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進行到最精彩的時候, 幾乎每一次燈光的變幻都會引得觀眾尖叫。()
身臨其境地看演出, 所有的刺激都被直白地扔進視線裡,耳朵裡, 惹得人心跳加速,血液翻湧。
四個人中,李桐看得尤為認真,巨大的幕布下落,舞台當空突然出現個血跡斑斑的鐵籠時,她抓緊了椅背:“媽誒!”
阮阮越過江雪,看向李桐。
江雪注意到她的視線,也看了過去。
李桐盯著舞台的眼睛炯炯有神,感受到兩人的注視,於是小聲道:“我感覺要出大事了。”
阮阮勾起唇角笑了笑。
江雪突然往她那邊靠了靠身子,兩人的胳膊緊緊地挨到了一起。
阮阮沒來得及收回身子,江雪便湊到了她的耳邊,問:“怎麼了?”
幾乎是咬著耳朵說的,那點氣流和微弱的嗓音落在耳膜裡, 讓阮阮的雞皮疙瘩猛地起了一身。
本來腎上腺素就飆得挺高的,這會何止是高了, 她簡直有就地咬江雪一口的衝動。
好在演出不是什麼需要觀眾安靜的演出, 巨大的音響效果裡, 阮阮深吸一口氣, 來平複自己澎湃的內心。
然後十分冷靜自持地道:“觀看演出不要交頭接耳。”
江雪一點都沒生氣, 笑了笑道:“好。”
她坐直回了身子, 阮阮舒服多了。
注意力再放回台上的時候,時機已經差不多了。
阮阮偏頭盯著舞台下的側門。
這場演出之前她有看到大劇院的公眾號推薦過,覺得蠻有興趣的便上網搜了搜。
有不少觀眾提到了演出互動,說互動內容十分精彩,被選中之人是上帝眷顧。
其實觀眾不積極的時候靠上帝眷顧,觀眾積極的時候那自然是自己眷顧自己了。
果然,當鐵籠落到地麵,哐地一聲響,男主舉著大刀指著鐵籠門的時候,舞台上的燈光突然全暗了。
有人興奮的尖叫了起來,追光打到了側門,有演員來到了觀眾席跟前。
自然是先要多走兩步引起大家的注意的,不得不說江雪買的這個位置的確是好。
在演員走得差不多要帶人上台的時候,離她們的位子也沒幾步遠的距離了,阮阮猛地伸手越過江雪,一把攥住了李桐的胳膊。
李桐:“!!!”
阮阮嘿嘿一笑,使了吃奶的勁,一把拽起了李桐,將她扔了出去。
哦我的天呐,真是上帝眷顧。
李桐幾乎摔到了演員的懷裡。
觀眾如此熱情,觀眾如此懵逼,觀眾如此地不知所措,外籍演員語言不通,但人類的情感哪需要語言來表達。
演員扶住了李桐,並牽住了她的手。
李桐:“????”
演員帶著她往台上走,李桐:“????!!!!!”
李桐站在了舞台中央,劇院裡四下驚叫,快把屋頂要掀翻了。
追光打在李桐身上,李桐:“我我我我……”
她沒麥,也就我成了個嘴唇顫抖的樣。
這種互動,觀眾要是不害怕,那就沒意思了。
李桐前一秒還說要發生大事了,下一秒她就成了那個大事,二十年的人生中,哪裡有過這樣的高光時刻。
原來被音樂和歡呼聲簇擁著是這樣地讓人興奮,原來從舞台上看台下是一片漆黑的。
不黑的也就前排觀眾揚起來的臉,被舞台燈光映襯得花花綠綠,好笑又可愛。
李桐看向了唐天湉,唐天湉笑得可燦爛了,瘋狂地為她鼓掌。
李桐看向了江雪,江雪一臉欣慰,也不知道她在欣慰個啥。
李桐最後看向了阮阮,想起了這個人是罪魁禍首。
阮阮微笑著看她,為她豎了個大拇指。
李桐覺得這個大拇指是她給自己豎的。
同窗快兩載,竟不知室友如此險惡。
人不要做虧心事,報應來得那叫一個快。
白駒過隙之間,李桐已經感悟到了許多的人生哲理。
以至於她被演員送進鐵籠子裡時,哲理都沒得感悟,隻想尖叫了。
這劇的道具組可他媽太牛逼了,這他媽是個真鐵籠啊。
這血,艸?李桐摸了一把,怎麼還熱乎著呢,這粘膩的手感,嘔……
然後整個世界都黑了。
台上是自己的舍友,觀演體驗那可就更精彩了。
唐天湉扒拉著阮阮的胳膊:“她人呢人呢人呢?”
阮阮這會也著急了:“不進籠子了嗎,人呢人呢人呢?”
她隻看到也互動,也沒想到今天這互動是大變活人啊。
作為李桐今天這場壞事的唯一盟友,江雪倒是挺冷靜,她又戳了戳阮阮的手:“彆害怕。”
阮阮沒好氣道:“就該扔你上去。”
江雪轉頭對她笑:“我不害怕。”
阮阮:“下次把你一個人扔鬼屋。”
江雪:“好啊,南郊那邊有一個……”
“哎!”阮阮狠拍了她手背一下,“看表演呢,彆說話!”
江雪閉嘴了。
李桐消失了足足有三四分鐘,台上劇情都進行了一大段了,她才終於被放了出來。
瞪著大眼睛,站在舞台上茫然無措的模樣,讓全場觀眾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