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寒顫,江南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結,把話題回歸正途:“無鋒刀是你給我的,對吧。”
他用的是陳述句。
穆懷溪猶豫了下,點頭。
“謝謝。”江南朝穆懷溪深深彎腰,穆懷溪這句話,無疑是告訴他,四歲那年,救他的就是他。
留給他的無鋒刀幫他渡過多次危險局麵,若沒有這把刀,他壓根活不到二十三歲才死。
江南其實有很多問題,比如當年穆懷溪救他的時候為什麼不現身,為什麼要送把這麼厲害的刀給他……但他現在已經死了,就算知道又能怎樣。
他隻需要知道眼有這個男人救過他,而他能做的,便是對眼前之人,真誠的感謝。
以後在地府,若是遇到危險,他會儘力護他,雖然對方實力比他強。
穆懷溪眸色由淺轉濃,他看著江南,輕聲道:“寶寶,我是你老公,你不用這麼客氣。”
江南被口水嗆住,低頭劇烈咳嗽,穆懷溪似乎想過來拍他的背,卻克製的站在原地,沒動。
江南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好不容易緩過來,認命的道:“能不能告訴我,我們之間……???”
蒼天,他一個男人,為什麼會有一個老公!
而且這個老公還是他四歲時的救命恩人!!
穆懷溪聽他詢問後,轉身從抽屜裡取出一個木盒遞給他。
木盒裡放著一張紙,江南掃了一眼,眉心跳了跳,這是張婚書,姓名一欄寫著他和穆懷溪的名字。
看著看著,他覺得這紙婚書有點熟悉,不論是字跡還是語句,越看越熟悉。
片刻後,江南眼睛猛的瞪大,眼底閃著不可置信:“這不是五年前我替彆人結陰親時,寫的婚書嗎!”
當時有一家人的兒子命在旦夕,請了很多大師都沒辦法,最後那家人不知怎麼找到江南,看在對方家裡做的鹵鵝好吃的份上,江南答應出手幫忙。
那小子之所以命在旦夕,是因為一半的魂沒了,想要好起來,必須找門親事替他補魂。
活人不可能,死人卻是可以的。
江南找到一位死去不久的姑娘,姑娘生前爹不疼娘不愛,死後成了孤魂野鬼,怪可憐的,如果和那小子結陰親,也算有了家人,得個安慰。
事成之後,江南揣著好幾隻鹵鵝離開。
多年後,他卻在地府見到這張改了姓名的婚書,可想江南有多驚訝。
“這到底怎麼回事。”頭一次遇到這麼詭異的事,江南懵了。
穆懷溪俊美的臉上亦是帶著淡淡疑惑,搖頭:“我也不知,隻知有一天,從天而至一張婚書,上麵寫著你我姓名。”
他伸手握住婚書的另一邊,詭異的一幕發生:
婚書上的字忽然扭動著從紙麵剝離,懸浮於半空,凝成一行:穆懷溪,江南,於戊戌年七月十三未時成婚,死生相依,不離不棄,若有違背,永不超生。
江南:“……???”
這還不夠,沒了字的婚書消失於空氣中,一股驟然的推力將兩人推在一起,猝不及防之下,江南倒在穆懷溪懷裡,後者下意識攬住他的腰,兩人形成一個極為曖昧的姿勢。
他們的眼前,那行字消失,化成兩個桃心,飛進他們心臟的位置。
“……”江南被這婚書的操作給騷到了。
這真的是婚書?而不是成了精的妖怪?
“穆……”他張嘴,一時不知該怎麼稱呼。
他給彆人結的陰親,最後莫名其妙結成他和穆懷溪,後者什麼也不知道,就被迫結婚,白紙黑字的婚書,相當於人間的結婚證,兩人的‘夫妻’關係真實存在,所以,穆懷溪才會自稱他是他老公。
巧合的是,穆懷溪又是他小時候的救命恩人。這種情況,怎麼看都是他占了大便宜,穆懷溪才是最無辜委屈的那個。
穆懷溪仿佛知道他的糾結,善解人意的說:“寶寶,你可以叫我懷溪。”他猶豫了下,終究沒有直接讓江南叫他老公。
“……你能不能先放開我。”江南道。
穆懷溪摟住江南腰的手動了動,最後放開江南。
重新得了自由的江南坐直身體,為了安全起見,他往旁邊挪了挪,直到覺得是安全距離才停下來。
看著兩人之間超過兩米的距離,穆懷溪嘴唇抿了抿。
江南微鬆口氣:“懷……”實在有點喊不出來,他放棄了,“對不起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變成這樣。”
他甚至完全不知道這件事,而穆懷溪被迫接到婚書,換位思考,若是他突然得了張婚書,被迫與人結婚,他第一要做的,絕對是去找對方。
但是,入了地府的鬼去到人間,便是逃犯,一旦被地府所知,會派獄殿的鬼差前去捉拿。獄殿的鬼差可不像普通鬼差,手中不知染著多少惡鬼之血。
如同當初那隻纏著江南的鬼,江南雖然打不過他,但有無鋒刀,對方奈他不何,最後那隻鬼被獄殿的鬼差帶走了。
穆懷溪如果在收到婚書的當時就來找他,或許還有辦法解除婚約,可他不能來人間,而江南不知道,過了這麼多年,婚書早已生效,若是違背,永不超生。
“寶寶,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穆懷溪垂眸鎖住江南的目光,“我們是一家人。”
江南內心錯綜複雜,因為婚書的存在,所以穆懷溪對他有了責任感,可越是這樣,他越是尷尬和無措。
一陣咕嚕聲打破他的尷尬,江南從來沒覺得他的肚子這麼可愛過!
他抓了抓頭,力持平靜的問:“那什麼……地府有吃的東西嗎?”
十多分鐘後,江南坐在餐桌旁,看著眼前放著的這個比他兩個腦袋還大的碗,木然。
作者有話要說: 江南:我真的不是飯桶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