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王長壽想要起身,懷裡的白英卻拉著他不放手,哀哀戚戚地道:“長壽哥,我再也沒有家了,我現在隻有你,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陪陪我好不好?”
王長壽的視線又被拉了回來,他低頭望向懷裡的白英,隻見她一身狼狽,楚楚可憐地望著自己,含淚的眼底滿是期待,就像他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失去了就活不成。
王長壽的心忍不住抽了一下,狠心的話終是沒有說出口,他歎了口氣道:“我送你回二哥二嫂那裡去。”
“我不去,他們根本就容不下我……”
白英連連搖頭,情緒很是激動,忽然就劇烈地咳嗽起來,一聲連著一聲根本就停不下來,最後,終於吐出一口鮮紅,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白英!”
王長壽大駭,抱著人就焦急地朝河堤上走去,連回頭看一下蔡小花都不曾。
蔡小花的心一下沉入穀底,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眼淚慢慢模糊了視線,長壽哥,你終究還是最在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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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小花一個人失魂落魄地回到王家,鄭木香問她長壽怎麼沒跟著一起回來?她也不回答,一個人悶悶地回了房間。
一悶就是一天,連飯都沒吃。
晚上,鄭木香來問她怎麼了?
蔡小花隻是搖頭,說沒什麼,就是感覺身體有點不舒服,不想吃飯。
鄭木香是何等聰明的人,一看蔡小花的眼睛又紅又腫就知道哭過了,她也不逼問,出了房門就去找張翠蘭。
剛好張翠蘭帶著三個小子回來,不等鄭木香開口,她就一副有話要說,憋不住的樣子:“娘,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鄭木香將到嘴邊的話壓了下去,點頭道:“你說。”
得到婆婆的允許,張翠蘭這才有點義憤填膺地道:“老三這次真的太不像話了,您知道麼?他又和那個狐狸精湊一起了!”
一提到‘狐狸精’鄭木香就知道是誰,她的臉頓時就沉了下來:“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詳細點!”
張翠蘭這才湊到她耳邊巴拉巴拉將外麵聽到的閒話全都說了出來,其實也就是田間和橋頭救人的那些事。
但卻被添鹽加醋了一番,總結起來就是王長壽和白英舊情複燃,不要他家新媳婦了。
鄭木香聽了,氣的腦溢血都差點犯了,太陽穴突突地跳了起來,臉色更是陰沉地可以滴出水,隻見她操起牆角邊的一根藤條就咬牙罵道:“老娘今天非抽死這不爭氣的狗兔崽子!還有那個狐狸精,老娘也不會讓她好過!”
“娘,你消消氣,老三他是糊塗了,被那狐狸精一時迷了心智,最恨人的是那狐狸精,明知道老三已經結婚了,非要來拆家!這種人不弄死她,留著就是個禍害!”
張翠蘭也表示同仇敵該,誰家沒個男人,要她遇上這樣的事情,非手撕了那狐狸精不可!
就三弟媳性子軟,聽娘的意思,她還躲在家裡哭呢!
哭個屁啊!
要是她,這個時候肯定會先去將自己男人拉回來,然後,給那狐狸精兩嘴巴,先乾了再說!
男人若是不聽話,在家裡狠狠收拾,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有異心!
張翠蘭正憤慨地想著,那邊鄭木香已經拿著藤條衝出了院子。
張翠花怕婆婆一個人吃虧,交代三個孩子在家裡跟著爺爺,然後,一轉身就追了出去。
婆媳兩個雄赳赳氣揚揚,正準備去大乾一場的時候,卻在半路遇到了晚歸的王長壽,他樣子很是狼狽,身上的白襯衣扣子掉了兩顆,袖子那裡被撕開了口子,臉上還有被抓的血痕,一看就是和人乾架了!
鄭木香見兒子這個樣子,那裡還忍心去抽他,衝上去就拉著他的手心疼地問:“你這是怎麼了?誰乾的?”
王長壽卻不願意說,敷衍了一句‘沒什麼’,越過他們就朝王家院子走去。
鄭木香和張翠蘭疑惑地對視一眼,隨後,也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王長壽回到王家就朝自己房間裡去,邊走邊喊:“小花,幫我找件衣服。”
蔡小花聽到腳步聲忙從床上爬了起來,抹了下眼角,去衣櫃裡找了件衣服遞給他。
王長壽接衣服的時候看了她一眼,見她雙眼紅腫一副哭過的樣子,不由得歎了口氣,將她揉進懷裡輕聲安慰道:“彆難過了,你要相信我。”
他不安慰還好,一安慰蔡小花的鼻子越發泛酸,眼淚止不住撲簌簌直往下掉……
王長壽手忙腳亂地幫她抹著淚,無奈道:“好了,彆哭了,有什麼你揍我罵我都行,你這樣哭,我娘非得抽我不可!”
本來很是傷心的蔡小花忍不住被他這句話逗笑了,在他心口輕捶了一下。
見她終於笑了,王長壽的眉眼也舒展開來,趁勢抓著她的手說:“消氣了麼?要是沒消氣,再多打兩下。”
蔡小花不想理他,將身子轉了過去。
王長壽從身後抱住她,將下頜抵在她頭頂,聲音很輕地道:“小花,你要相信我,我們結婚了,隻有你才是我媳婦,不要亂想,也不要聽那些閒話。”
蔡小花心裡很亂,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相信他。
她想相信他,可是好難!
他什麼都不跟她說,就要她相信,怎麼可能?
若不是白天聽到那些,她根本就不知道原來他心裡還有個‘白英’。
白英給了她太大的衝擊,之前,她一直活在自己編織的美夢裡,以為會如奶奶所說的那樣,真心待他,時間長了,他就會知道自己的好。
這段時間,他確實改觀了。
她以為自己的美夢馬上就要實現了,以為他們兩以後可以心心相印,和和美美地過日子!
今天白英的出現,卻讓她瞬間明白,她想的那些,終究會是奢望。
原先,她並不明白他為何抗拒自己,現在總算明白了,因為他心裡藏著一個‘白英’……
“小花,我肚子餓了。”就在蔡小花思緒紛亂的時候,王長壽一把將她的身子板了過來,抹著她眼角的濕潤柔聲問:“你是不是也沒吃飯?”
蔡小花咬著唇角不說話。
王長壽捧起她的臉,低頭就在她鼻尖吻了一下。
蔡小花頓時瞪大了眼睛,忘記了要掙開,他趁勢柔聲哄道:“好花兒,彆生氣了,好不好?你再生氣,我娘肯定得抽我,她還拿著藤條在門外等著呢!你要不跟我一起出去吃飯,我今天死定了……”
他帶著幾分誇張說的可憐兮兮,蔡小花終於又被他逗笑了,推搡著罵了句:“活該!”
見她笑了,王長壽總算舒了口氣,一把將她摟進懷裡,頭擱在她肩窩深吸了一口香氣,才柔聲說:“小花,以後彆嚇我了,我聽到有人跳水,我還以為那個人是你,我都嚇死了,以後有什麼你可以直接來問我,不高興揍我也行,就是不能再這樣躲著我了,知道了麼?”
“嗯。”
蔡小花輕輕應了聲。
然後,被王長壽拉著手強行拖了出去。
一出房門,抬眼就看到鄭木香拿著根藤條站在堂屋裡,眉目微沉,一副隨時都想揍人的模樣。
王長壽眼皮一跳,牽著蔡小花走上去討好地笑道:“娘,有什麼吃的嗎?我和小花肚子都餓了。”
鄭木香撩起眼皮冷冷地瞟了他一眼,而後,抬起下巴朝一旁的張翠蘭示意了下,後者立刻笑著道:“老三,你們等一下,我這就幫你們去拿。”
沒一會,張翠蘭就將飯菜端了出來。
三個小子見兩人吃飯,沒忍住又添了點。
王長壽是真的餓了,端起菜糊糊就大口吸溜起來,餅子也是一口接一口往嘴裡塞,那樣子活像幾天沒吃飯的餓死鬼!
鄭木香在邊上看的有點心疼,用腳指頭也猜到他今天肯定是一天沒吃飯。
蔡小花看他那急切的樣子,蹙著眉頭柔聲勸了句:“慢點吃,彆噎著。”
王長壽望著她一笑,撕了塊餅塞到她嘴裡:“多吃點,你太廋了!”
當著這麼多人被喂食,蔡小花忍不住臉一紅,怪嗔地瞪了他一眼,慢慢將那塊餅咽了下去,心裡還是有點甜,但更多的卻是迷茫,突然多了個白英,她不知道之後兩人該如何繼續走下去……
王長壽吃的很多,蔡小花卻沒什麼胃口,陪著喝了碗菜糊糊就說飽了。
本來,她還想幫忙收拾碗筷,大嫂張翠蘭卻攬了過去,讓她回房休息就行。
她便道了聲謝,順從地回房了。
王長壽也想跟著她一起回房,結果,卻被鄭木香給拉了過去,說跟他有事談。
王長壽隻能跟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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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小花回到房裡,洗了澡上了床,可是,王長壽卻還沒回來。
她躺在床上疑惑地想,婆婆到底在跟他談什麼,居然能談這麼長時間……
她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這時,忽然從東廂那邊傳來一陣聲響,像是藤條抽打在皮肉上發出的悶響。
她心裡一驚,忙起身出了房。
走到東廂的下房門口,果然就聽到一陣罵聲伴著抽打十分有節奏地響著。
“長壽哥……”
她臉色一變,伸手就推開了門。
門打開後,她看到鄭木香揚著藤條正在抽打王長壽,男人低著頭跪在地上,一聲不吭地受著,白襯衣上映出點點血跡……
“娘,彆打長壽哥了……”
蔡小花心裡一揪,想也沒想就叫著衝了過去。
她來的突然,鄭木香的藤條沒收住,最後一下不小心落在了她身上。
王長壽大驚失色,叫了聲‘小花’就將她抱進了懷裡。
失手打了蔡小花,鄭木香也有點懊悔,一下就將藤條扔在地上,沉著臉命令道:“好了,看在你媳婦的麵上,我今天就不打你了,你帶著她回去好好思過!”
說完,她也是一臉疲憊,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快走。
王大山向王長壽使了眼色,有叫他快走的意思,然後,一把扶住鄭木香,柔聲勸道:“好了,彆氣了,氣壞了身子,以後這個家誰管?”
鄭木香揉著太陽穴瞪了他一眼:“你就知道每天討清閒,什麼也不管。”
王大山心裡委屈啊,他就是想管,也有心無力啊,每次他想發表意見就會被鄭木香瞪,你說這樣,他怎麼管?
寶寶心裡委屈,寶寶不說而已。
王長壽趁著父母說話的間隙,起身攬著蔡小花出了房門。
很快,他們就回到了自己房間。
“你怎麼樣?”
一進房,兩人就異口同聲地問著。
彼此都沒有想到會那麼有默契,原本悲慘的氛圍忽然就因這句話變了,兩人相視一笑,心頭莫名地有點甜。
王長壽讓蔡小花躺上去,他想看看她背後傷的怎麼樣了?
蔡小花卻著急王長壽的傷勢,非要他脫了上衣躺上去,爭執不下間,男人建議他們一起躺上去,然後,互相查看傷勢。
蔡小花點點頭,表示同意,但是,要王長壽先躺上去,她說他傷勢比較重,她必須要先看了才放心。
王長壽拗不過,隻好脫了上衣先爬了上去。
衣服一脫,他身上的傷痕就露了出來,一條條的血痕,又細又長,一眼望去,觸目驚心!
蔡小花的眼眶忍不住紅了,她輕撫著那些傷痕哽咽道:“長壽哥,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