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一年的養成是會有變化的,和運氣以及他們的“努力”有關。
他們有時候會跟自己的瓜們說:“家裡給我找了特級教師輔導功課,我不想去聽,你能幫我去打卡嗎?”
瓜們感激涕零。
也有運氣非常好的,像是高三一班,唐伊塵和王智秋原來都是年級前十開外的,經過一年的日夜拚搏,他倆都考到了年級前五。
這種他們背地裡就會笑說那個貴族子弟運氣好了。
不管怎麼樣,瓜們經過一年的努力,終於長大,瓜熟到了蒂落的時候。
他們會在考場上驗收成果,並在考場上試試效果。
考場上及時抽走的一般是知識性記憶,但一些在腦海裡很濃重的記憶也會被一起扯走,轉移到他們的腦海裡,被他們看到。
他們慢慢發現了這一點,這就成了他們中的樂子。
每當一個人轉移了一個學霸的記憶,哪一個無聊的夜晚,就會有人來這個人宿舍裡,想知道那個學霸記憶裡很重很黑的不為人知的迷辛。
人多少都有一點窺探欲。
而他們這一種可太刺激了,就像一層層扒掉一個人的外衣,再扒掉這個人皮,扒掉所有外在,看到他記憶最深幽處。
要是轉移記憶的是個女生,就更刺激了。
這可能是一個女孩曾經最害怕,又不敢跟任何人說的事,就這樣被他們當成了深夜興奮話題。
“接下來呢!快點說啊!”
何君遺搖了搖頭,遺憾地說:“那時候正好有人進門,打斷了那個男老板。”
“啊,太掃興了。”
“還有其他的嗎?”
何君遺說:“還有她和他男朋友的。”
“什麼?王怡竟然有男朋友?!她不是一直一副任何男人都不許靠近她的樣子嗎?”
“對啊,我記得有男生靠近,她就會用那張冷臉趕走,還有男生靠近是被你趕走的。”
何君遺皺眉說:“她是我的瓜,怎麼能讓其他男生靠近影響她的學習。”
“……對!所以我們才驚訝她竟然有男朋友嘛。”
“快說是怎麼回事?”
何君遺說:“她男朋友是我們班班長,兩人一個學委一個班長,經常一起處理班裡的事就暗地裡搞到了一起了吧。”
“咦——那我們知道他們之間的私事後,不如去跟你們班長一起聊聊?”
“你特麼好賤啊,不過我喜歡,快說!”
何君遺:“他們應該是相約一起考哪個大學,說好高中隻一起好好學習,不做什麼,但記是男人嘛哈哈。”
“有一天晚上,他們一起留在班主任辦公室整理□□,班長就……”
“就怎麼了?”
“你倒是說啊!你怎麼總是吊人胃口!”
“就……”
“就、就……”
“就……就……啊!——啊!!!”
何君遺原本是靠牆而站,姿態輕鬆地跟他們說著話,忽然他就說不出來了,疑惑地皺緊眉頭,努力回想的樣子。
接著,猝不及防,他忽地大叫一聲抱住頭,疼得麵容扭曲,滿頭大汗。
他拚命地扯著頭皮,身體也無法維持平衡,歪倒在地。
那種猙獰尖銳的疼疼,讓另外兩個人莫名覺得,他的腦部神經忽然斷裂了。
寧宿“嘭”得一聲扯斷了一根黑“樹枝”。
政教主任正猶豫要不要立即去宿舍,處理那些貴族子弟的混亂崩潰,聽到這道震耳響聲,和教官一起震驚地抬頭看向上麵。
沒有人知道,盤旋在小黑屋上的樹狀物究竟是什麼,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大多深。
此時少年已經沒站在小黑屋屋頂上,小黑屋早就沒了屋頂,樹狀物已經被少年從湖底向上拉出了幾十米長。
幽黑蠕動的,光滑又破裂的,像樹枝又像是觸角,覆蓋整個湖麵,被少年拽向高空。
這個龐大的未知的生物,在黯淡的天光中,逐漸顯露令人膽寒驚恐的部位。
更令人震驚的是,如此龐大幽暗的生物,竟被一個不及它萬分之一大的清瘦少年,從幽深的湖底扯出來,並在他手下根根破裂。
裂痕蔓延到小黑屋二樓的“樹乾”上。
這根原本非常粗壯的“樹乾”,此時在更龐大漫天的樹網中顯得細小脆弱。
“樹乾”出現裂縫那一秒,寧長風以掌為刃,順著那道裂縫劈開“樹乾”,拿到了藏在裡麵的轉移神經元,立即塞到鬼生肚子裡。
“到手!快跑!”
前麵是對寧宿說,後麵是對幾十個失憶玩家說。
說完他抱起癱了的鬼生就向外衝。
小黑屋在黑樹怪的衝撞掙紮下岌岌可危,牆麵早已破碎。
寧長風抱著鬼生,在即將坍塌的橋麵一路飛奔,後麵跟著一群身手矯捷的玩家。
教官們見他們跑過來,一時不知道還要不要抓他們。
“轟隆!——”
青儀中學存在五年的學思堂坍塌了。
抓了關到哪裡?
所有人都看向前麵上空被拽出越來越大麵的未知生物。
他們都不知道,原來他們學校這個湖是個無底洞,藏著這麼巨大的,幾乎要遮天蔽日的黑色不明生物。
過於震驚,以至於大腦空白,身體定在原地。
黑色生物還在不斷被拽出,大到像是從天空中鋪落而下的黑瀑布。
他們早已看不到拽出這龐然大物的少年,隻能看到黑色樹狀物,在不斷被拽出變大的同時,也在由上而下地破裂。
破裂處迸出黑色濃稠液體,如黑雨滴從天而降,落在各處。
隻有寧長風還能隱隱看到寧宿的身影。
他緊張記地盯著那一個小小的黑色身影,還能看清寧宿時,那時寧宿全身已經布滿黑色紋路和稠黑液體。
他注意到,寧宿兩隻手各拽一根“樹枝”,卻是在做不同的事。
一隻手在向“樹枝”中輸送能量,那洶湧澎湃的能量衝擊著黑樹怪,衝撞出飛速蔓延的裂痕,根根斷裂。
另一隻手在做相反的事,在吸收吞噬吸收黑樹怪的東西,就像寧長風當時看社團賽時,看到寧宿吞噬喪屍病毒一樣。
在他那隻手下的“樹枝”根根枯萎下垂。
天邊露出魚肚白,第一縷晨光落在寧宿身上。
寧宿一身汙黑,長長睫毛上也沾滿了稠黑的液體。
他應當什麼都看不到了才對,他也不需要看到,他隻想摧毀、摧毀、摧毀這個不明怪物,隻想吞噬這個怪物賴以存活的東西。
可是,他汙黑附著的眼睛,卻看到了很多很多。
無數人影畫麵,光速在他眼前穿梭滑過。
他好像看到了浩瀚的記憶宇宙,那裡人和星星一樣多,在他麵前洶湧飛過,又多又快,他隻能看到虛影。
光影都是黑色的,又閃又黑,讓他非常不適。
虛影飛逝,他在記憶宇宙的儘頭看到一個安靜佇立的黑色人影,男人轉過頭對他一笑,眼尾的猩紅如地獄之火燃燒。
寧宿皺眉,一瞬間感受到當時吸收億萬喪屍病毒,爆裂而亡的感覺。
這個,係統用來克製淩霄的怪物,果然——寧宿緩慢地眨了眨眼——沒那麼簡單。
他搖了搖頭,黑色能量四溢迸發的手猛地攥緊黑“樹枝”。
黑色蔓延到胳膊上,猛地又向上一截。
少年額頭黑色紋路驟然變大,澎湃到副本世界震顫的暗黑能量衝進了黑樹怪中。
“嘭!——”
天降大雨。
黑霧漫天。
天光大亮,明亮的晨光在黑色瓢潑大雨中蜿蜒曲折。
“叮鈴鈴!——”
青儀中學的起床鈴聲響起時,無儘的黑色雨水正衝刷著青儀中學。
青儀中學的學生起床,看著這漫天的黑雨,莫名感覺,這黑雨,好像,也在衝刷著他們不知道的地方,比如腦海中某一處。
不是在腦海裡汙黑一片,而是在無形地進入大腦後,把某一空白模糊的地方,衝刷得清晰了起來。
寧宿醒來時,正在一個奇怪的世界。
這個世界像是一個虛空,即便他躺在地上也沒有什麼實感。
心口傳來劇烈的疼痛。
寧宿皺了皺眉,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臉。
長發淩霄正在割他的心口,泛黑的血濺到下巴上,在他淩厲下巴上慢慢滑落,一股冷凝肅殺。
察覺到被他按在地上的人睜眼了,他抬眼看了過來。
寧宿心猛地一顫,不是悸動,是感受到極度危險的應激性跳動。
他明顯察覺到此時淩霄和平日裡的不同。
平日裡淩霄眼眸裡是混沌,眼尾那一點猩紅像是不甚顯眼的裝記飾。
而此時的淩霄,眼裡是無邊的黑暗,眼尾的猩紅像是在流動的幽冥血河,無數人的鮮血才能凝成那一抹紅。
他勾唇笑了一下,豔紅的唇角輕輕一揚就是無儘嗜血的味道,黑眸裡沒有一點情感。
帶著心頭黑血的手捏住寧宿的下巴。
黑紅的血弄臟了蒼白的下巴,冰涼的手指在下巴摩挲了下,淩霄打量著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原來,是一個小喪屍啊。”
說著話時,按在寧宿心口處那隻手,沒有停止動作,又割出更大的裂口,泛黑的血從胸腔裡溢出,彎曲的手指即將碰到寧宿急速跳動的心臟。
他臉上的神情,以及毫不留情的血腥動作,都讓寧宿覺得,他下一秒就會撕裂他的心臟。
寧宿忽然反應過來。
他是暗黑係異能,能吞噬一切陰暗的東西。
他從黑樹怪那裡吸收的,接觸的,就算是記憶也隻能是暗黑的。
眼前的淩霄,確實和他見到到記憶破碎的淩霄不一樣,他是黑暗記憶凝成的淩霄。
寧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