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祖孫兩又拉了會家常,中午的時候瞎子婆有點困,就去午休了。
趁著老人家午休,蔡小花從櫃子裡找出瞎子婆破了洞的衣裳,拿到院子樹蔭下慢慢縫著。
邊縫邊想著瞎子婆之前的那番話,確實,如果不是王長壽昏迷不醒,她也不可能有機會嫁過去。
那樣出挑的他,和自己簡直有著雲泥之彆。
她在蔡家是任人踐踏的泥,而他,卻是她根本無法觸及的雲。
他不喜歡她,她確實覺得委屈,可若不是他昏迷不醒需要人衝喜,她可能連委屈的機會都沒有。
這樣想來,她其實還算幸運……
“王婆婆!”
想的正入神,忽然,一個中年婦女端著一碗紅薯走了過來,她站在院門口朝裡望了下,看到蔡小花在樹下縫補衣裳,忙展顏一笑說:“小花,你回來了?”
蔡小花認識她,這是王長壽的三姨鄭木子,當初這樁婚事也是由她起的頭。
蔡小花忙放下手裡的活計,起身給她開了院門,柔柔喚了聲:“三姨,你有什麼事嗎?”
“我家紅薯蒸多了,想給王婆婆送一碗。”鄭木子端著碗進了院子,將蔡小花打量了一陣後,輕聲問:“長壽呢?他沒陪你一塊回來?”
提到王長壽,蔡小花就忍不住鼻子發酸,她捏著衣角低著頭,聲音很輕地說:“他……腿腳不方便,沒陪我回來,我想奶奶了,就自己一個人回來了。”
說完,她轉身衝進屋裡,抓了一把糖遞給鄭木子。
鄭木子接了糖,樂嗬嗬地笑了起來:“這孩子,真懂事,我們家長壽有福氣啊!”
鄭木子將紅薯放下就走了,臨走前她深深看了一眼蔡小花那紅腫未退的眼睛,心下頓時就有了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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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村王家。
毒辣的太陽炙烤著大地,牆角的草兒被曬的蔫蔫的,王家人吃了午飯正在午休,忽然院門被人拍的咚咚響。
“是那個不長眼的?不知道下午還要乾活麼?乾嘛這個時候來敲門?”鄭木香罵罵咧咧地從床上起來,穿著布鞋走了出去。
出了屋子,才發現敲院門的是自己妹妹鄭木子,臉上表情頓時一變,笑著就走了過去。
“老三,你怎麼有空來我家串門?”
院門打開,鄭木子臉色凝重地走了進來,她將鄭木香拉到一邊小聲耳語了一陣。
鄭木香的臉色當即就沉了下來,一張臉烏漆墨黑比陰雨天的烏雲還嚇人!
她咬了咬牙說:“這個狗兔崽子,真是想要氣死老娘!看我今天不抽死他!”
說話間,她拿起院牆邊的一根柳條就氣衝衝地進了屋子。
“姐,長壽那孩子才好,你可悠著點……”
鄭木子皺了皺眉,卻並沒有跟進去,彆人家的家事,她並不想參合太多,哪怕這個人是她的姐姐,她也不想參合。
畢竟,這世上最難管的就是家事,她隻想通個信,讓姐姐心裡有數就行。
至於姐姐要怎麼處理,那是她該操心的事。
想著,她轉身就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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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鄭木香拿著柳條就氣衝衝地踹開了老三的房門。
王長壽正拿著本書靠在床頭看,見鄭木香氣衝衝地闖進來,他忙放下書本皺眉問:“娘,怎麼了?”
鄭木香沒回話,黑著臉衝過來直接就給了他兩下。
因為沒聞到蔡小花身上的香味,王長壽整個上午都感覺不舒服,胸悶氣短,渾身沒勁,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鄭木香抽他,他也沒躲,生生挨了兩下。
他不是傻子,鄭木香這反應,他多少也猜到了點,估計是蔡小花的事情敗露了。
果然,抽了兩下,鄭木香就拽著他的衣領哭嚎起來:“你這個沒良心的,人家花兒那麼好,你說你為什麼要把人家趕走?你還騙我,說是她想家,回娘家去了,要不是你三姨來說,小花哭的眼睛都腫了,我還真信了你的鬼話!”
歇了一口氣,她瞪著眼睛又道:“你說,你到底跟人家說了什麼?為什麼她會哭紅眼睛跑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