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花奴(1 / 2)

鹹魚小喪屍[無限] 芷衣 15633 字 3個月前

世界好像分裂成了兩幅畫麵。

一副色彩明亮,眾人歡呼朝拜,迎接神的祥瑞之光。

一副黑白黯淡,六個人無聲將嘴巴長到最大,沒有舌頭,痛苦的呐喊是在扭曲的麵部肌上發出的。

玩家們直觀又深刻地感受到,在這個世界,花奴的地位是怎樣的。

他們動物不如。

在很多世界,動物還有保護法,有保護協會,他們沒有。

他們被肆意傷害,沒人管沒人覺得不應該,甚至所有人都在歡呼。

祝雙雙有點看不下去了,“我們幫幫他們吧。”

蘇往生冷靜又冷漠地說:“齊老板跟她保證了,人期七天起步,我們幫了他們,他們死了,齊老板要再挑兩個,可能是六個花奴給她,四號水牢還有不少玩家。”

賈晨升說:“蘇往生說的對,要忍住。”

可這也太難忍了。

蘇往生站到她麵前,祝雙雙轉開頭不想再看。

她轉頭正好麵向寧宿,寧宿看她半垂眼睫,微咬著唇,對她說:“你得適應。”

祝雙雙微愣,抬眼看向他。

寧宿隻是淡淡的,神情微呆地看著她。

她咬了咬唇,用力點頭。

她確實得適應,這個世界的基調就是這樣,後麵還會有更多這樣的場景,這樣的事。

未來的無數個世界也一樣。

同樣都是下過兩個本的,為什麼蘇往生就可以這麼冷靜,而她要站在他身後。

祝雙雙從蘇往生身後側開一步,繼續看前麵的情況。

得到了聖女的祈福後,八個黑衣男人抬著花瓶從花神殿門口離開,從他們身邊經過。

近距離更能看清他們的狀況。

最靠近他們的一個花奴,腦袋開成一個碗形。

賈晨升說:“我在我們院花奴那裡聽說過,有一種腦型人。”

腦型人對應的是花裡的什麼,他們一時想不起來,但可能就是這個腦袋所表達的。

寧宿說:“玫瑰和月季中有一種花型叫奧斯汀,半開時呈圓碗裝。”

經常買花收花的祝雙雙立即想到了他說的是什麼樣的花,再看花瓶中的人頭,立即對應上了。

“你怎麼知道?”祝雙雙疑惑地問。

“啊”寧宿說:“那天給阿緋買花時學到的。”

他進副本前,正好給阿緋買了一束小女孩。

那時他才知道,小白菊也分重瓣和單瓣,重瓣的有一個名字叫小女孩。

當時覺得給阿緋買一束小女孩很可愛,在這個副本裡聽起來就有點詭異了。

同樣玫瑰也有很多品種和花型。

寧宿想跟老板砍價,也有意多在那裡看看學學回頭自己種,因而多了解了一些。

老板說,相對來說奧斯汀玫瑰價格更貴,是他買不起的那種。

這種花有一部分不太好開放,要手動助開一下。

眼前的“花”是全手動開的了。

賈晨升繼續說:“他們說,這種腦型人可以二次利用,在人期尾期,可向腦內澆油做食物祭品。”

想到那個場景,幾個玩家頓覺腦殼疼,產生大腦抽搐微縮的幻覺。

蘇往生看著那朵遠走的腦型人,說:“這樣還能人期七天起步嗎?”

正常來說,腦殼開成這樣,一天都活不了。

戴冬說:“在這個世界可以,這說明這個世界應該確實有超越人類範疇的神力,也說明在這個世界,我們這群玩家真的渺小。”

人束禮過後,同樣是他們聽過的祭品,人簽。

“今年王老師送了聖書和人簽唉。”

“人簽就沒有人束排場大了。”

“是你不懂,王老板自詡是芙仁郡最有文化的商人,不屑於用錢那些,所以他手抄了一本聖書。”

“對,你可彆小瞧這聖書和人簽,聽說這聖書是王老板用五個花奴的血,寫了整整三個月才寫完的。”

要寫整整三個月的聖書,自然非常大,同樣由黑衣人抬著來到花神殿門前。

用了五個花奴的血寫就的聖書,就是一本血書。

血書從最中間翻開,純黑硬挺的紙張上,詭異的血色符文密布,異形文字像是被拉長扭曲的人體。

上麵貼著一個人簽,玩家們無法想象,他們是用什麼方法把一個人做成這種人簽的。

她還保留著原本的樣子,她的麵容、形體都是生前的自然狀態。

但是她體內的東西都沒有了。

隻剩下皮和細細的血管,通體薄薄的,不算乾,但很硬挺地貼在紅文黑紙上。

如那所謂的聖書上,凸起的人形畫像。

因為這真實的人體皮像和血符文,這不像是一本聖書,反而像是一本邪惡的禁書。

聖女白皙如玉的手指,在血符文上輕撫而過,“王老板用心了。”

她雙手交疊在胸口,向上托舉,“願花神賜福。”

殿前跪著的人越來越多,聽到她這句話,再次爭先恐後地磕頭,嘴裡念叨著什麼。

周圍圍觀的人,也再次鼓掌叫好。

祝雙雙不由呐呐道:“這是什麼神?邪神吧。”

在遊戲大廳時,看到這個副本的十秒預覽視頻時,她也曾覺得那朵朵盛開的鮮花很美。

剛進副本時,初次聽到“花神”,她腦海裡想到的是花仙子,那種明媚美好的神仙。

現在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寧宿“唔”了一聲,他正全神貫注地聽著,聽那些跪在殿前的人們口中發出的聲音。

獻給花神的禮物就這樣,一個個從花神殿經過,聖女祈福,信徒跪拜。

從早上一直持續到中午,無數種痛苦在他們麵前展現,一個個死亡通告接踵而來。

玩家們見識到了各種慘烈的祭品,這其中最正常的竟然是一百個花神餅。

中午過後,他們一點餓的感覺都沒有。

除了寧宿。

但是他們現在還不能回去吃飯,更多的來自不同家族的玩家在花神殿前彙集,難得人這麼多,要一起交流消息。

芙仁郡隨處可見湖,玩家們聚在一個湖邊,來交流從不同家族獲得的消息。

討論的重點在聖水和身體改造上。

“如果,我們不喝不泡,會有什麼後果?”

“你可以試試,花侍聽起來不錯,本質上還是花奴罷了,不聽話的花奴會有什麼下場?”

“我倒覺得我們應該接受聖水。”

支持這一觀點的玩家比較多。

“如果這隻是一個大家族的方法,那不一定可信,但是每個家族都我讓我們喝聖水泡聖水,就連齊老板那裡都有,這說明這已經是整個芙仁郡的共識了。”

“他們都這麼做,應該是被確認的必要見神舉措了。”

“對,而且我們不照做,不會有好下場,既然這樣,不如就接受吧。”

“如果出現什麼嚴重反應,想辦法通知其他人,我們住的很近,這應該不難。”

下午他們才向野南家族走。

路上,祝雙雙說:“沒看到方琦,他是沒出來,還是在齊老板那裡?”

另外幾人也不知道。

如果他還在齊老板那裡,就是說沒被當花侍賣出來,那他目前的處境可能非常危險。

蘇往生:“彆擔心,他很厲害。”

祝雙雙低落地“嗯”了一聲。

這一天,除了迎神的衝擊,沒什麼波瀾地過去了。

當天夜裡,他們又聽到了如同鬼泣的風聲,從院落後吹過木屋。

當身體又開始出現乾枯感時,他們沒再抗拒,將腳伸進了房屋的溪流裡。

溪水從腳和腳踝滲入身體,他們舒服得歎了口氣,很快逃離風聲的折磨,進入夢鄉。

從第二天開始,他們按時吃飯,也好好喝水,這樣過了三天,野南望又出現了。

他滿意地說:“很好,可以開始學習侍花了。”

十二個花侍都看著他,他們這幾天一直在想,要怎麼學習侍花,主要是學習時侍奉的對象是什麼。

野南望說:“侍花必須要有花,你們準備一下,太陽落山時,我就帶你們選花主。”

他們住的院落後麵有一個類似樹林的地方,日薄西山時分,野南望就帶他們來到了這裡的入口。

這條街上有不少這種院落,在迎神期第一天,他們就發現這裡住了很多花侍,此時除了他們,還有其他家的花侍在。

他們都在打量這個滿是灰黑霧氣的地方。

入口處是幾排鬱鬱蔥蔥的古樹,擋住了向裡看的視線。

古樹枝葉繁茂,遮天蔽日,葉子綠得近乎發黑,周圍彌漫著暗沉的霧氣,不知道是從裡麵湧出的,還是葉子生出來的。

野南望說:“你們就在裡麵選一個小花主,在天黑之前選好出來。”

他再一次叮囑他們,“天黑後裡麵非常危險,天黑前一定要出來,否則我也救不了你們。”

玩家們猶猶豫豫地向裡走。

走到古樹下時,他們就聞到了濃烈的腐臭氣,有個細瘦的花侍當場就嘔吐了起來。

“這個樹林怎麼那麼奇怪?”祝雙雙說:“這裡真的會有花嗎?”

蘇往生說:“這樹林是遮擋,裡麵應該更詭異。”

被他說中了。

穿過一片小樹林,裡麵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沼澤。

黑色的沼澤映著天邊橘橙夕陽,起起伏伏,好像在動一樣。

腐臭氣就是從這黑稠的沼澤裡發出的。

祝雙雙受不了地用紅絲帶圍住口鼻,“這是什麼呀?”

連蘇往生也有點受不了了,“花不會就在這裡麵吧?”

一想到他們要進去尋找花,乾嘔就湧了上來。

又讓他猜對了。

在他們驚訝又抗拒地望著這黑沼澤時,一個花侍已經麵容平靜地將衣擺綁到腰上,走進了黑沼澤中。

他的腳陷入沼澤之中,黑色腐泥在他腿上一直向上漫,一直到腰部才停止。

幸好停止了。

他麵容平靜地向前了幾步,回頭對他們說:“再晚一點,就沒法在天黑之前走出黑澤,就隻能在裡麵沉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