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的搜查持續很久, 因為死者斯賓塞戴裡克在美國船運業算得上是重人物,財力雄厚,與黑白兩界都有係, 所以在他死亡之後, 紐約警方的辦案作風格外強硬,不僅檢查酒店住戶的房間,還求每一位住戶進行硝煙反應測試, 並且重點注意身上有傷口的顧客。
硝煙反應很好處理, 赤井秀一偽裝的侍應生還配套帶著手套, 隻需換掉衣物, 再清理手腕處的殘留痕跡即可, 唯獨傷口無法隱藏。
“如你們所見, 我和我的男朋友身上既沒有硝煙反應,沒有傷口,可以讓我們離開了嗎?”清源知佳的語氣咄咄逼人,趾高氣昂的模樣與他暴躁憤怒的顧客如出一轍。
赤井秀一上前一步,沉默的站在清源知佳身後, 身形頎長, 表情冷峻,壓迫足,負責訊問的警察看見他, 下意識的後撤了小半步。
“可以。”接話的是另外一位看起來警銜更高一級的警官, 他看了眼清源知佳和赤井秀一, 還有他滯留在酒店大廳接受訊問的顧客, “已經完成了訊問的人,可以回到房間,還請等待後續的配合調查。”
“意思是我們還不能走?”
“當, 調查還沒有結束,現場的各位理論上都還是槍擊案的懷疑對象。”
事情開始往壞的方發展了,如果一直在待在紐約警察的管控範圍內,等他們排查完外部條件以後,必會重新徹查酒店內部的顧客情況,清源知佳不認為自己和赤井秀一的偽證能夠長久的瞞過去。
與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配合調查並不是你們侵犯我們人權和自由的理由。”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清源知佳開口就是人權自由,在美國的大地上屬是加滿了buff的宣言,瞬間得到了不少顧客的響應。
“而且我聽見了,你們的內部頻道通報嫌疑犯是fbi!”
赤井秀一額角一跳,覺被不輕不重的背刺了一下,隨即默默接受了清源知佳的甩鍋,開始幫腔,聽到他們對話的他顧客瞬間炸開了鍋,議論紛紛,中還有幾名小報記者,他們本來是打算借著酒店客人的身份,看能不能偷偷摸進斯賓塞戴裡克的生日宴會,沒想到宴會沒進去,現在收到了一大新聞,如嗅到血腥味的鬣狗一擁而上,緊咬不放。
媒體人的嗅覺靈敏,腦補故事的能力更強,甚至不需清源知佳再發力,記者們已經接替了她的位置,對準紐約警察們一通輸出,各種陰謀亂在酒店大廳上空飛舞,清源知佳眼尖,已經看到幾年輕的小警察握緊了拳頭,慣用手來回在腰間的槍套上摸。
可惜身上的警服此刻更像是一種桎梏,警察們隻能任由記者們胡說八道,把接受調查的顧客們的情緒拉扯高漲,沒過多久,在警方收到情報後——有人曾在酒店附近目擊過fbi探員,沒有確實證據,又發現了新的偵查突破口的紐約警察分批次撤離酒店,外圍的警備力量撤走,僅留下少量警員掃尾,錄完口供的顧客離場。
清源知佳與赤井秀一對視一眼,返回套房準備離開。
“這都在你的計算之中嗎?”清源知佳訥訥的問。
酒店吊頂上的燈光揮灑下來,映照在赤井秀一沒有戴針織帽的腦袋頂,在柔順的黑發折射出一層光暈,清源知佳覺得這是他聰明絕頂的象征。
深藏不露,在時間緊迫的時候,他還能通過一件fbi的製服草蛇灰線,伏脈千裡,在鍵時刻反轉局麵!嘶,黑麥,竟如此恐怖!
她的表情完全沒有掩藏,理活動一覽無餘,赤井秀一扶額歎了口氣。
“不,隻是巧合。”莫名的,不想讓件防彈衣的意變成可以言說計算的布局,赤井秀一轉移開話題,“酒店外麵的包圍撤走了,我們接下來是返回日本嗎?”
清源知佳果被帶跑偏,沒有再繼續吃手手震驚赤井秀一的算無遺策。
任務順利完成,按理說就可以返回日本,是她不想太早回去和朗姆打擂台,一來交出去的臥底篩查工作早就成定局,她就算趕回去不可能再回到她手裡,再來他們針對朗姆可能派出的腹已經計劃好了應對策略,清源知佳相信波本,現在返回日本怕影響整體的計劃。
“先不回日本,我打算去找宮野誌保。”清源知佳說,“現在時機正好,在她回國進入科研組之前,我看能不能想找機會試探出她的想法。”
進入科研組以後,宮野誌保身邊的安全等級必會上升,接觸難度會大大提升。
“我知道了。”赤井秀一垂眸,還是沒有將他與宮野姐妹的係說出來,中不知名的鬱躁讓他舌根發澀,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新換的衣服裡並沒有放他慣常抽的香煙,他沉著聲音對清源知佳說,“你注意安全。”
“嗯,你注意安全。”清源知佳答了一句,後徑直回到套房裡自己的房間。
雖赤井秀一沒有明說他接下來的行程安排,想知道他不可能待在酒店裡消磨一天的時間,清源知佳無意探究他的行動,求潛入搜查官交付全部的信任並不現實,因為他們所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身後不機構的利益,所以清源知佳隻清楚他們的最終目標與自己一致就行,他不做強求。
事實正如她所想的樣,第二天退房,清源知佳離開酒店消失在人潮之中,赤井秀一稍作整頓將暗殺行動的偽裝都銷毀處理後,秘密聯絡上了自己的上級,將最近搜集到的組織的情報整理上報。
“總部的幫派臥底揪出來了。”詹姆斯說了好消息,收到赤井秀一的線報後,他們將fbi總部翻來覆去調查了好幾次,總算將人抓了出來,解決了赤井秀一潛伏的隱患,是還有另外一件事……
赤井秀一沒有錯過詹姆斯猶疑的表情,眼中閃過幾分異色。
“目前總局的高層求你針對黑衣組織開展切實的抓捕行動。”
這是極不合理的求,所以詹姆斯說的很艱難,嗓音乾啞,目光躲閃,有些無法直視赤井秀一。
“他們認為你的潛伏行動需拿出點成果了。”詹姆斯歎氣,繼續補充道,“一直以來,你都沒有提供什麼重的情報。”
他在潛入搜查初期因為需獲得黑衣組織信任,以及身處外圍成員隊伍,接觸不到什麼機密情報的緣故,所以並沒有回傳什麼重信息給fbi總部,一直處潛伏的狀態。
直到獲得了代號以後,與清源知佳搭檔了半年多的時間,才取得了突破性進展,是考慮到臥底們的合縱連橫和緊張局勢,赤井秀一站在大局的角度,認為臥底的聯盟才可以最大程度的殲滅黑衣組織,在準備周全之前,他並沒有主動聯係fbi展開任何抓捕活動,哪怕他可以通過清源知佳獲取組織在北美據點的情況,沒有輕舉妄動。
畢竟黑衣組織就像蟄伏在陰影中的蛇類,少有風吹草動就躲回巢穴之中,隻有打中它的七寸,才能給組織致命一擊。
“為什麼?”赤井秀一擰眉反問。
“因為cia派了探員去日本潛伏進黑衣組織,而且他們的臥底還被發現了。”詹姆斯說。
就難怪了,赤井秀一猛吸一口煙,尼古丁的味道在舌尖刺激,昨天還在黑衣組織裡麵的派係鬥爭,今天就輪到了自己頭上。
作為互相扯頭花的兩部門,cia和fbi實際係並不算好,每年的經費鬥爭尤為激烈。一般來說境外活動都由cia負責,fbi基本隻負責美國境內的犯罪活動,原本在美國境內查到跨國犯罪組織的相線索後,後續的調查可以移交給cia。
說不出fbi高層是想互相較勁還是爭口氣,總之赤井秀一所在的這支小隊以旅遊簽證進入日本調查跨國犯罪組織,僭越行駛了cia的權職,現在cia出現了失誤,fbi高層想做出功績來話cia就不足為奇了。
這麼說來,水無憐奈和原本代號基爾的臥底,應該都是cia的探員,赤井秀一分析著。
“現在時機不算成熟。”赤井秀一搖頭,無論是剛剛建立的聯盟係還是沒有脫離組織的宮野姐妹,現在都不是行動的好時機,而且……
突像是想到了什麼,他又對著詹姆斯說:“我需申請幾份證人保護計劃。”
“這沒問題。”詹姆斯問道,“你策反了組織的成員?”
“嗯,算是吧。”
與說是他策反了組織的成員,倒不如說是他被策反,強硬的被裹挾上了名為清源知佳的船上。
不過結果無差。
赤井秀一拿下嘴邊的香煙,注視著橙色的星點火光,好像他觸摸過的叢蓬勃火焰。
清源知佳狠狠的打了一阿嚏,宮野誌保麵上嫌棄,抬手卻倒了一杯熱可可遞給她。
“難得看見你離開日本做任務。”
宮野誌保不算好奇彆旺盛的人,尤是在組織的環境中被迫變得成熟冷靜後,宮野誌保最擅長的是謹言慎行,不去招惹不必的麻煩,清源知佳是少數她可以稍微展露真實性格的人,所以難得出切的問了一句。
“金子在哪裡都發光,我拓展一些業務範圍嘛。”清源知佳喝了口熱可可,香甜柔順的飲料溫暖了她的四肢百骸,讓人都變得暖洋洋的,“再順來看看你呀。”
假話。
來劃水摸魚第一名的紅方威士忌說拓展業務範圍?宮野誌保看在她後半句說來看自己的份上,給這酒廠話打了及格分。
“不過我這次任務來的急,沒有和明美美說,不她一定會讓我給你帶話的。”清源知佳一點一點繞圈,眼睛的餘光掃過實驗室右上角閃爍著紅光的攝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