子裡,籠子不知道是不是鐵製成的,呈現的細細的重黑色藤蔓。

籠子順著一個軌道下滑,寧宿不得不抓住鐵藤穩住。

“齊老板選花奴的眼光大家是知道的,這次他送來的開場花奴是怎樣的呢?至少會成為我們的花侍吧。”

籠子裡人出現在所有人麵前。

寧宿看到了這座地下建築裡,幾百個端坐在黑木椅裡的人。

那一刻,他看到他們所有人的視線落在他身上,迸發出那種在中年女人和齊老板眼裡都看見過的光。

現在寧宿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光了。

是所有欲望的光。

每個人都有很多欲望,不同人又有不同的欲望,所以難以描述。

財富、權勢、長生。

貪婪、暴虐、□□。

所有,全部在他們看向他的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