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霜白了那人一眼:“這還不清楚麼,男人不都是這樣吃著碗裡瞧著鍋裡, 哪怕是自己吃剩下的, 也不允許彆人吃。至於他為什麼要上山找蔡小花, 這不明擺著的事情麼, 當然是想跟她睡覺覺……”
聽到這句話,在場的人忍不住曖昧地相視一笑。
一群人在哪裡開黃腔說的哈哈哈大笑,卻沒注意有人正在向他們靠近。
“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鄭木子背著農具,隨口問了句。
昨晚睡晚了,今天早上就起晚了, 上工自然而然就掉到了隊伍後麵, 她上大路的時候, 看到一群人站在一起說說笑笑很是熱鬨, 就背著農具湊熱鬨地趕了過來。
鄭木子是王長壽的三姨,蔡村的人知道,葉霜自然也知道,見她問便陰陽怪氣地說了句:“他三姨, 我可真替你們家長壽不值啊!”
說完, 搖搖頭就走了。
鄭木子一臉莫名其妙, 愣了一會, 扭頭問身邊的人:“她那話什麼意思?”
身邊那人湊到她耳邊耳語了一陣。
鄭木子當即變了臉色,沉聲喝道:“她胡說八道!”
在場的人尷尬地笑了笑, 沒說話,轉個身就走了。
鄭木子卻站在原地很是生氣,掙紮了好一會, 最後,還是決定不去上工,轉身朝柳村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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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三天過去,這三天,兩男為蔡小花爭風吃醋的傳言在蔡村傳瘋了,成了村民們茶餘飯後的談資,而蔡小花本人對此卻一無所知。
山上的窩棚裡,蔡小花和王長壽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隻覺得歲月靜好!
兩人同出同進,執手相看兩不厭。
早上,兩人一起做飯吃飯,吃了飯就去弄菜地,若是菜地沒什麼弄的,兩人就進山,蔡小花采野菜、采蘑菇、挖竹筍。
王長壽則是用自製的弓箭帶著小白去打獵,小白鼻子特彆靈,經常能尋到野兔和山雞的蹤跡。
所以,每次出去兩人都能有收獲。
這天傍晚,兩人收獲頗豐的從山裡回來,還沒到家,遠遠地就看到有人站在院門口來回走。
等近了,蔡小花才發現那個人是鄭木香。
她頓下腳步看向身邊的王長壽:“你娘來了,估計是找你回去的。”
王長壽揉了揉她的頭:“不一定,說不定娘是為了彆的事情來。”
說著,他提著打的野兔和野雞走了過去。
小白和蔡小花不緊不慢地跟在身後。
院門口,鄭木香聽到腳步聲扭頭望了過來:“長壽,小花……”
“娘。”
“娘,你怎麼找來了?”
蔡小花和王長壽也相繼打了招呼。
鄭木香一個箭步走過來,拉著小花的手上下看:“花兒,你廋了。”
蔡小花靦腆笑了笑沒說話。
鄭木香目光一轉,掃向了王長壽,看到他臉上淡淡的痕跡,眉頭蹙了一下:“你臉上怎麼回事?”
哪怕三天時間過去,他臉上的傷已經不明顯,可仔細看還是能看到淡淡的紅痕。
王長壽打了著馬虎眼:“沒什麼,娘,進去說話吧,我們今天收獲頗豐,有野兔和野雞,晚上讓花兒做給你嘗嘗鮮。”
說完,他便拉開院門請鄭木香進去。
“花兒,我有話跟你說。”
鄭木香拉著蔡小花的手就進了院子。
蔡小花很乖巧,進了院子就將手裡的籃子放下,帶著鄭木香去老槐樹下坐。
王長壽很識趣,見鄭木香拉著蔡小花談話,他拿著野兔野雞去了後院。
老槐樹下,兩人坐下。
鄭木香拉著蔡小花的手左看右看,看了好一會,才拍著她的手說:“花兒,跟我回王家吧。”
蔡小花低著頭想了一會,輕輕搖頭:“娘,我不回去。”
鄭木香的眉頭蹙了起:“你還不肯原諒長壽麼?”
蔡小花又搖頭:“不是。”
鄭木香:“那你為何還不肯回去?”
蔡小花:“娘,我想靠自己活一下試試,但我還是很感謝那段時間,您對我的照顧。”
鄭木香歎了口氣:“花兒,你想靠自己,我不反對,但是,你知不知道現在整個蔡村對你的傳言有多不好?”
蔡小花眨了眨:“什麼傳言?”
“她們說……哎,算了,我是相信你的,長壽整天都在這裡陪著你,你怎麼會做那樣的事情,可是,人言可畏,如果你不儘快將身份確立下來,這種傳言對你始終是一種傷害。”
“娘,沒事,她不願意回去,那我就過來陪著她好了,傳言什麼的,我們住在山上也聽不到,沒必要在乎。”
蔡小花還沒來得及回話,王長壽忽然走過來插了句話。
鄭木香瞪了他一眼:“你可以不在乎,那因為你是男的,可花兒怎麼辦?”
蔡小花其實也想說不在乎,可見鄭木香那一副焦慮的樣子,她實在說不出口,默了幾秒,柔聲安撫道:“娘,您彆急,先留下來吃個飯,有什麼慢慢說,您說的回王家,我也會認真考慮一下的。”
王長壽眼睛一亮:“花兒,你真的會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蔡小花看了他一眼沒應聲,又拉著鄭木香的手柔聲道:“娘,您和長壽哥在這裡坐著聊會天,我去做飯了。”
說完,她起身拿著籃子進了屋。
鄭木香和王長壽確實有話要說,因此,也就沒攔她。
蔡小花的身影一消失在視野裡,鄭木香就瞪著眼質問:“三兒,你臉上的傷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長壽不想說這事,故意將話題繞開了,笑著道:“娘,我有件事想問你,你幫我分析一下。”
“什麼事?”
王長壽想了一會,道:“娘,花兒說她跟著我沒名沒分,這是什麼意思?”
鄭木香眼珠子轉了轉,不答反問:“她是因為這個,所以,不願意和你回去嗎?”
王長壽點頭:“我覺得有點,可是,我們是成過婚的,怎麼叫沒名沒分?我實在不明白……”
鄭木香一指頭點在他額頭上:“你個傻兒子,一向自認聰明,在這件事上怎麼就這麼糊塗,她說沒名沒分不就是嫌你沒能給她一個像樣的婚禮,你娶她不就成了。”
“娶她?”
王長壽越發糊塗了,“我們結過婚了,還怎麼娶?”
鄭木香瞪了他一眼:“當初她嫁給你是為了衝喜,這誰不知道?那能算娶人家麼?結婚的時候,你躺著昏迷不醒,接親都是你二哥代勞,那時候,因你的病,我們家也沒心思宴請賓客,那場婚禮太過冷清,一點喜慶的感覺都沒有,我心裡對花兒也深覺虧欠,再辦一次也好。”
“再辦一次?”
王長壽有點發懵。
鄭木香點頭:“對呀,花兒就是想你再熱熱鬨鬨地辦一次,其實這麼說來,花兒的心還是在你身上,若不然,她也不會說那樣的話,不過,這一切還是怪你,若當初不發生白英的事情,你們和和美美的過日子,我估計花兒也不會有這樣的想法,她離開王家的那會,應該是極為傷心……”
提起往事,王長壽有點尷尬,站起身撓著頭說:“娘,你坐下,我去問問小花。”
“你等下,我還有件事要問你?”
“娘,你說。”
鄭木香想了一會,站起身湊到他耳邊小聲問:“你們是不是還沒圓房?”
王長壽的耳緣微微泛紅,站在那裡沒說話。
鄭木香一看他那表現就知道這事沒成,一巴掌拍在了他腦門上:“你個沒用的兒子,結婚這麼久居然都沒能圓房,真是沒用!”
王長壽無奈喊了聲:“娘,這種事又不能強來,總要花兒同意了才行。”
“放屁!”
鄭木香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就是怪你!當初花兒嫁到我們家,肯定就是默認了這件事,是你自己心懷鬼胎不願意碰她罷了,現在花兒來這麼一招,也是你自找,活該!”
王長壽被罵的低下了頭,他覺得自己娘說的沒錯,如今鬨成這樣的局麵,都是他自作自受。
好在花兒的心還在他這裡,所以,一切還不算晚。
“算了,娘就是看不過去說你兩句,你也彆太往心裡去,快去哄你媳婦吧,我還等著抱孫子呢!”
鄭木香推了他一下。
王長壽點點頭:“娘,你先坐會,我進去幫小花了。”
“去吧,去吧,你們小兩口能和和美美,我是最開心的。”
鄭木香擺了擺手,又坐了下去。
王長壽轉身就朝屋子裡走去。
有了王長壽的幫忙,蔡小花很快就將飯菜做好,她對鄭木香一直是心存感激的,因此,這頓飯也做的相當豐富,不僅有肉,還有湯有菜。
三個人,她做了四個菜,一個土豆燒兔子肉,一個蘑菇燉野雞,一個野韭菜炒雞蛋,還有一個雞毛菜,這雞毛菜是他們菜園子裡種的,鮮嫩的很!
而且,最後,她還很奢侈地弄了個蘿卜米飯。
飯菜一端到外麵,王長壽就笑著叫了起來:“花兒,你對我娘可真好!又是肉又是飯,我在這裡住了這麼多天,可沒見你對我這麼好過。”
“兔崽子,連你娘的醋都吃!”
鄭木香笑著捶了他一下,隨即,又蹙眉說道:“花兒,我們做女人的,還是要記得勤儉持家,你看你一次做這麼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