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得那麼快,快到讓湛兮這個動手安排了這一切的人, 都覺得有一些詭異。
“所以這個世界……難不成是八倍速度快進了?”湛兮麵無表情地和438吐槽道。
簡直不敢相信, 他也就睡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一起床, 就看到手機上邊漫天飛舞的有關於丁婆子一家的事情。
說是丁婆子的兒子撞到了一個老婆婆,那個老婆婆是個孤寡老人,這個詭異的世界果然一邊倒的譴責丁婆子的兒子,根本沒有人質疑那個老婆婆是否和丁婆子一樣, 是訛人專業戶。
就算有人覺得那個老婆婆是否和丁婆子一樣, 是訛人專業戶,他們也不會維護被訛了的丁婆子的兒子, 反而會像是對待曾經的胡悠維那樣,秉持“人道主義精神”,讓家裡有點小錢的丁婆子一家, 為那個可憐的孤苦的老人賠點錢, 改善一下生活條件。
湛兮:“這可真是……人間迷惑啊。”
438不敢吱聲。
於是丁婆子的兒子就要麵臨巨額賠款,丁婆子靠著訛人好不容易買到的一套房,也要被賣掉賠錢。
人們在歡呼他們幫助那個可憐的孤寡婆婆獲得了巨額的賠償金,與此同時, 他們更在慶賀自己融入了大集體,利用了輿論的壓力, 終於迫害到了丁婆子這個該死的人-渣身上。
甚至有些人還覺得, 他們是正義的, 偉大的, 充滿了光輝的,他們為死去的女大學生,至今還受罪的湛兮,以及那些被丁婆子所傷害過的所有家庭所有人——報仇了!
一切發展是如此的迅速,迅速到詭異,卻又是如此的理所當然。
湛兮覺得,他或許應該要適應一下這個讓他有一種“心想事成”一樣的世界。
好像他動手要做什麼事情了,背後的人就會立馬幫助他,馬上就在背後推動實現他想要做的事情,沒有一丁點的難度和意外,湛兮想做什麼,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做成了。
他很有興趣,背後之人究竟要做什麼,或者說……究竟曾經對胡悠維做了什麼?
胡悠維的老板,那個光鮮亮麗的公冶意致,又在其中扮演著什麼角色?是和胡悠維一樣的棋子,還是執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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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沒有接到老板讓自己複工的電話,今天仍然處在休假狀態。
他在這個風口浪尖上,選擇去看望癱瘓在醫院的丁婆子。進醫院的時候,湛兮被記者拍到了,於是他從電梯上下來的時候,就看到手機上的新聞,鋪天蓋地地稱讚他的善良和偉大,唾罵丁婆子罪有應得,訛人的終有一天也會被人訛,她活該!
如此的虛假,幾乎不加掩飾的虛假。
腦海中有什麼東西飛快地閃過,湛兮抓住了,那是原身胡悠維的一小段記憶的片段……和現在湛兮所麵臨的狀況有些許的出入,卻又相差無幾。
不一樣的是,湛兮始終懷著一種詭異地被迫看一場滑稽又沙雕的大戲的感覺,而胡悠維則是在這虛假的包裹之中,產生了宣泄了仇恨之後的詭異而極致的快-感和愉悅。
察覺到胡悠維的心情之後,湛兮挑眉:“完了,就這樣輕易地產生了,這種肆意宣泄之後的快-感的話……約莫算是等於一腳踏入了圈套中去了吧。”
但是,胡悠維畢竟是局中人,而湛兮是旁觀者。
而且也沒有人,會去懷疑自己的世界是虛假的世界吧,就算懷疑了,也找不到證據呢,胡悠維就這樣,在這個開始順應自己的心意的世界……活下去了。
敲了敲門,湛兮打開了丁婆子所在的病房的門,邂逅了一個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人——公冶意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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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場景應該尷尬嗎?
這樣的場景,算是詭異嗎?
湛兮不知道要如何形容,他就這樣站在門口,詭異地和公冶意致對視了幾秒。
然後,湛兮的視線緩緩從公冶意致那雙黑沉沉到恐怖的眼睛,慢慢地往下挪,掃過了公冶意致一絲不苟的領帶,緩緩挪到了公冶意致捏著丁婆子的氧氣罩,正要拔掉的手上,頓住不動了……
湛兮定定地看著那隻修長而看著就充滿了力道的手,然後眨了眨眼,將視線掃向丁婆子。
丁婆子顯然也看到了他,她又是那種充滿了悲愴和哀痛的眼神,正用這種可憐兮兮的悲慘的眼神,在祈求地望著湛兮。
湛兮看著她起伏得越來越吃力的胸膛,問438:“丁婆子的懺悔值多少?”
“本來到了六十了,可是因為恐懼,又下降了一些……”
湛兮瞬間做下了決定,看向公冶意致,問:“公冶哥,你在做什麼?”
“啊…你來了,”公冶意致平靜地和湛兮對視,一點也沒有要弄死彆人結果被抓包的窘迫,動作慢吞吞地將氧氣罩又蓋了回去,然後對湛兮說,“既然你來了,那就自己動手吧。”
“公冶哥是什麼意思?”湛兮露出了清純小白花慣用無辜臉。
公冶意致諷刺一般地笑了:“什麼意思?”
丁婆子驚恐萬分地看著這兩個人,像是看著兩個神經病或者兩個抽風的瘋子,氧氣罩一回歸,她馬上開始大口的呼吸,掙紮著想要活下去,根本就沒空理會這兩個人之間的官司。
湛兮終於走進了這個病房,然後動作極為自然地關上了房門,問:“為什麼不拉開窗簾呢?病人曬曬太陽不是更好麼?”
他說完,正要往裡走,去拉窗簾,公冶意致一閃身,就站在了湛兮麵前,堵住了他的路。
湛兮:“……”
原身原來這麼矮的麼?公冶意致竟然比這具身體要高出一個頭!整整一個頭,真要命。
男人嘴角掛著一抹詭異的笑容,那雙陰沉沉的眼,染上了瘋狂的扭曲,他靠近湛兮,靠的很近很近,直視著湛兮的眼睛。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公冶意致語調詭異又緩慢,發音的時候唇舌似乎還有一些不明所以的動靜,導致這短短的一句話,竟然還有顫音。
湛兮抑製住了自己要翻白眼的衝動,這撲麵而來的中二之氣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