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讚賞,小白開心地笑彎了眼,嗷嗷兩聲,就低頭吃餅了。
小白是隻隨性的狐狸,有肉吃肉,沒肉也可以吃餅。
蔡小花放好野雞,出來的時候看到小白在吃餅,並未覺得驚奇。
吃完飯,王長壽從兜裡掏出三塊錢遞給蔡小花:“這是賣兔子的錢,你收著。”
“這麼多!”
蔡小花頓時就笑眯了眼,樂嗬嗬地將錢接了過來。
王長壽嗤笑了聲:“沒見識,三塊還多,要是三十塊,你豈不是要樂瘋?”
蔡小花笑著沒說,卻將那三塊錢小心翼翼地疊好收了起來。
王長壽看著蔡小花,忽然就想到了兩個人以後的日子,暗暗蹙了眉頭,今天他去找熟人賣兔子的時候,受了些刺激,發現現在偷偷做買賣的人太多了!
而且,那些人自從做買賣後,日子過的比普通農民好太多!
就算他是大隊部的記分員,一個月有8元錢的補貼,這些錢,在農村種地兩人過日子還是夠的,若是再生幾個孩子,那肯定就不夠了。
這次,那個收東西的熟人想拉他一起做買賣,他卻還是有點猶豫。
畢竟現在,他們家不愁吃喝,冒那個風險不值得。
王長壽思緒萬千的時候,蔡小花卻並未察覺,她還沉浸在三元錢的喜悅裡,歡快地收拾著碗筷。
王長壽望著她忙碌的身影笑了笑,也起身幫忙了。
兩人將碗筷拿到後院裡洗,蔡小花洗頭遍,王長壽用清水透第二遍,兩人配合的十分默契,不一會就將碗筷洗好了。
蔡小花端著碗碟站起來的時候,突然說:“長壽哥,明天我和你一起去送東西吧。”
說著,她端著碗爹朝屋子裡走去。
王長壽拿著筷子緊跟在後:“不用了,我一個人可以的。”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子,蔡小花將碗筷放進櫃子裡,轉身對他說:“我想去看看情況。”
王長壽捏著她的鼻子問:“怎麼?信不過我?”
蔡小花拉下他的手搖頭:“不是,我是怕做這些事對你影響不好。”
王長壽將她往懷裡一摟,柔聲安撫道:“什麼影響不影響的,我又沒當官,沒事的。”
見他這般說,蔡小花靠在他懷裡沒做聲,抿著唇兒還是有幾分擔憂。
夜幕很快降臨,想著明天還要早起趕路,王長壽很早就睡了。
蔡小花依舊安靜地躺在他身邊,拉著他的手說:“希望明天一切都順利才好。”
王長壽安撫地揉了揉她的腦袋:“放心啦,不會有什麼事的。”
“嗯。”
蔡小花往他懷裡鑽了鑽,很自然地抱住了他的胳膊。
溫香軟玉抱滿懷,王長壽心底忍不住又有了想法,渾身緊繃的厲害,像是拉滿弓的弦。
他喉嚨發緊,啞聲喚:“花兒……”
“嗯……”
蔡小花窩在他懷裡舒服極了,雙眼閉著根本就不願意睜開
王長壽揉了揉她的肩膀,附在她耳邊低聲道:“花兒,我有些難受……”
蔡小花在他手臂上輕拍了下,聲音飄忽地道:“睡吧,睡著了就不難受了……”
她聲音裡的懶洋洋簡直讓王長壽鬱悶,顯然,這丫頭根本就沒懂他的意思。
他又推了推她,柔聲喚:“花兒……”
“彆吵了,我困了……”
蔡小花在他懷裡調整了下姿勢,很快就沉入了夢鄉。
王長壽聽著她均勻的呼吸,簡直想吐血!
他磨著後槽牙,想將她搖醒,最後,終是不忍,歎口氣爬了起來。
沒一會,後院裡就響起嘩啦啦的水響聲。
王長壽返回房間,借著月光看到蔡小花抱著枕頭睡的很香,他無奈歎口氣,輕手輕腳爬上去,幽怨地瞪了她一眼,才翻個身抱著雙臂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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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王長壽起的很早。
天剛蒙蒙亮他就起來了,蔡小花早上倒是很靈敏,他穿衣服的時候,她忽然就醒了,揉著惺忪的眼睛問:“長壽哥,怎麼起這麼早?”
“要趕路。”王長壽扣好扣子,俯身過來親了她的臉一下,柔聲道:“你還可以多睡一會,我知道東西放在那裡,不用麻煩你起身。”
“我起來給你做早飯。”
蔡小花仍是堅持爬了起來,她睡覺一向規矩,衣服穿的整整齊齊,起來也不麻煩,隨手將睡亂的頭發攏了攏就出了房間。
蔡小花手腳麻利,早飯很快就做好。
為了怕他趕路體力不濟,她特意煮了兩個雞蛋,外加煎餅和稀飯。
她做的飯食雖然簡單,但味道都是說不出的好!
王長壽喝了一碗粥,吃了兩塊煎餅就拿著雞蛋出了門。
蔡小花送他到院門口,將裝了果脯的袋子扶著甩到了他肩頭。
“進去吧,我會早些趕回來的。”
王長壽在她額頭親了下,轉身就走了。
蔡小花看著他的身影在路口消失了,這才轉身回了屋子。
她回屋燒了一鍋水,將昨天小白刁回來的野雞拔了毛,一剁一炒,就裝進罐子裡,然後,蓋上蓋子放進了灶膛裡,這樣煨出來的雞湯特彆香特彆好喝!
弄好這一切,天已經大亮。
蔡小花將屋子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去院子裡弄下菜地,哪知剛出院子就從路口傳來喊叫聲:“小花,不好了!”
蔡小花循聲望去,發現那人像是鄭木子,她忙跑出院子,回應地喊了聲:“三姨,發生什麼事了?”
鄭木子氣喘籲籲地跑過來,抓著蔡小花的手就道:“花兒,快跟我下山,瞎子婆出事了。”
“奶奶出什麼事了?”
蔡小花心裡一緊,拉著鄭木子的手準備朝山下跑,跑了兩步忽然又返回去了。
再出來的時候,她手上多了個布包。
鄭木子蹙眉問:“你這是拿的什麼?”
“給奶奶的東西,三姨,我們快下山吧。”
蔡小花拉著鄭木子的手就朝山下走,她沒說出口的是這包袱裡裝的是能救人命的靈水。
下了山,蔡小花才得知,瞎子婆早上上茅廁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頭磕在了石頭上,腳脖子摔斷了,頭也磕破了。
好在鄰居看到了,通知瞎子婆的侄子將人送到了大隊部醫院。
蔡小花隨著鄭木子趕到醫院裡的時候,看到老人家頭上包了白紗布,紗布上還有點點血痕,右腿卻擱在床上不能動。
蔡小花的眼眶頓時就紅了,帶著哭腔撲了過去:“奶奶!”
侄子三狗子臉上有了怒色,瞪著蔡小花訓道:“虧我嬸嬸平日裡對你那麼好,出事了,卻連個人影都找不到!”
蔡小花滿心愧疚,抓著瞎子婆的手不停道歉:“奶奶,對不起,都怪我……”
瞎子婆躺在床上氣若遊絲,抓著小花的手說:“花兒,不怪你……”
三狗子有點氣憤:“嬸嬸,你老是寵著她,可是,有什麼用?關鍵時候還不是找不到人。”
瞎子婆正要說話,這時,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卻找了過來,蹙眉道:“你們彆吵了,老人家年紀大了,腿可能問題很大,你們還是快送去縣裡的醫院吧,晚了,會很危險!”
“好,我們去縣城醫院!”
蔡小花說著,就要去背瞎子婆,可她身子單薄,那裡背得動,反而,一拉老人家的手就惹得她痛呼。
蔡小花手足無措,求救地看向三狗子。
三狗子氣惱地瞪了她一眼:“真是沒用,還是我來吧!”
三狗子畢竟是個中年男人,力氣自然要比蔡小花大很多,他蹲下去很輕鬆地就將瞎子婆背了起來。
然後,沉著臉吩咐道:“還不快去找一輛牛車。”
“好!”
蔡小花抹著淚,轉身就出了病房。
沒一會,她就在鄭木子的幫助下,找來了一輛牛車。
為了讓老人家舒服點,蔡小花還特意在牛車上鋪了一床被子。
三狗子小心翼翼地將瞎子婆放到車上。
三狗子和蔡小花一同跟著去了縣城。
臨走時,蔡小花拜托鄭木子跟王長壽說一聲,讓他回來了彆擔心,就說自己去了縣城。
鄭木子點頭應下了。
很快,牛車就拖著瞎子婆和蔡小花消失在路口。
去了縣醫院,經過一番檢查後,被醫生告知,瞎子婆的腿是粉粹性骨折,必須得動手術,而且,縣醫院裡還做不了這手術,要去趕去省城才可以。
醫生還悄悄告訴他們,這筆費用會很高,讓他們務必做好心理準備。
蔡小花悄悄問醫生,大概需要多少錢?
醫生豎起了五根手指,說:起碼得要五百塊。
蔡小花聽了醫生的話,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現在彆說五百,就是五十塊她也沒有啊,就算是進醫院檢查的那些錢還是瞎子婆自己的私房錢。
她手裡現在全部加一起也不到三十塊。
這對於五百塊的醫藥費來說,簡直是杯水車薪。
蔡小花緩了口氣,揉著太陽穴問醫生:“醫生,除了做手術還有彆的辦法麼?”
醫生想了一會,說:“你們若是沒有錢,那也不必治了,反正年紀已經這麼大了,拖回去好吃好喝養著,等著送終吧!”
蔡小花頓時就哭了,抓著醫生的手臂哽咽道:“醫生,您的意思是,我奶奶要是不治療就會死是不是?”
“你奶奶傷到了腿,按說一時半會是死不了,不過,她是粉碎性骨折,如果不及時治療,很容易引起彆的病變,會不會馬上死,這個我們也不敢肯定,如果經濟允許,當然,還是建議去省城做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