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許清風和羅安兩人騎著自行車去了周圍的村子,今天是他們第一次去收購糧食。
兩人憑著他們給的暗號成功和一個老大爺接上了頭,收到了五十斤的玉米和二十斤的小麥粉。
羅安有些興奮,一路上都在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這活不還挺簡單的嘛?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就行了。”
許清風沒有理會他,專心致誌地踩著自行車。
羅安卻越說越興奮,忍不住在自行車後麵手舞足蹈,“清風,你猜我們這次能掙到多少錢啊?我大概算了一下,有這個數。”
他伸出手在他臉前麵晃動了一下。
許清風看著眼前不斷晃動的手,皺了皺眉,出聲警告道:“你不想摔的話最好老實點。”
羅安這才反應過來他還在騎著車,訕笑著說道:“嘿嘿,要不待會換我來騎吧?”
許清風沒理他,加快了踩踏板的速度,在天要亮之前,總算回到了村子。
羅安躡手躡腳地打開了宿舍的門,然後把收來的糧食放在了床底。
退去了接頭成功的喜悅後,羅安整個人隻剩下困倦和疲憊了,他小聲嘟囔道:“啊,都快四點了,現在還能再睡一兩個小時。”
說完,他也不管身上還穿著棉衣,就這麼躺在了床上,沒一會兒,宿舍就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許清風也是困得睜不開眼了,但他好歹堅持把衣服給脫了,然後躺在床上睡死了過去。
第二天。
李誌文揭開了兩人的被子,一臉無奈,“起床了,起床了,你們倆昨晚到底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一個比一個睡得還死?”
“彆吵,讓我再睡一會兒。”羅安用被子把自己的頭捂得嚴嚴實實的,翻身嘀咕道。
“現在已經早上七點了,大夥都去上工了,你們倆再不起來可要遲到了。”
許清風在床上掙紮了一會兒,很快就翻身坐了起來,閉著眼把衣服給穿上了,迷迷糊糊地說道:“走吧。”
羅安倏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滿臉的不可思議,“清風,你還要去上工啊?”
但很快他又倒在床上了,含糊道:“彆去了吧,反正這兩天也沒什麼活,咱們就在宿舍好好補補覺。”
許清風和李誌文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喊他,兩人扛著鋤頭去了地裡。
初春正是栽種油菜的季節,地裡已經有很多人拿著鋤頭在挖溝了。
許清風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的林皎月。
他步子邁得更大了,三步並兩步走到了她身旁,“月月,你來得好早啊!”
林皎月把手裡最後一顆油菜插種在地裡,直起腰說道:“我剛到。”
她一抬頭就看到他眼底的青黑,驚了一瞬,“你昨晚沒睡好嗎?”
許清風還沒有把他和羅安倒賣糧食的事告訴她,他有些心虛地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把這事如實地告訴她:“我昨晚有事出去了一趟,就睡了兩三個小時。”
林皎月好奇道:“怎麼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許清風湊到她耳邊簡單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你、你……”林皎月驚得說不出話來,好半天後,她才小聲和他說道:“這種事太危險了,你以後彆去了好不好?”
“沒事,我們很小心的。再說了,深更半夜大家都睡覺了,不會有人發現的。”許清風摸了摸她的頭,說道:“你既然答應和我處對象,那我以後就該對你負責。月月,你放心,我會努力賺錢讓你吃好穿好。”
林皎月聽了他的話不僅沒被安慰到,心裡反而更急了,“投機倒把被抓到可是要坐牢的!你彆去乾那個了好不好?我們就踏踏實實地上工掙工分,錢少也沒關係的。”
許清風知道她膽子小,耐心和她解釋道:“不會有事的,我和羅安隻是負責收糧食,收到後是由其他人出麵賣掉,警.察就算要抓也抓不到我們。”
林皎月蹙眉:“你不能抱著這種僥幸心理。”她輕輕地拽了拽他的衣角,軟聲軟氣地說道:“清風,你就答應我彆去了好不好?”
許清風低頭不看她,也不開口說話,用沉默拒絕了她的提議。
他知道這件事有一定的風險,可他不想以後什麼都給不了她,也不想拿著父母的錢養活她。
林皎月抿著唇看了他好一會兒,可許清風半點都沒有要鬆口的跡象,兩人就這麼僵持著。最後,林皎月瞪了他一眼,氣咻咻地去了地裡的另一邊。
她前腳剛走,田小麥就跑到了許清風的麵前,眼巴巴地問道:“清風哥哥,剛剛那個是你的對象嗎?”
許清風聽到她的稱呼後,不耐地說道:“田同誌,麻煩你直接叫我的名字。”
田小麥嘟著嘴不開心地說道:“我們怎麼就不熟了?明明小時候我們三人關係那麼好。”
在她爸爸好沒有調任之前,他們兩家是鄰居,她也經常會去找他們兩兄弟玩耍。可惜在她十歲那年,她爸爸調去了另外一個市,從此好幾年兩家都沒有再見過麵了。
許清風哪知道他們小時候關係好不好,他也沒心情了解這些,不過顧忌著這是他媽讓他照看的人,他還是敷衍地問了一句,“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田小麥一下子紅了臉,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
她半天也沒說出完整的一句話。
“嘖,真磨嘰,不說算了。”許清風扛著鋤頭就準備離開。
“你先彆走啊—”田小麥叫住了他,表情有些忸怩,“我、我就是想問一下你哥哥最近怎麼樣。”
“這我怎麼知道。”
田小麥有些急了,“他是你哥哥,你怎麼會不知道!”
許清風懶得和她多說,扔下一句,“你要是想知道就自己去問他唄!”
田寧被他氣得踢了一腳旁邊都小樹苗,她要是知道清泊哥哥在哪裡,才不會跑來問他呢!
“什麼人嘛!真不知道他怎麼變成這樣了,小時候脾氣多好啊!”
隨即她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青泊哥哥的性格有沒有變。”
……
嚴芳看見林皎月一臉不高興的模樣,問道:“月月。你們剛剛是吵架了嗎?”
“沒有。”林皎月搖了搖頭,倒賣糧食這種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月月你看!”嚴芳聲音一下子變得激動了起來,“他在和那個新來的女知青說話!嘖嘖,他這是轉性了嗎?不然怎麼突然這麼有耐心了。”
他們隔得遠,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不過令她驚訝的是許清風似乎和那個新來的知青相談甚歡?
林皎月抬頭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他們家裡認識。”
她話雖然這麼說,可看到彆的女孩笑盈盈地看著他,她心裡還是有些輕微的不舒服。
“家裡認識?”嚴芳了然地挑了挑眉,“哦,那難怪不得。”
她們一開始還有時間閒聊,等所有人都到齊後,她們完全沒有休息的時間,一直彎著腰不停地栽種著油菜。
隻一個早上,他們就把油菜種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