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沒再說話,晏辭頭也不回地轉身。
江淮一把拉住他:“你去哪兒?”
“找餘聽。”晏辭甩開江淮,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強硬。
他歎了口氣,更加用力地拉住他,扭頭對大隊長說:“麻煩各位調查一下這輛車,我們不希望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性。”
對方麵麵相窺,最終允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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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12點,距離餘聽失蹤已過整整五個小時。
她是活生生被冷醒的。
餘聽艱難地睜開眼,對上的卻是一片黑暗。
臉頰上的那塊黑布勒得她肉痛,嘴上也被纏了好幾圈膠帶。然而這還不是最難受的,痛苦的是從心臟處傳來的不適感,加上難以呼吸,整個胸腔像是憋滿氣,無法呼出,積壓得五臟六腑都在絞痛。
很冷。
四肢因麻繩的捆綁而無法過血液,導致末端處陣陣發麻。
身體不住傳來的痛苦宛如信號般瘋狂刺激著大腦神經,強行讓她保持清醒,甚至都屏蔽了恐懼感和饑餓感。
黑夜中她的聽覺和嗅覺變得格外敏銳。
餘聽問到難聞的酒氣,還有化學液體的刺鼻味,同時有人談論——
“江淮那混賬東西,拋棄哥幾個就去過好日子,嗬,他還真想洗心革麵做個好人?”
江淮?
餘聽豎起耳朵,是她知道的那個江淮嗎?
“還有阿冬,我記著你爸就是被餘家送進監獄的吧?剛好,這次我們一起從餘家那邊撈筆大的,誰讓他們欠我。”
。
阿冬又是誰?他們家什麼時候把人送進過監獄?敢情這是拚夕夕組團複仇?
“也多虧了季家那個小子,不然我還不知道江淮的消息,果真是送上門來的買賣。”
聽到這裡,餘聽怔住。
原著漫畫曾提起過:江淮為了給死去的弟弟報仇而混進道裡,報仇成功後主動投案自首,並且供出這幫人的罪行,因舉報有功,隻判幾年出獄,之後就做了餘榕的保鏢。
幫派的餘黨始終記恨江淮,四處向人打聽他的消息,幾年後,季時遇在江淮調查她的死因時將他的消息透露給仇敵,造成江淮死亡。
如果季家那小子指的是季時遇,那麼說明部分劇情已經提前。
她又想起舞會那天晚上,季時遇偷聽到她和晏辭的對話。
所以他主動把自己的出行路線告訴江淮的仇敵,利用他們來進行報複計劃?
好啊,真是好。
餘聽在心底冷笑,要是她出事,季時遇也能把自己摘除乾淨。
“阿冬你去看看,那小妞醒沒醒。”
有人接近,餘聽閉上眼大氣都不出。
他用腳尖踹了踹餘聽的肚子,接著耳邊傳來年輕的聲音:“沒醒。”
那人嗤笑:“彆是裝睡,你把她眼罩摘了。”
刷拉。
黑布被硬生生扯開,餘聽嘴唇顫抖,恐懼形成的生理鹽水簌簌不斷地從眼角滑落。
他說:“醒了。”
餘聽半睜開眼。
叫做阿冬的綁架犯高高在上,比她想象中的年輕不少,平平無奇的五官,鼻梁上還架了一副眼鏡,怎麼看怎麼不像是刀尖上過生活的匪徒。
後麵喝酒的幾個人打趣起來:“阿冬,你要不拿這妮兒開開葷?反正你也想給你老子複仇不是。”
阿冬不說話,陰冷灰暗的眼神直勾勾盯著她。
餘聽牙關顫抖,硬是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我、我有心臟病,我要是死了,你們一分錢都拿不到。”
他們拍桌大笑:“妮兒,你還真以為你能活著出去?能拿到錢固然好,拿不到我們也不虧啊。”
阿冬麵無表情地在她麵前蹲下,“你知道孫誌寬嗎?”
餘聽誠實地搖搖頭。
阿冬倏然冷笑:“他是你父親的戰友,是我爸,可是你知道怎麼著?你爸,親手把他送進了監獄。”
“……”
那肯定是你爸不對啊!!
餘聽吞咽口唾沫,隻敢在心裡叨叨。
“他成了人見人罵的詐騙犯,你們家卻蒸蒸日上。我呢?上不起學,還要忍受無數的白眼與謾罵,就連我媽都因為你們的關係……”他戛然而止,突然紅著眼眶掐住餘聽脖子,“都是你們的錯!憑什麼你們過好日子,我們就要東躲西藏?明明是朋友,你爸為什麼就不肯放過我們家一馬!”
餘聽被掐懵了。
她以為自己就夠惡毒女配了,怎麼這個人比自己還不可理喻!?
阿冬越說越激動,猙獰的麵容下是早已扭曲的靈魂。
餘聽感覺自己脖子都要斷了,不能呼吸,連張嘴都變得困難。
完了完了。
她要早死了!!!
缺氧讓視線變得模糊,心跳頻率一下比一下快。
體表的溫度正在緩慢流逝,一瞬間有很多畫麵在眼前閃現,宛如臨死前的走馬燈。
暈厥之前,一枚子彈無聲無息從樓頂天台穿過阿冬胸膛。
脖子上收緊的力度驟然鬆開,剛才還癲狂的男人瞳孔擴散,咚得聲栽倒在地。
砰——
大門被用力撞開。
警方持木倉闖入,晃動的燈光驅散化學倉庫的陰寒。
“彆動!警.察!”
“都不許動,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