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你留下來做什麼?
改變我所不認同的社會生態環境。
438一時之間竟然有些茫然,然後,它係統音刻板地說:“可是你的任務隻是讓任務對象對他們的所做作為懺悔。”
至於改變社會生態環境,這……和你無關。
438是這樣想的,刻板而冷漠。
湛兮察覺到了它的遲疑,笑問:“你著急進行下一個任務嗎?”
“不急,反正你隻是見習宿主,聖父係統也在測試完善階段,著急也沒有用。”
湛兮忽然說:“黑格爾的美學第一卷,談到了藝術家的靈魂深度。”
438接話:“我知道,你在圖書館掃了那本書一眼,顯然身為係統的我在記憶方麵要比你更優秀。恩格斯將黑格爾的‘靈魂深度’解釋為‘思想深度’……簡單的說,藝術家的思想深度表達的人類解放自身的要求和改變現存不合理秩序的願望,就是他的靈魂深度。”
湛兮聞言,目光平靜查閱著這些海量的資料,都在渴望他的投資呢,他看了一條信息,動作地給之前的投資對象再追加一筆投資。
而438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改變現存不合理秩序的願望?
438忽然覺得有些心情複雜,他很想對湛兮說,我之前的宿主,也和你一樣赤子之心,隻是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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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的風險投資,有成有敗,不過他終歸還是依靠著某幾個能源新領域以及科技型領域的投資與開發,而如同黑馬一般,瞬間出現在世界富豪榜上。
身體終於恢複後,他本來還打算繼續自己的學業,結果學校直接讓他各種考試考試……好在湛兮人在休養也沒有落下原身的學業,這些考試也不在話下。
後麵的課程將會更加緊湊,湛兮需要蹭一下同專業學弟學妹們的課,但是似乎隻需要任務式地跑一下這些課程,人到位,期末考試順利,他就能畢業了。
湛兮有些漫不經心地想,這或許和他如今的財富地位有關,又或許和他是個艾滋病卻表達了自己的身殘誌堅讓老師們心軟?
不論如何,總之學位證書他是到手了。
看著手中嶄新的學位證書,湛兮神色平靜,卻忽然想起,這薄薄的一張紙,卻是原身無數次深夜痛哭的理由。
他的人生為了學業而奮鬥至今,卻終究過錯了一紙證明,這是原身的執念。
其內心的痛苦和難堪,是湛兮無法感同身受的,但是至少,湛兮完成了這個執念。
指腹滑過證書上的字跡,湛兮能感覺到,這具身體的滯澀感,在緩緩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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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季,各奔東西的時候。
很多人已經扭轉了對湛兮的看法,甚至湛兮走在校園的路上,同學們看到他也不再是遠遠避開,反而是專門到他麵前問聲好的同學居多
……可是這種友好的轉變,卻並不因為湛兮本身,而隻是因為他如今的財富地位——種花家屈指一數的風險投資者。
“阿行哥,早上好啊。”路過的一個男同學衝湛兮揮了揮手。
湛兮微笑揮手:“早上好,要去吃早餐了嗎?”
“對啊,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我吃過了,再見。”
兩人錯開,越走越遠,剛才短短幾句交流友好又自然,可是湛兮很清楚,他並不認識那位同學,甚至……他曾在籃球場上打算和舍友打籃球的時候,這位同學一看到湛兮他們幾個人過來,就帶著自己的夥伴離開了。
他們雖然沒有說什麼不好聽的話,但是曾經這群人的眼神,激怒過邱彭薄。
“這樣善變的嘴臉,會讓你覺得心寒嗎?”438忽然出聲問。.
“不會,”湛兮平靜地說,“吾心堅,吾道堅。我要做的事,不會因他人的糟糕而放棄。”
拍畢業照的時候,湛兮本來以為應該沒多少人會願意和自己拍照的了,畢竟他如今感染了艾滋病毒,確實很多人都對他“另眼相待”。
但是沒能畢業,是原身一直以來的遺憾和執念,原身曾經的社交廣泛,他估計很想很想曾經部門社團的同學們都來和自己一起拍個畢業照的。
湛兮雖然不是很在意,卻也想滿足一下原身的願望,畢竟,光是如果他光是和舍友拍照,而舍友們卻還有一大堆其他朋友一起拍,到時候會顯得他形單影隻,孤苦伶仃,怪可憐的。
不過簡紹鈞竟然忽然對湛兮說:“我沒有邀請任何人,明天我們拍完畢業照就去市區吃飯吧?他們兩個人要拍的路線比較多,人也多。”
湛兮覺得簡紹鈞不用犧牲那麼大,剛想說話就接到了林靜芙的電話:“祁師兄,我打聽到你們班是明天拍畢業照,我能去不?還有我的幾個舍友,大家一起熱鬨熱鬨?”
“好啊。”
掛了電話,湛兮聳聳肩,攤手,露出一臉的“愛莫能助”,這樣搞怪的表情下,是難掩的得意。
簡紹鈞:“……”
湛兮看了看手機,是曾經待過的社團和部門的群在艾特他,原來是大家都打算明天空出時間陪他拍幾張照片。
“老大,明天一起啊,學弟學妹這麼可愛,明天大家一起出市區吃飯?”湛兮說完還打包票,“我請客!”
邱彭薄和滑飛舟兩個趕緊湊上來,邱彭薄說:“怎麼阿行哥哥你就約老大
,都一起唄!反正阿行哥哥現在賊有錢了,大家敞開肚皮吃!”
滑飛舟撇了撇嘴:“敞開肚皮吃也不能把他吃到破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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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之後,湛兮回了一趟老家,把原身的養父,那個道士的屍骨遷墳。
縱然湛兮並不認為豪華墓地能有多麼特彆的意義,但是這是原身一直以來的願望,雖然任務係統不要求他
完成原身的願望,但是就當是做好事了吧,能做的,他都會去做。
他唯一一次回老家,是開車豪車帶著保鏢,興師動眾地回去,下車還讓人鋪紅毯……如此做作奢靡又中二——就為了敲打老家這群人。
湛兮可不想以後的日子,總有七大姑八大婆來打秋風。
將原身養父的墳墓弄好,湛兮還和村裡為數不多曾經幫助過原身的老人聊聊天,送些補品,給個紅包。
通過他們,湛兮才知道原身的父親死了,據說是下河遊水的時候腿抽筋,硬說是有鬼在拉,嚇得村裡人不敢上前救他,他就硬生生淹死了。
湛兮當然知道為什麼祁父會出現這樣的狀態,夢魘已經到了混淆現實的程度了,再這樣下去,興許不死也瘋。
祁母則是上山砍柴的時候,大腦恍惚地摔了一跤,如今隻能癱在床上,隻是祁家這麼多年也有些存款,祁父還買過保險,死了又有錢拿,祁母日子不算難過,村裡多有幫襯,她也有人照顧。
隻是祁大牛簽了賭債,被人打斷了腿,他奔向厚著臉皮找湛兮借錢,結果湛兮連他的麵都沒見到,祁大牛就出車禍,死了。
438唏噓不已:“你沒問,我都沒看這邊的情況,看來很慘啊。”
湛兮就坐在回程的車上,聞言不鹹不淡地說:“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