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宮明月道。
侍衛將馬牽到宮明月身前,宮明月翻身上馬,微微俯身。
重櫻的視野裡倏然遞出一隻手,她順著那隻手往上望去,撞上宮明月的目光。
宮明月挑眉:“還不走?”
重櫻猶疑:“坐哪裡?”
“當然是師父的懷裡。”宮明月理所當然地說道,“為師記得,櫻櫻不會騎馬。”
宮明月對這個小徒弟,一向沒什麼避諱,重櫻左右張望,除了宮明月,顯然沒人敢和她共乘一騎,隻好抓住他的左手,順著他的力道,上了馬,坐進他的懷中。
他衣服上沾了血,懷中腥氣尤其濃烈,重櫻嗅著腥氣,不適地打了個寒顫。
“怎麼了?”
“冷。”重櫻抱住雙臂。這條蛇的體溫比旁人低一些,懷裡冷冰冰的。她又害怕,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宮明月脫下身上的外袍,將她整個人裹了起來,隻露出一個腦袋,溫聲問:“這樣還冷嗎?”
“好點了。”袍子上還帶著宮明月的體溫,呼吸間滿是宮明月的氣息。
“你換個姿勢,將雙臂摟著為師的腰,臉頰貼著為師的心口,這樣便不冷了。”小姑娘怕冷,夜裡風大,怕會凍著。
“不、不用了。”重櫻連忙搖頭,忽然身體騰空而起,竟是宮明月握住她的腰身,將她提了起來,換側坐在馬背上。
重櫻怕摔下去,趕緊摟住宮明月的腰,維持身體的平衡。宮明月拽起衣袍,這回將她連人帶腦袋,一起裹了起來,雙臂圈住她,拽緊韁繩,嗬斥一聲:“駕——”
座下神駒得了號令,疾馳而去。
夜風呼呼刮來,俱被宮明月的外袍擋在外麵,重櫻縮在宮明月的懷中,眼前烏漆嘛黑的,發現這樣確實挺暖和的。
人一暖和,就容易犯困,重櫻奔波了大半夜,疲累不堪,這會兒眼皮子開始打架。她抱著宮明月,意識模模糊糊,心底頗為遺憾,這麼大好的逃跑機會,居然就這麼錯過了。
她明明沒有放出信號彈,宮明月是怎麼知道她在這裡的?
難不成他在她身上裝了GPS不成?
重櫻打了個嗬欠。回去後她要好好研究一下,到底怎麼回事。吃一塹長一智,這次就當攢經驗值了。
重櫻睡著後,宮明月用手臂摟著她,以免她從馬背上跌了下去。到了國師府前,他將重櫻抱在懷裡,翻身下馬,整個過程動作小心翼翼,絲毫沒有驚動重櫻。
侍衛上前為他推開大門。
春夏秋冬四婢早已等候在院內,見宮明月抱著重櫻入府,連忙迎了上來,打算將她接過去。
“從明日起,櫻櫻搬到紫園來住,你們四個今夜將她的東西收拾一下。”
“是。”四婢心中暗暗吃驚,齊齊應了一聲。
紫園是宮明月的住處。因院內種植了一大片紫竹林,遠遠望去,一片濃紫,故喚紫園。
重櫻的屋子還沒騰出來,宮明月抱著她,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將她擱在床上。
白露和穀雨前來伺候。
宮明月道:“彆吵醒她。”
白露和穀雨點點頭,點上安神香,一人替重櫻褪衣,一人替她脫鞋。
重櫻醒來時屋子裡靜悄悄的,隻有桌上點著一盞燭火,她抱著小被子,呆愣愣地望著頭頂的白紗帳,有些懵。
這裡似乎不是她的住處。
她住的地方叫朱園,因院子裡種植的花多是紅色而得名,她追書的時候就經常吐槽,朱園聽起來像豬圈的名字,宮明月是在養豬嗎?大結局章告訴她,可不就是麼!千重櫻就是宮明月養出來的豬,養了整本書,終於在大結局章的時候宰了。
重櫻起身穿鞋,走到門口,伸手拉門。
門紋絲不動。
被人從屋外上了鎖。
重櫻試了好幾下,沒拉動,隻好放棄。
她在桌邊坐了下來,整理著思緒。她是被宮明月帶回來的,這裡應該就是宮明月的地盤。
她抬眸打量著這間屋子,屋子裡的陳設乾淨利落,一應玩器全無,隻有架子上擺著幾本書,壁上掛著一把劍。
劍是金色的,乍一望去,猶如一條金色的蛇,唬了重櫻一跳。因那劍柄雕成蛇頭的樣式,各嵌一顆紅寶石,看起來尤其像蛇的眼睛。
這是宮明月的兵器,掠影劍。這把劍出鞘後劍尾微微彎曲,猶如蛇的尾巴,異常鋒利,能在瞬息之間割斷敵人的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