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號寧宿見人就問:“是不是鬥篷比草鞋好多了?”
“……”
這奇怪的勝負欲。
為什麼對自己還有這麼強的勝負欲?還是在“女紅”上?
在兩個人奇怪的較勁中,喪屍陣營的玩家準備好了。
在發現喪屍聚集在城北郊區後,他們直接向城北找,很快就發現了人類幸存者基地。
這次他們去的就是那裡。
有大批喪屍的時候,先去毀了人類玩家的靠山,那人類玩家就好對付了。
何況他們打探到,有一些人類玩家就在人類幸存者基地裡。
一共有三輛車。
兩個寧宿、兩個小孩、小師天姝、黑衣阿讚和景丁萱坐在那輛敞篷小貨車裡。
兩個寧宿挨著坐。
寧宿拿著另一個自己的手,在他手掌上寫寫畫畫。
寧宿:“我找到他了。”
他在他手上畫了一個四瓣花朵,又寫了一個“人”。
二號寧宿手指顫了一下,轉頭看向他。
寧宿對他笑了笑,繼續在他掌心寫字。
他反複地寫“爸爸”、“媽媽”,還在他手掌上畫愛心。
“他們沒有拋棄我們,他們隻是不能陪我們。”寧宿說:“不能陪我們可能就是他們的愛。”
二號寧宿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掌,晚霞玫瑰的光澤,在他眼睫落下點點光暈。
睫毛顫了顫,眼角慢慢彎了下來。
寧宿勾住他的脖子,蹭蹭他的額頭。
旁邊一直看著他們的鬼生,也有模有樣地勾住曼曼的脖子,蹭她的臉。
曼曼:“……”
他們身後聚集了越來越多的喪屍,浩浩蕩蕩地跟著他們車後,僵硬地或歪歪扭扭地向前走,陣勢浩大又恐怖。
車上卻彌漫著讓黑衣阿讚坐不住的溫情。
黑衣阿讚看了一眼對麵的小師天姝,小師天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無愛無恨,和看普通的路人沒什麼兩樣。
黑衣阿讚黑著臉說:“我們分成兩隊,二號寧宿和蠱婆、吸血鬼他們一起從正麵進攻,寧宿跟我和人蛹師一起,從背後悄悄潛入基地裡麵,把他們的領導都殺了。”
寧宿立即問:“師天姝跟著誰?”
景丁萱說:“我帶他跟著二號寧宿,要是二號寧宿不好好帶領喪屍攻打人類基地,我立即殺了她。”
寧宿立即把兩個小孩的手放在白籠上。
鬼生:“記嗯!保護!”
曼曼:“媽媽你放心,這次我一定不開小差了。”
人類基地已經建設得非常好,也有了多次應對喪屍的經驗,喪屍大軍還未靠近,他們就發現了。
整個基地緊張又有序地準備著,異能者匆匆向基地大門衝。
黑衣阿讚輕聲說:“蠱婆說,鴻羽社團的人在這裡,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去基地大門,如果沒去我們一起把他們解決了。”
他看向寧宿。
寧宿舉手:“我不會放水,鴻羽社團也是我們銀樺的用力競爭對手。”
黑衣阿讚:“好,跳!”
三個人一起向基地高高的圍牆上跳。
“嘀——警報!警報!喪屍!喪屍!”
“……”
寧宿一臉怨念地看向黑衣阿讚和吸血鬼,一臉被兩個喪屍玩家連累到的表情。
“……”
人蛹師:“管它!現在喪屍都攻進來了,誰知道是警報哪裡的喪屍的?就算知道也顧不了我們這邊了。”
她率先跳下去,一人蛹缸掄死一個人,“基地剩下這點人怕什麼,見一個殺一個。”
寧宿對她豎起大拇指,跟著跳下去。
路上遇到的人類都被兩個高手又快又狠地處理掉,寧宿跟在後麵渾水摸魚,輕輕鬆鬆。
直到他們到了基地中心。
寧宿的輕鬆變成了恍惚,他怔怔地看著這個熟悉的場景,手指一點點攥緊。
“前麵是個研究院,研究人員應該沒出去,我們進去殺一波。”
人蛹師的話從左邊傳來。
寧宿無意識地順著她的話轉頭,正好研究院的大門打開。
裡麵幾個研究員站在一排奇形怪狀的人前麵。
最中間的人一如既往穿著藍色襯衫和白色大褂,冷靜儒雅。
正要向前衝的黑衣阿讚和人蛹師,看到那一群詭異扭曲的人忽然停住腳步。
那些人有的長著六條手臂,有的臉上好幾雙眼睛,有的全身滿是綠色膿皰,有的身上布滿鱗片還有一條蜥蜴尾巴。
就連人蛹師看到也有點驚,“什麼鬼東西,比我的人蛹還惡心!”
中間那個人沒看她,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寧宿,“寧宿,你還敢來這裡。”
人蛹師也驚訝地看向寧宿,“你還有劇情?啊,是喪屍王寧宿的?”
寧宿也沒理她,他看著男人說:“好久不見,盧老師。”
寧宿第一次見盧尉明,懷著非常激動的心情。
盧尉明是他們學院最厲害的教授之一,在學術圈權威極高。
那一年是他時隔三年才再帶研究生,隻帶兩個。
寧宿就是其中之一。
寧宿是在很多同學的羨慕嫉妒恨中走進他的辦公室的。
他當時想著一定會好好聽導師的話,好好學習,多**文,不辜負他的信任。
當時的他,還不知道他走到了一個魔窟中。
盧尉明早就對他的身體好奇,純粹的,想要進行可約研究的好奇。
他是個科研狂魔記,幾近病態。
他好幾次把寧宿關在實驗室,拽著他的手腕,看著他胳膊上紅中泛黑的血管,興奮地說:“給老師一點血,讓老師研究研究,好不好?好不好?”
“讓老師研究研究,是不是有人天生留著肮臟的血,基因裡攜帶著罪惡。”
實驗室明亮到慘白的燈光下,他眼眶泛紅,眼底瘋狂蔓延。
寧宿拒絕後,就是無窮無儘的校園暴力,越拒絕越嚴重。
那個實驗室裡,他像是一個邊緣人物。
在和平的世界,他最多就是帶著他帶的研究生一起校園暴力他,在公開講座上大罵他,引導全院學生一起校園暴力他。
到了末世,沒有法律道德束縛,末日成了他這個變態型研究員的天堂,他可以肆無忌憚。
寧宿一共被他關進實驗室過兩次,一次是研究他的異能,一次是研究他這個剛轉化的喪屍。
那是他最不願意回想的時光。
如果不是他的吞噬異能,可以吞噬病毒和其他生物基因,寧宿大概會變得比他身後那些人還要恐怖。
寧宿已經記不清他被解剖、試毒、抗壓過多少次了。
寧宿靜靜地看著他:“好可惜,你還沒死透。”
盧尉明:“好可惜,你不能躺在我的實驗床上了,我時常懷念你被綁在上麵,漂亮的桃花眼祈求地看著我的樣子。”
他上前一步
——“嘭!”
人蛹師一人蛹缸把他腦袋砸歪,“比賽本走什麼劇情,快殺!”
盧尉明脖子“哢哢”扭動,腦袋又轉了回來,笑著看向人蛹師。
寧宿:“小心!”
盧尉明身後的畸形人全部撲向人蛹師,同時門內向外噴出大片藍色藥水。
研究院的人研究喪屍,最知道怎麼對付喪屍,可能也包括喪屍玩家。
寧宿對黑衣阿讚喊:“他們專克喪屍,必須殺光他們!”
黑衣阿讚:“知道了!”
藍色液體滴到皮膚上,發出“呲呲”的腐蝕聲。
寧宿胡亂在白t上擦了一把,風一樣衝向盧尉明,卡住他的脖子砸到研究院內。
研究院內衝出更多的畸形人。
他們圍住寧宿,一點點向寧宿靠近。
這些畸形人中,有好幾個當時和寧宿躺在同一個實驗室。
寧宿抿唇看向他們,在他們撲上來時,起身上跳抓住二樓的圍欄,回頭看到畸形人跟著跳了上來。
他飛速跳到樓道裡,正要向前麵的實驗室跑,對麵門內忽然伸出一隻淩厲的手,用難以抗拒的力量將他拽進房內。
寧宿心猛地一跳,立即握住了穿天綾。
基地長,全基地他最痛恨的人臉之一,恍然於黑暗中略過眼底,寧宿手中的穿天綾猛地繃到極致,衝天而下,就要穿透這個腦袋。
下一秒,漂亮的桃花眼倏然睜大。
穿天綾軟軟地垂了下來,白紗一樣輕飄飄落在寧宿身上。
被抱在懷裡的身上。
胸腔裡的心臟還在劇烈地跳著,比剛才飛奔時,比剛才危險應激時還要劇烈。
兩個胸腔緊緊貼著,兩個心臟隻在一個胸腔裡跳動記。
寧宿的後腦勺被一直修長遒勁的手按著,整個人被熟悉安心的氣息籠罩住。
室內光線暗淡,灰塵在窗口照進的白光裡浮動。
他從牆上的正衣鏡上看到抱著他那人的臉。
那曾是他最痛恨最厭惡的一張臉之一,此時寧宿看著那張臉,卻生出好多好多不討厭的情愫,歡喜又有一點酸澀。
寧宿感受著緊緊貼在一起的胸腔上,傳來的沉沉的心跳聲,張了張口,問他:“你想你的心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