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曼珍自己都不好意思說。
“我也被騙過。”雲袖安慰她,同仇敵愾,“騙了我兩百塊,氣死我了!”
張曼珍:“…………”
這個安慰還不如不安慰。
“最近一次騙,是不是在他生日之前?”江南又問。
張曼珍猶豫了下,再度點頭。
張浩思冷笑,惡意的道:“她被野男人迷了心,被騙活該!哦,我想想,除了錢,還有沒有騙其他,比如色?”
“張浩思!”張曼珍渾身發抖,看著張浩思,完全忘了對方的不正常,她愣了兩秒,忽然哭了,有些語無倫次,“我是個女人,我也想要個依靠,有人對我好,我為什麼不能嘗試著接受,我從來沒想過和他組建新的家庭,隻是想在偶爾累的時候,有個傾訴對象。”
她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兒子,但她也需要被愛。
“他讓我給他三十萬,說有急用,我就給了他。”她苦澀道,“我也沒想到他是騙子。”
張浩思像是知道她的命門在哪,專攻擊她的命門,他收斂所有怒氣,眼尾上挑,眼裡邪氣彌漫:“可我屋裡的鏡子,就是他給的哦。”
張曼珍猛的抬頭,臉色慘白,搖搖欲墜。
“我變成這樣,是你引狼入室,都是你害的。”他目光幽深,“所以,真正該死的是你。”
“該死的是我,該死的是我……”張曼珍喃喃,目光發直,渾然一副中邪的樣子。
接著,她突然朝旁邊的牆撞去,速度太快,距離她最近的雲袖拉了下,沒拉住。
眼見著張曼珍就要撞上牆,鞭影閃過,齊舟出手,將對方拽了回來。
江南給了齊舟一個讚揚的眼神。
“這就是心魔的力量?”江南圍著暈過去的張曼珍走了圈,笑了笑,“放大宿主心中惡念,完成宿主心願,最後占據宿主身體,倒是挺不錯的。”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張浩思冷冷道,“我要你們馬上滾出我家,否則我就報警了!”
“張浩思。”江南忽然喊他的名字,他猛的愣了下,雙眼在一瞬間顯現出茫然神態。
然而迷茫隻是一瞬,他很快恢複清明,看著江南的目光得意又囂張,似知道江南已經明白所有,他道:“沒用的,你奈何不了我,我就是張浩思,張浩思就是我,殺了我,你就是殺人犯。”
“誰說我要殺你。”江南搖頭,一派正直,“現在是法製社會,一切依法辦案,我隻需要讓你從哪來,回哪去就行了。”
“雲袖,把鏡子拖出來。”
雲袖照做。
江南把鏡子擺放在張浩思麵前,後者看著鏡子,目光從邪氣漸漸變得溫和,毫無懼怕之意。
這鏡子也是戲精,光滑的鏡麵咕嚕嚕滾出一行字:“兄die,從了吧。”
隻有張浩思的心魔除掉,鏡子裡的它才能恢複自由,那位大佬困住它了!
好氣,卻不能表現出來。
那大佬能隔著鏡子將它禁錮,就有可能把它拉出鏡子,它不像心魔,一旦出了鏡子,必死無疑。
張浩思:“……”
江南瞄了眼鏡麵:“你的好盆友都在勸你從了,還掙紮什麼呢。”
張浩思對著鏡子誕生出屬於自己的心魔,與他結成一體,這與被鬼附身不一樣。
若是被鬼附身,江南將鬼抽出來就行。張浩思與心魔共存,除非心魔自己脫離,若用外力,心魔受到的傷害,會加倍返到張浩思身上。
心魔這個東西用在正途上,倒是個好幫手。
江南心中快速閃過這個念頭,可惜,這是張浩思的心魔。
江南敲了下鏡子,鏡麵蕩漾,裡麵顯現的不再是張浩思的身體,而是飛快播放一些畫麵,就像儲存的影像。
前麵的影像很溫馨,張浩思是個懂事乖巧的孩子,張曼珍陪他的時間雖然少,但他從來不抱怨,隻是畫麵裡的張浩思經常一個人待在臥室,碩大的家裡隻有他一個人,孤單又孤寂。
每次張曼珍回來,張浩思都特彆高興,然而張曼珍回家待的次數屈指可數,張浩思什麼也沒說,越發乖巧懂事。
直到某一天,張曼珍回來時,身邊跟著一個中年男人,他們有說有笑,氣氛融洽。這個男人經常出現在他們家,但從不過夜。
再然後的某個周末,男人單獨上門,家裡隻有張浩思一個人,他讓人搬來一麵鏡子,說是送給張浩思的禮物。
有了鏡子後,張浩思經常和鏡子裡的自己對話,似乎鏡子裡映射出來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另一個人。
眨眼,到了他生日這天,張曼珍答應要陪他過生日,卻食言了,他等了一天,也沒等到張曼珍回來,隻等到她的電話。
半夜,張浩思端著生日蛋糕站在鏡子麵前,喃喃自語:“我討厭媽媽。”
“那折磨她,怎麼樣?”誘惑的聲音從鏡子裡響起。
張浩思仿佛被蠱惑般的緩慢點頭。
鏡麵裡顯現出一副恐怖的畫麵,張浩思趴在張曼珍身上,像野獸一樣啃噬她的身體,發出嘎吱嘎吱嚼骨頭的聲音。
鏡子裡滿身血的張浩思抬頭,與鏡子外的張浩思目光相對:“折磨完她,殺了她,再吃了她。”
“好。”張浩思點頭,狼吞虎咽的將手中的蛋糕全部吃完。
第二天,保姆叫醒張浩思,睜開眼睛的張浩思不自在的動了動脖子,爾後嘴角上揚,目光邪氣。
蕩漾的鏡麵忽然靜止,裡麵播放的所有畫麵消失。
下一秒,鏡子前麵的張浩思忽然發出痛苦的尖叫,他瞪著鏡子,五官扭曲成一團,抱著頭,瘋狂大喊:
“我是誰?”
“我不是張浩思!”
“我是張浩思!張浩思就是我!”
“我叫張浩思,我媽媽叫張曼珍。”
“我沒有媽,那是壞女人,她不是我媽!”
張浩思的嘴裡連續發出好幾種不同聲音,用科學的語言來解釋,如同他體內有好幾個人格,這些人格全部蘇醒,正互相撕扯。
用專業語言解釋,在看到鏡麵播放的影像後,再有江南在旁邊推波助瀾,張浩思的本心發生裂痕,與他的心魔開始爭執,現在就看是他占據上風,還是心魔占據。
江南在旁邊對齊舟二人道:“給張浩思加油!”
齊舟:“……”
雲袖:“???”
這是當拉拉隊嗎,神特麼加油。
可麵對江南的目光,齊舟和雲袖沉默兩秒,隻得照辦。
不過還沒來得及開口,旁邊的保姆十分給力的大喊:“浩思加油!”
覺得這樣不給力,她咚咚跑到廚房,拿來鐵勺和鐵盤,哐哐狂敲。
這聲音震的江南腦袋嗡嗡作響,臉色瞬間發白,他搖晃了下身體,手扶住牆麵。
還是齊舟看出不對,對保姆喝道:“住手!”
保姆茫然的停下手中動作。
“江局,你沒事吧?”
江南捂住耳朵,皺眉:“去找點棉花。”
直到棉花塞到耳朵,江南才好受些,他緩了片刻,麵無表情的走到保姆麵前,奪過她手中的盆勺,哐的敲在她耳邊。
江南:“爽嗎?”
保姆:“……”
江南隻敲了一下報複回來就將它們扔到地上,木著臉走到張浩思跟前,對著鏡子道:“打開。”
再然後,他把張浩思的身體一點一點塞進了鏡子。
所有人:“???”
江·生氣·大佬·南對著鏡子一字一句:“給你五分鐘,把完好的張浩思放出來,差一秒,我就把你放油鍋裡炸。”
鏡子:“……”
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