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居然連著兩天做同樣的夢,而且都是巨浪滔天,自己抱著祖宗牌位掉進江水中?
“這……”王大人很為難,常年在朝堂中浸淫,他自然之道河務工程這些事都是戶部經手的,而戶部的人又都是龐太師的親信,這裡麵的事不可言說。
他若說是河物的事,那便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陛下,夢都是相反的,水乃財也,這說明陛下今年必定國運亨通,財帛廣進,乃是大富大貴回的吉利夢”張大人想著糊弄過去就算了,不過是一個夢而已。
皇上比他更精明,一聽就知道這人在糊弄他。
“看來欽天監正史一職該換人了。”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張大人嚇的渾身顫抖,他不知道皇帝做一個夢就能如此興師動眾。
肅宗一道旨意發下來,欽天監正史王順辦
事不利,免去欽天監正史一職,另外還張貼皇榜,凡是能為皇上解夢者,若是在朝為官可連升三級,若是為民者可賞金千兩。
在這個平行小世界裡,皇上的意誌就決定個人的命運。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不得不亡。
雖然這個世界張承待的有些彆扭,但是這一點還是不錯的輕易的解決許多問題。
張承順利的揭下皇榜,管事的公公將他攔住盤問。張承聲稱自己通曉易經懂的解夢之法。
管是公共不敢怠慢,趕緊上報給肅宗。
肅宗很高興,原來自己的大臣裡竟有這樣的能人?
張承進宮見了肅宗,就把他的夢境分析了一遍,關鍵是江水的問題,張承道,最近南天寺的一位老主持推算出江南近兩年將有場水患發生,不知道這件事,與皇上的夢是不是有什麼聯係。
肅宗很容易將自己落水的事情跟水患聯係到一處,這難道是祖宗示警?
不可不信!肯定是祖宗顯靈,想告訴他點什麼。
這是肅宗自己推算出來,可信度馬上提升了好幾分,他趕緊命人把張承說的那位老主持接進宮,世人都叫他老神仙,肅宗對他多了幾分恭敬。
這裡老神仙眉毛胡子花白仙風道骨,僅在外貌上就讓人信上幾分。
肅宗對這些玄學的東西心存敬畏,所以對這位老神仙說的話更是深信不疑。
老神仙說有水患,那便是真的有水患了,肅宗趕緊命人把戶部的大賬查了一遍,還好這幾年他為江南的撥款多達幾百萬兩銀子之多,幾乎是整個國庫收入的三分之一。
有了這些銀子,江南大壩必定固若金湯,想到這裡他又把心放下了,想著晚上終於可以踏踏實實的睡一覺了。
到了晚上肅宗又做了同樣的夢,還是陰魂不散那種,被水淹死的感覺越來與真切,醒來之後一身冷汗。
肅宗想著,要不然他親自到江南看看,權當是散散心也可。
當天他就想出了一個好主意,把張承召進宮,讓他陪著自己到江南走一趟。
張承又給他建議,把龐海也帶上,一路上也好做個伴。
肅宗覺的此法甚好,一道旨意把龐海召進宮,陪著自己禦駕江南。
今年雨水很大,江水上漲了
不少,龍船上的肅宗一路上想著自己深陷泥潭的夢境,一邊觀察著兩岸的風景。
其實他不是特彆害怕水患,他每年給江南撥的銀子差不多能把江南的堤壩修葺兩遍都不止,他知道自己手下的官員可能有些貪心,但是水至清則無魚,但隻要大壩結實,能敵得住水患也就罷了。
龐海臉色漆黑,他壓根沒想到皇上會把他召出來,而且還讓他陪著一起下江南。
江南什麼地方?肅宗每年撥給江南修築堤壩的銀子,戶部都孝敬他了,他心裡頭哪能沒數?他現在還還找不到替他頂罪的人。
龐海趕緊讓人給兒子龐現送信,讓他把江南邊的事處理乾淨,該斷則斷,不要留下後患,必要的時候棄車保帥。這個時候他已經考慮要不要把趙成禮舍出去。
龐現是龐海的嫡子,更是他的左膀右臂,不但替他大肆斂財,而且招攬人馬,朝中大部分官員都是通過龐現跟龐海扯上關聯。
這件事隻能讓兒子去做,至於能不能躲過此事就看天意了,但願肅宗隻是心血來潮去江南遊玩,千萬不要到江邊巡視堤壩才是。
張承這次帶領肅宗出來目的性很強,專門去看傳說中的江堤。張承雖然沒來過這些地方但是這不妨礙張承對它們的熟悉程度。
一路上張承比比劃劃給肅宗介紹當地的風景,以及風土人情,隻字不提堤壩的事,龐海在一旁提心吊膽生怕肅宗發現了了什麼。
官做得越大膽子就會越來越小,因為每向上爬一步都會付出無數的代價,龐海無疑已經站在了金字塔的最頂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還好張承沒有繼續那個話題,肅宗也沒有起疑心。
倒是肅宗一進江南地界,看到滿目如畫的江南景致,就興致大起,開始吹噓自己花了多少兩銀子修建堤壩。
張承也不反駁他,下了龍船之後,帶著他到處巡視,肅宗口中固若金湯的堤壩。
哪裡有什麼堤壩,就是一道深深淺淺的小土丘,趕上天旱,還能看出點原來的模樣,如果趕上洪澇,怕是住在下遊的郡縣一個都不能幸免。
肅宗看看張承又看看龐海:“……”
龐海額頭上冒冷汗,他沒想到,張承鼓動著肅宗到這裡來呢?
肅
宗一言不發,難怪祖宗托夢給他,萬一真像老神仙說的那樣,今年會有水災,那祖宗的牌位不是真要進水了?
“徹查到底!朕等著,你們去查。”
肅宗這句話頓時讓郡縣的官員們焦頭爛額,這幾年戶部批下來的銀子就那麼多,他們隻能如實上報。
戶部撥發下來的款項,兩方麵都有記賬,而且上麵蓋有官府大印,三方一對賬,數目肯定不對,從戶部起就少了三分之二,到了各郡縣又少了三分之二,真正用到實處的連十分之一都沒有。
肅宗看著賬簿:“銀子呢?找出來。”
要查銀子的去向第一個要找的人就是趙成禮。
趙成禮正在家裡鬨得雞飛狗跳,劉素兒和龐秀豔整天鬥來鬥去,趙府早就成了一片戰場。趙成禮被兩個女人抓住,來回地掌摑,
龐秀豔罵趙成禮是騙子明明已經不是男人了為什麼還要娶她?她姐姐是公裡的娘娘,爹爹是太師,她為什麼要守活寡?
兩個女人越鬨越凶,把趙成禮打的遍體鱗傷,聖上的旨意傳到趙府的時候。趙成禮長出一口氣:“我這就跟著公公走,不勞公公費心。”
趙成禮迫不及待的被侍衛帶上馬車,趕奔刑部大理寺交待情況,對於他來說坐牢也比家裡好。
龐秀豔傻了眼,倒不她舍不得這個男人,關鍵是現在男權當道。男人就是她的天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正在她想辦法救人之時,一隊人馬闖進張家,對趙家進行全麵的查封,趙家的下人也全部抓起來充公,整個趙家亂成一鍋粥。
劉素兒是郡主自然是不怕的,她就盼著這一天的,要她說,這是便宜了趙成禮,就應該讓他斬立決。
龐秀豔也跟著沒了主意,隻能回娘家想辦法。
趙成禮到了大理寺該說的都說了一遍,這次沒有原身給他頂缸,他想跑都跑不掉,隻是他沒敢把龐太師交代出來,隻承認那批銀子是他自己貪墨了。
是他自己貪墨了,但是搜遍了整個張府也沒有找到那些銀子的蹤跡。
……
肅宗還在江邊上就得到消息,趙成禮認罪伏法,但是貪墨的銀子沒有找回來。
幾百萬兩的銀子說沒有就沒有了?
龐海在旁邊停著嚇的腿肚子轉筋,事
情千萬不要牽扯到他身上來,讓趙成禮做個替罪羊也比把他供出來強!
正在龐海心存僥幸的時候,大理寺傳來消息,趙成禮招認了他從宮中貪墨的銀子都交給了龐現。
龐現?
一個中書省正五品侍郎就能貪墨幾百萬兩銀子?
龐海一聽自己的兒子被趙成禮牽扯出來,恨不能罵他八輩兒祖宗,殺之而後快,他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就這樣被人咬出來,龐海的心都在滴血,要是讓彆人做替死鬼他半點不愧疚,但是那是自己的兒子。
肅宗大手一揮,龐現很快入獄。
大理寺還是有些手段的,死人進去都能吐出點東西出來。
龐海的心像是遭受煎炸一樣,他深知這裡麵的酷刑厲害,如果有人把他咬出來,那他的下場可想而知。
他的兒子龐現從小就是嬌生慣養,一點苦都沒吃過,進去之後肯定會把他交代出來,他暗地裡做了許多事,貪墨這點銀子隻是冰山一角,他那些事都被揭發出來,無論是哪一件事都夠滅九族的。
“龐太師你有話說?”肅宗犀利的眸光盯著他。
龐海的汗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淌,平日裡威風八麵的太師爺,此時可憐的像隻哈巴狗,張承在旁邊看著都好奇,棋局擺下了,剩下的就是看龐海怎麼脫身。
“臣,教子無方,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按理論來說龐海的女兒做了肅宗的妃子,龐海是肅宗的老丈人,但是肅宗是皇帝,君恩無眼說翻臉就翻臉。
“臣願意以死謝罪!”
龐海為表忠心,以退為進,這何嘗不是一種博弈,一種要挾。
張承趕緊拉他一把。
“龐太師嚴重了,等著龐公子交代完罪行之後,您再慢慢的管教。”
龐海:“……”
龐海惡狠狠地盯著他,他算看出來了,這件事跟張承脫不了關係。
張承的眸光也盯著他,兩個人的眸光對視在一起,龐海瞬間感受到了對方的殺氣,原先他選定了張承作為他的替罪羊,萬萬沒想到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吏居然有如此的心計!
從內殿退出來,龐海馬上召集自己手下的人馬,聯絡江南的官員。
這些官員聽聞此事嚇破了膽,皇上震怒,輕則丟官重則丟腦袋。
官場上
的人把烏紗帽看的把腦袋還重要,乍然之間斷了仕途,對於他們來說於死無異。
龐海一一把他們籠絡起來。
“成者王侯敗者寇,一不做二不休,趁著他還在我們的底盤上不如……”
龐太師比劃了一個動作,嚇的在場的官員腿腳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官員們異口同聲:“太師您這是要……”
龐太師:“你們想坐以待斃嗎?與其等死,不如先發製人,人馬我已經準備好了,再加上你們的人我有九成把握,我都不怕,你們怕什麼!我是替你們出頭,你們不要不領情!”
經過龐太師的挑唆,眾人馬上達成了意誌
“一切都聽太師的。”
當天晚上幾十艘大船將肅宗所在的龍船包圍了,江上燈火通明,海浪翻滾。
月光下幾十艘大船,放下小船開始靠近龍船,等船上的官兵發現之後,那群黑衣人已經將飛爪扔上了龍船,幾十個人同時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