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你真的……不再留幾日麼?”木迎風輕輕碰了碰闞青桐的手,溫和的眼眸,竟然也有些難舍難分了起來。
闞青桐:“……”哎喲喂,這是不是就是兄長說的,那什麼‘尬得很’?
迎風樓的彆莊雅致至極,朱紅大門之外,闞青桐眼眸顧盼生輝,含笑道:“我並非因為昨天夜裡的事,隻是家中有急事,兄長也來信催促,確實是要回去了。”
木迎風確實擔憂她是因為昨天夜裡的意外,才會今天匆匆忙忙就說要走,聽她這麼說,雖然麵上和煦依舊,其實心裡頭卻也悄悄鬆了一口氣。
“木迎風。”闞青桐忽然喊了一句,語調溫婉,聲若風過琳琅。
木迎風下意識地一怔:“嗯?我在。”
闞青桐笑了,也不知是在笑什麼,她道:“你不要怪罪小杏,昨夜的事情並非它的過錯,是我沒看好它。”
聽了這句話,木迎風忽然覺得拂麵而來的風都是輕柔的,就像是眼前這個人一樣,經曆了如此糟糕惡劣的事情,卻依然能堅持本心,良善依舊。
“我不會怪它,更不會怪你,你回吧。”木迎風輕輕笑了。
闞青桐正準備離開,忽然有所感應一般地回頭,看到了朱紅大門內,一株落碧樹下,一個白衣翩躚的女子,冷若冰霜,眸若寒冰,正看著這邊。
隻是這一次,她已經不再為任何事情動搖了,就算是麵對這樣一個美得不可方物的冰美人,闞青桐也心無波瀾,事實上,她也確實應該是心如止水的,她不需要去嫉妒任何人,自始至終,她所產生的的情緒都是痛徹心扉、恨意滔天、悔不當初等等……唯獨沒有嫉妒。
更何況,她這一次到這處彆莊,並不是來投奔的,而是做客來了,她仍舊是太阿城的女公子,她仍舊是天下第一女將的女兒,是青竹公子的妹妹。
闞青桐笑了,若風過水麵,頓生笑意,寧夢月卻被這個笑容給弄得有些無措。
“怎麼了?”木迎風其實已經察覺到了身後有人,隻是他沒有回頭去看,心裡眼裡,唯有一人而已。
闞青桐輕輕搖了搖頭:“木迎風,謝謝你,你讓我覺得心裡好受多了。”
不過是這樣一句話,就能叫他雀躍不已,木迎風下意識地收攏了微微顫抖的手指,用力攥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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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夜裡,湛兮和闞青桐說明接下來的計劃的時候,幸獸就出現了。
闞青桐有些驚訝,卻又似乎不那麼驚訝。
幸獸看著湛兮,似乎是在問他的意思。
湛兮平靜道:“不必避開桐桐,有事就說吧。”
幸獸也不再偽裝了,更沒有撒嬌賣萌地往闞青桐的懷裡撲,它慢悠悠地在書桌上轉了轉,口吐人言:“你讓我做的事情,我做好了,我的任務,也完成了。”
闞青桐挑了挑眉,卻不曾開口,她似乎沒有注意這邊的動靜一樣,坐在窗邊,
兀自把盞,遙望玲瓏月。
湛兮微微一笑:“哦?當真完成了?”
幸獸繼續說:“木迎風在確定了巫雪蘭,確實就是當年十方門門主,和桂璿子所生的私生女之後,就動手了。巫雪蘭一直被寄養在外,十方門主為了躲避正妻,幾乎沒有人知道巫雪蘭是他的女兒……現在,巫雪蘭已經死了。”
闞青桐收回了視線,看向了手中杯盞,玲瓏剔透的杯身,瑩瑩若有光的茶水在其中蕩漾,她微微一笑,以袖子遮麵,一飲而儘。
不知道為何,自從有了那眉心蓮花和手腕上那串名為明心的手鏈後,她發現自己越發淡薄了些,似乎已經很少心生波瀾了。
要知道,早些日子十七死了,她還能覺得快意,如今那曾經無數次羞辱於她,將她碾在塵埃中,被她視作噩夢惡鬼一般的女人死了,她卻覺得不過如此,好生無趣。
然而真正不在乎這一切的人卻是湛兮,因為他還有心情問下去:“哦?死了,怎麼死的?你詳細描述一下事情的起因經過和結果。”
幸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當我是個唱戲的?還能怎麼死的,被木迎風給逼死的,他什麼都不用做,什麼都不用說,就在邊上看著,巫雪蘭就自己痛苦萬分自絕經脈而亡,她臨死前一邊喊著對不起爹娘,一邊又喊著恨透了木迎風,一邊又忍不住向木迎風表明心跡,臨死還想求最後一個擁抱,死在他懷中……嘔!”
“說話就好好說話,不要加上你的個人情緒。”湛兮覺得有些好笑,這巫雪蘭,難不成最後還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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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獸突然蹦到了闞青桐的大腿上,亮晶晶的大眼珠子將她深深地望著:“要是我的第一任主人,也如你這般,我或許就不會被這人給抓起來了。”
闞青桐隻是輕笑,沒有說話。
幸獸最後道:“當時,木迎風很冷漠地看著這一切,巫雪蘭渾身血淋淋地爬過去,抓著他的衣擺求一個抱抱,木迎風就是無動於衷,死活都不肯給一個抱抱,寧夢月在旁邊也痛苦萬分,她甚至跪下來求木迎風了,木迎風也依然鐵石心腸,然後巫雪蘭就死了,死不瞑目的那一種,寧夢月抱著她的屍體走了,似乎和木迎風有了隔閡。”
湛兮哈哈一笑,刷一聲打開了自己的折扇,搖晃了兩下:“好吧,你確實做的不錯,回來吧。”
幸獸下意識地要往湛兮手中的小木匣子裡跑,又忽然停了下來,身子有些僵硬,它頭部動了一動,似乎想要再回頭看看闞青桐,卻
最終還是沒有回頭,一股腦地衝進了小木匣。
闞青桐道:“兄長這木匣子,令人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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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兩終於要啟辰回太阿城了,當然實際上他們也並不是要回太阿城,真正的目的地,應該是魔族領地。
在準備出發的時候,赤狐梅緋色就回來了,果然一副身負重傷的模樣。
闞青桐雖然心中不耐煩,卻還是做出了一副隱約有些擔憂的樣<子。
又是上藥,又是包紮,又是抱著安慰什麼的。
梅緋色很滿意,他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舒舒服服地窩在心上人的懷中,暗道不枉它如此費儘心思地使出這一遭苦肉計。
然而梅緋色沒注意到的是,闞青桐撫摸他的手,似乎總往他肚皮跑。
等他注意到的時候,他還以為這女人是想摸自己的肚皮表示親近,故而雖然心中羞澀萬分,卻還是仰麵躺下,敞開了肚皮任由她摸呀摸。
然而,隻有闞青桐自己知道,她的指尖,一次又一次地滑過一個部位,那跳動的旋律,真是令人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