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怎麼都想不到有朝一日會被小丫頭當成維修工。
“你知道的,這不是我涉及的行業。”
“那你找找彆人嘛,手機修不好沒關係,主要是裡麵的東西很重要。”餘聽越發急切,“江淮哥你最好了,你肯定會幫我的對不對?”
江淮哼了聲,濃眉揚起:“這誰的東西?”
“晏辭的。”
“晏辭?”他恍然大悟,“早戀。”
餘聽騰地一下變了臉色,“江淮哥你彆亂說!晏辭、晏辭才不會和我早戀呢!”
“哦~”江淮拉長語調,故意逗弄她,“那要是晏辭會呢?”
“……”
“………”
餘聽氣急敗壞地跺腳腳:“你再這樣我就告我姐了。”
江淮笑了笑,接過手機查看一番。
“十幾年前的款式,修起來估計難。”
餘聽才不管修起來難不難,霸道地說:“反正我答應過晏辭會修好,就算修不好照片也要弄出來。我不管我不管,最多一個星期,你要是弄不好我就讓我姐姐開除你。”
“行,修。”
聽他答應下,餘聽這才放心離開。
**
她回到家,看見季時遇正在收拾行李。
沒意外的話從今天起他再也沒機會進入這個家門。
餘聽收斂視線,從蘇姨哪兒拿來個紙箱,滿屋子收羅起東西。
有筆記本,有筆,最多的是合照,還有每年季時遇送給她的生日禮物,滿滿當當,一個箱子竟然都塞不滿。
餘聽這才驚覺,她和季時遇竟然有這麼多回憶。
對她來說那些回憶的大部分都是快樂;季時遇可能就不是這樣覺得了。
她抱著箱子敲響房門,等門一開,餘聽就把東西強塞到他懷裡:“給。”
突如其來地重量讓季時遇踉蹌兩步。
他一低頭,就對上相框裡笑顏如花的眉眼。
季時遇頓時恍了下神。
餘聽推開他強行闖入,然後滿屋子翻找起來。
季時遇總算反應過來,放下東西拽住她胳膊,“餘聽,你做什麼?”
“拿回我送你的禮物。”
季時遇一愣:“你說什麼?”
餘聽那張漂亮的臉蛋上寫滿固執,“我把從小到大你送給我的東西還給你了;我送的你自然也要還回來。”
季時遇這才意識到她的話,抓緊她的手緩緩鬆開,任由餘聽滿屋尋找。
季時遇也有個衣帽間,除了衣帽間還有一個暗藏式鞋櫃,鞋櫃裡的十幾雙球鞋都是餘聽送的限量款,定製款,還有一雙是她特意跑了一趟巴西,從他喜歡的男球星那裡弄來的親筆簽名款。
就那樣季時遇都瞧不上她。
除了球鞋還有衣服,全是餘聽找私家定製的。
餘聽把東西全堆在房屋中央,最後還從櫃子最下層找到一本畫冊。
那是她和季時遇小時候共同完成的畫。
蠟筆的線條是如此稚嫩,他們手牽著手,旁邊還用鉛筆線條寫著——
[聽聽永遠喜歡阿yu。]
那個時候她連他的名字都不會寫。
卻如此喜歡他。
餘聽又想到了落在臉上的那一巴掌。
她一頁一頁翻著畫冊,淚水砸在紙頁,緩緩氤開一抹痕跡。
“季時遇,你是不是從沒有想起過我對你的好,哪怕隻有一秒鐘?”餘聽想不通,他們明明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為什麼到頭來會走到魚死網破。
季時遇喉結滾動,竟覺得語言蒼白,唯有默不作聲是最好的回答。
她抱著畫冊起身,走到他麵前用儘全身力氣甩出一巴掌。
巴掌聲清脆,但是沒有他打自己的那一掌疼。
餘聽收起眼淚,思緒成空。
她忽略那用力而發麻的掌心,逐字逐句道:“從此以後,我們就兩不相欠了。”她走到門口突然停下腳步,“對了,除了你季時遇,我找了一圈竟沒找見一件屬於你自己的東西,”
啪嗒。
房門關上,了無聲息。
最後除了書本和兩套校服,季時遇什麼都沒帶走。
從餘家出來後,他看到門口垃圾桶堆滿了東西。
那堆垃圾的最上麵就是那本畫冊,季時遇腳步一轉,情不自禁地拿了起來。
花花綠綠的小人都是餘聽畫的;喜歡黑色線條的都是他。
[希望阿yu開心。]
[聽聽願意把快樂分給阿yu一半。]
[你要笑哦~]
季時遇捏緊發舊的畫冊,兒時那不甚清晰地記憶在此時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他失去雙親,沉默不快。
餘聽哪怕生病都會跑到他身邊,逗他開心對他笑,畫的最多的就是微笑起來的季時遇。
季時遇捏緊畫冊,最後回頭看了眼後麵那宅子。
金碧輝煌,裡頭關著一隻金絲鳥。
他上一輩子窮其一生都沒從這棟房子裡出來,如今竟被那隻糾纏了他半生的金絲鳥驅逐。
說不清道不明。
季時遇感覺心口空落落,莫名其妙地疼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