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湉愣住了。
照顧什麼照顧, 不對,女朋友什麼女朋友, 也不對。
女朋友是女朋友, 但是現在這個女朋友不是那個女朋友法啊。
大概是感受到了鄭希羽的著急, 唐天湉也有些急。
在樓道打電話不方便, 於是她進了洗衣房, 掏出了耳機。
給鄭希羽撥過去以後,響了好幾聲才被接起。
“你怎麼想的呀?突然這樣。”唐天湉問。
“奶茶店都關門了, 白胡子老爺爺家的飲品你想喝什麼?”鄭希羽答非所問。
“我想吃炸雞。”唐天湉順口道。
“好的,那就吃的喝的都買點, 來個全家桶吧,全家桶應該不夠吧,你們人挺多的, 來個全班桶吧……”
鄭希羽自言自語地叨叨了一串兒, 唐天湉心裡著急又憋不住被她逗笑:“你現在怎麼還能在外麵啊?”
“我們二樓有個窗,它沒隔檔。”
“啊????”唐天湉的音調猛地竄高了, “你跳樓啊你!!!”
“說了是二樓嘛。”鄭希羽的聲音裡帶著笑意,離電話遠了點跟彆人說了些什麼,又回來對唐天湉道, “很方便的,那個窗戶的台階超寬,大家都從那裡走。”
唐天湉想起個事:“那那天我在你宿舍……”
“我特想親你來著。”鄭希羽接話。
“哎呀, 誰要和你說這個啊!!!”唐天湉喊道。
“我也不能帶著你跳樓啊, you jump i jump的, 那窗比較小,兩個人也擺不下……”
“誒誒誒誒誒……”唐天湉一連串地叫著,先把人話給截斷了。
“嗯?”鄭希羽貼著手機一個字,低沉,帶著點撩撥的笑意,挺蘇。
“艸哦。”唐天湉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嗯。”鄭希羽莫名其妙又應了一聲。
“哎呀哎呀我說你乾嘛要突然過來啊?”
“你想不想見我?”鄭希羽問。
“想啊,但是……”
鄭希羽截斷了她的話:“你想不想讓你同學知道兩名花有主,誰的主意都彆再打了?”
“想啊,但是……”
“沒有但是,乖,”鄭希羽深吸了口,聲音特彆溫柔,“等我,馬上到。”
電話被掛斷了。
鄭希羽居然主動掛了她電話。
唐天湉狠狠地拍了手機兩下,心裡滋味雜陳,難以形容。
說不高興是假的,世界上有個人瘋狂地愛你,瘋狂到想讓全世界知道她愛你,而你正好也愛她,怎麼可能不高興。
但說高興也是假的,那個瘋狂愛你的人要因為這愛受到傷害,要承擔很多難以想象的壓力,她的愛就像纏滿了荊棘,而這些荊棘全綁在她一個人身上,怎麼可能會高興。
唐天湉一時有些無措。
鄭希羽在跟她說她的經曆的時候,她沒有無措。她聽著她淡淡地講那些過往,那些對母親的思念和悲痛,心裡跟劃刀子一般,但她用力地告訴自己,鄭希羽不需要她的同情,她也不必再把那些鄭希羽的那些傷疤活生生地揭開。
於是唐天湉用同鄭希羽一樣平穩的情緒來對待這些事情,鄭希羽不想說的時候,她不提。鄭希羽想說的時候,她聽著。往昔無法改變,她隻希望鄭希羽的將來,能開心。
鄭希羽在告訴她麵臨的選擇時,她也沒有無措。她知道夢想的重量,所以她不會讓鄭希羽放棄她的夢想。而剩下的她和夢想之間的矛盾,既然她都站在鄭希羽夢想的那一端了,總有辦法解決。
比如,真戲假做。
雖然想念有時候讓人難熬,雖然醋會吃得亂七八糟,但她從來沒真覺得委屈。這是她和鄭希羽一起為熱愛而努力的過程,唐天湉覺得她們是惺惺相惜的戰友,可以攜手取得勝利。
但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的。
在她用力地維護著秘密的時候,鄭希羽並沒有從中得到走向勝利的愉悅。
今天電話裡的鄭希羽讓她感覺到久違的熟悉,唐天湉才反應上來,自從兩人作假之後,鄭希羽整個人都委頓了。
許多時候,鄭希羽不開玩笑,不逗她,不向她提要求。隻是依著她,慣著她,寵著她。
就像她們剛開始認識時那樣。
現在想來,鄭希羽大概是覺得對不起她。
唐天湉是個樂天派,她並不把這些天的快樂當做是苦中作樂,但在彆人眼裡卻不一定是這樣。
鄭希羽今天突然就爆發了,但其實距離她倆假分手,並沒有多少天。
唐天湉揉了揉頭發,勸告自己冷靜點,等鄭希羽來了,再同她好好說說。
然後她出了洗衣房,回到了樓道原來的位置,對上了阮阮的目光,心裡一個激靈。
“怎麼了?”阮阮問她。
“你現在想吃炸雞甜品飲料嗎?”唐天湉問。
“我每時每刻都想吃炸雞甜品飲料。”阮阮麵無表情道。
“啊,加油。”唐天湉拍了拍她的肩膀,“其實我覺得你現在可以了,可以恢複一些正常的飲食了,你現在這個身材,那叫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聘聘婷婷婀娜多姿……”
“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阮阮看著她。
“我……”唐天湉卡了個殼,然後咽了咽唾沫,“我要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會原諒我嗎?”
“不會。”阮阮斬釘截鐵。
“那你不原諒我會怎樣?”唐天湉更緊張了。
阮阮活動了下自己的手指:“視情節嚴重程度決定我的重拳出擊程度。”
唐天湉:“……”
鄭希羽動作挺快,唐天湉等得也就是個白胡子老爺爺烹飪的時間吧。
她發消息說到樓下了的時候,唐天湉還沒做好準備,手機一震動心裡就一個激靈。
忍不住回消息懟她:你要是去當外賣員,絕對能年入百萬走上人生巔峰。
鄭希羽:那得對麵是你。
鄭希羽:快下來。
鄭希羽:一個人拿不上去,多叫兩人。
唐天湉看看阮阮,再看看旁邊宿舍關係好不錯的兩個妹子。
阮阮:“你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