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江南笑看著越杭，反問：“你覺得呢。”
越杭微微苦笑, 沒有說話, 他既然敢向江南問出這句話, 其實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怕嗎？”自己養的鬼為了能和此人在一起, 選擇最難的路, 他這個做主人的, 自然得幫忙審查一下。
或許是因為親眼見到一隻小豬豬進入洗手間，再出來時就成了江南, 這位社會上的精英男人已經在心裡做足準備, 明白他想知道的一些答案, 隻有眼前之人才會告訴他，是以他很誠懇的說：“剛開始知道的時候，怕過的。”
“你倒是很誠實。”江南說, 越杭要是說不怕，他都覺得假。
一個普通人, 膽兒再大，見到未知的事也會怕的。
譬如那些所謂的靈異愛好者，真被鬼纏住了，不也怕的嗷嗷叫。
“當初嘉禾不同意我出國留學, 我是想著出國留學，未來能給他更好的生活。我其實想過讓他和我一起出國留學, 甚至我都計劃好了, 但他不願意出國。”越杭說, “反正鬨到最後, 我們分了手，我去了國外，留他一個人在國內。”
“我想著隻要給我三年時間，我一定會做出一番事業，到時候我就可以讓他過好日子，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隻要再等兩個月，我就可以成為公司在國內區域的總負責人，我計劃回來就找嘉禾複合，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到時候我們就去國外注冊結婚，成為合法的夫夫。”
男人交握的手泛白，手背上有明顯的筋紋凸起：“可我沒想到，他卻失蹤了。”
“你既然惦記他，就沒想過聯係他？”咖啡端上來，江南抿了口，有些苦，他添了兩顆方糖進去。
“自然聯係過。”越杭搖頭，“但嘉禾不知從哪聽來的傳言，以為我在國外訂了婚，將所有聯係方式都換了，但其實我隻是參加一位朋友的婚禮而已。”
他歎氣：“戀人相隔兩地都容易產生誤會，何況相隔兩國，嘉禾沒有安全感，他總是害怕，他遇到事情總是想著逃避，也不相信我。我輾轉托人得到他的新聯係方式，他知道後又換了，以前的一些同學也不聯係。”
就這樣，他失去楊嘉禾的所有消息，他想著楊嘉禾既然不想和他聯係，那他就先把事業做好，把未來的路鋪好，再回國找他。
他拚了命的學習，一天恨不得當兩天用，短短一年的時間，他學完所有課程，開始在各大國外公司實習，然後靠著過人的商業頭腦，進入國外著名一家上市公司，不到兩年時間，就爬到分區總經理的位置。
隨後他開始競爭國同內區域的總負責人，他和另一個競爭者暗中較勁，鬥的很凶。那段時間越杭很忙很忙，一天幾乎隻能睡三四個小時。
當時公司指派一個近十億合作的任務，越杭花了大半個月終於將這個合作拿下，這樁合作被他完美拿下，國內區域的總負責人沒有意外就是他的了。
如此，他便可以回國找楊嘉禾，給心愛之人想要的一切，他在心內憧憬，心情很好的他在酒店喝了點小酒，拿著手機翻看以前和楊嘉禾拍的照片。
或許是巧合，或許是其他什麼不知道的原因，他的手機自動推送一條國內的新聞，他恰好點進去，這是一條尋找失蹤人口的新聞。
失蹤人的姓名叫楊嘉禾，發布在新聞上的照片，是楊嘉禾的證件照，清爽乾淨的少年，對著鏡頭笑的靦腆害羞。
越杭看著上麵顯示的信息，第一反應是有人在整他，然而他翻來覆去的看，一切的一切都昭示著，這條新聞是真的，不是誰惡作劇。
他愛的人，在幾個月前失蹤，至今為止，下落不明。
而他在幾個月前，楊嘉禾失蹤的那天，埋頭工作，毫無所知。甚至到現在才知道。
越杭立刻回國，四處尋找楊嘉禾的消息，失蹤這麼久的成年男性，活著的幾率，少的可怕。
他既期待著楊嘉禾的出現，又害怕他的出現。
找不到，還有一絲希望。
可到後來他開始想，如果楊嘉禾真的出事。
他是不是被埋在某個冰冷的地方，那個地方會不會很黑，會不會很小，會不會很臟……
無論如何，就算楊嘉禾死了，他也要把他的身體找出來。
就在他已經認定楊嘉禾不在了時，卻突然在街上看到楊嘉禾。那一刻，越杭有的不是驚喜，而是一種不真實感。
當時穆懷溪借用楊嘉禾凝出的實體和江南去長清大學，回程路中，巧合的與越杭撞上。
之後越杭每天都會來局裡，楊嘉禾沒忍住，和他見了麵，下意識隱瞞他已死的消息，找了借口搪塞他失蹤的事。
“他每次和我見麵都會選擇陰天，他的身體不像以前那樣暖和，總是冷冰冰的，他走路不再有聲音，我買的房子要寫他的名字，他很強硬的拒絕。一到我買的新家，就算開再暖的空調，房間裡的溫度也會很低。有陽光的時候，他會顯得很畏懼，打著傘小心翼翼的出門。他的臉色很白，不健康的慘白……我留他在家裡過夜，他從不答應，再晚也要離開……”
越杭身前的那杯咖啡未減分毫，倒是江南已經要了第二杯。
“這麼明顯的痕跡，我又怎麼看不到。”越杭抬頭對江南笑笑，“隻是他一直在我麵前小心掩飾，不想讓我知道。既如此，我便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那你找上我，得到答案，想做什麼呢。”江南放下咖啡杯，平視越杭。
越杭一字一句：“我想成為和嘉禾一樣的身份。”
*
江南分配給雲袖三人的案子不難，有血臉小鬼這個三級厲鬼在，多花點時間就處理好了。雲袖知道楊嘉禾因為越杭被劫持的事心神不定，也沒讓他出手。
解決完案子，天色也暗了，雲袖乾脆帶著一大一小兩隻鬼在大廈中層的某餐廳吃飯，雲袖發現楊嘉禾一直在走神，敲了敲桌子：“回神了！你的越杭不是沒事嗎，你要是實在擔心，等吃完飯你就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