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競越望著眼前蜜芽兒眸中的委屈和不滿,頓時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一個怎麼也不該犯的錯誤。
他皺眉,沉吟片刻,終於沉聲說:“是,這件事是我忽略了。”
知道錯了就改嘛,蜜芽兒看著他這個表現,其實還是很滿意的,不過既然開了頭,她就打算繼續作一作。她好不容易發一次威,怎麼可以就這麼輕鬆放過他呢,怎麼也要讓他印象深刻,銘記一輩子。
於是她垂下眼兒來,彆過臉去,用一種蕭條而無奈的語氣說:“我想,有一件事我可能猜對了。”
“什麼?”
蕭競越從來沒見過蜜芽兒這樣。
蜜芽兒在他麵前一直都是甜蜜含笑的,她望著自己時,自己都能感覺到那種喜悅和崇敬。
可是現在,蜜芽兒連看都不看自己,消沉黯然。
他心裡一慌,連忙握住她窄細的肩膀:“猜對了什麼?”
蜜芽兒所知道的蕭競越,一直以來都是穩重有度的,她還沒見過他這麼慌的樣子呢,如今感覺到他的心慌和在意,心裡自然是甜絲絲的。
不過甜絲絲的也得忍住,開弓沒有回頭箭,男人就跟馬一樣,也得調理的。
她要做馭夫有道的女人!
“她是你老同學,看來是真對你有意思吧?如果不是的話,你怎麼會這麼心虛呢?”
她偷換概念,把蕭競越的緊張硬掰成心虛,然後試圖給蕭競越羅織罪名了。
蕭競越咬牙,隻好道:“她之前是追求過我,不過我拒絕了。現在時過境遷,她已經有男朋友了,所以我也沒覺得這是個事兒。”
蜜芽兒想了想,問道:“你們公司現在是不是有求於她?”
蕭競越點頭:“是。”
蜜芽兒又說:“她以前追你,你不喜歡。”
蕭競越不能不承認這個事實:“是。”
蜜芽兒沉默了一會兒,仰頭歎息:“哎,果然是的,和我最近看得一個電視劇一模一樣。”
“電視劇?”
蕭競越頓時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其實蜜芽兒哪裡有那美國功夫看電視劇啊,她自己的論文還忙不過來呢。不過她知道最近在熱播一個武俠電視劇,那個電視劇她上輩子恰好看過,且知道劇情的。
“那個電視劇叫《江湖恩仇錄》,裡麵有個叫李小剛的男主角。”
“李小剛?”
可憐的蕭競越沒看過這個電視劇,他也不知道李小剛是乾什麼的,他隻是皺著眉頭,擔憂地望著蜜芽兒,心想這個李小剛怎麼了。
“這個李小剛呢,長得模樣不咋地,醜,不過他運氣好,有兩個大美女喜歡他。”
“嗯,然後呢?”
蕭競越已經感覺到情況不妙了,兩個美女喜歡?這必然不是什麼專一的人。蜜芽兒對自己提起這樣的人,難道把自己歸類為那種花心男主角?
“那兩個美女為了爭奪李小剛,真是恩怨情仇,剪不斷理還亂,默默問蒼天!”
“……然後呢?”
外麵下著雨,雨滴打在空調上的聲音清晰悅耳,滴滴答答,屋子裡潮濕清涼。在這麼大好的夜晚裡,蕭競越坐在自己未婚妻的床上,他覺得自己應該來一點浪漫而終身難忘的事。
然而事實上是他在聽自己的未婚妻講述一個花心男主角的故事。
“這三角戀關係糾纏不休,糾纏不休,最後,有一個武功高強的黑白教主出現了,橫掃天下,稱霸武林,人人畏懼。”
“然後?”
按照常理,李小剛應該腳踢黑白教主吧?
蜜芽兒歎息:“那個黑白教主是一個女人,愛上了李小剛。”
蕭競越皺眉:“這?我以為那是個男人,然後呢?”
男主揮劍斬情絲?含淚打敗了黑白教主?
蜜芽兒皺眉,再次歎息:“然後黑白教主要求李小剛娶自己,所以李小剛就娶了。”
蕭競越:“啊?”
蜜芽兒攤手:“男主角李小剛,為了停止江湖紛爭,為了世界的和平,為了人們的幸福生活,犧牲自己,和女魔頭結為連理,帶著女魔頭歸隱江湖了。”
蕭競越年輕時候也看過一些武俠,隻是隨便翻翻看看,大概知道金庸古龍的那些套路。他本以為這種故事最後應該是快意恩仇痛快淋漓的,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這……還可以這樣?”
聽都聽傻了。
蜜芽兒低哼一聲:“競越哥哥,你該不會學那個大俠李小剛吧,為了山海公司的前途,為了X公司的代理權,犧牲自己,嫁給女魔頭,以身相許!”
“胡說!怎麼可能呢!”
蕭競越趕緊停止她想下去:“這什麼導演,編得什麼亂七八糟的故事!”
蜜芽兒本來已經完全占了上風的,此時聽他那聲音頗有些威嚴,頓時一愣,一愣之後,便有些委屈了。
“你,你還凶?你竟然還對我凶?你都要當李小剛去娶女魔頭了你竟然還要對我凶!”
“這什麼跟什麼啊!”
蕭競越無語了,趕緊摟住她哄:“我怎麼可能當李小剛呢,這完全八竿子打不到一處去。”
蜜芽兒悲憤控訴:“你太壞了,自己做錯了事兒,竟然還敢凶我?還說人家故事亂七八糟!”
蕭競越趕緊繳械投降:“好好好,我錯了,乖乖蜜芽兒彆生氣,我錯了,這次是我錯了。”
蜜芽兒得理不饒人:“錯了就得改,你打算怎麼改?”
蕭競越:“這事兒我不管了,我讓倪先生親自出麵和她談,我不和她接洽了,行不?”
蜜芽兒;“真的?”
蕭競越:“我忽然想明白了,公司的事固然重要,可是我媳婦的事更重要,讓我媳婦不高興地事,我堅決不乾!”
蜜芽兒噘嘴:“你說話不算話怎麼辦?”
蕭競越到了這個時候還能怎麼辦,看蜜芽兒一噘嘴,他就心疼,到了這時候他也隻能是割地賠款任憑宰割了。
“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我任你處置。”
“任我處置?那我咬你呢?”
“咬吧。”
對於挨咬這件事,蕭競越是大義凜然的,怎麼咬都可以。
讓自己蜜芽兒那小白牙咬,咬得再疼,那也不叫咬,那叫親。
蜜芽兒當下不客氣,俯首下去,直接咬上了他的肩膀。
“如果你敢這樣,我以後就當馬夫人,從你肩膀往下咬,咬得你渾身都是牙印印!”
其實她咬起來並不疼,反而有些癢,癢得人心裡發酥。
蕭競越摟著自己的蜜芽兒,閉著眸子,感受到那遊離在肩膀上的些許痛意快感交雜的滋味。
聽到這話,他睜開眼望向蜜芽兒,眸裡泛起濃濃的憐惜:“好,若我有一天辜負你一分一毫,我寧願被你咬遍全身。”
他這聲音沙啞性感,聽得蜜芽兒也是心裡一動。
本是故意作一作,為難下他罷了,可是如今到了這一地步,她竟入戲,胸口酸澀惆悵,萬般滋味不知如何說起。
當下仰臉凝著他,低聲道:“你若辜負了我,我便是把你咬死,又能如何?”
那聲音酥酥軟軟,幽怨而深情,隻聽得蕭競越胸口驟然發緊發疼。
他低頭望著懷裡的女人,卻見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飽含著愛意和依賴,仿佛自己是她的天是她的地,若沒有了自己,那她便會灰飛煙滅蕩然無存。
良久,他抬起大手捧著她的臉頰,低柔而鄭重地道:“蜜芽兒,你就是我的命。這個世上,我便是辜負我自己,也絕不負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