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王瑒一排的便是狀元和榜眼, 三人都是穩坐席前,待宴上眾人起了多半, 楊士臨才笑道:“兩位賢弟, 咱們也開始罷?”
林沆笑道:“正是。”
王瑒也笑著答應。
三人便先從座位最近處敬起, 一圈之後方至台階之上六部尚書、內閣輔臣處。
六部尚書分成兩側對坐, 左一排最側的正是禮部尚書, 老學究一個, 見他們這樣行事,知道是守禮懂規矩的, 便先滿意地笑, 又說幾句好話便示意他們繼續。
至吏部、戶部尚書處時, 人著實多的不好擠進去,三人隻好微笑略等。所幸便就是都是想著攀交情的,也不能容忍在自己前麵的人交談太長時間。一個說的有一會子,便有旁人擠上去,一波波的倒也還算快。
王瑒見兩位尚書已是被糾纏地有些不耐便也識趣兒, 不過是遙遙敬酒便罷了。
一路行來, 最右側卻是兵部, 兵部尚書李世豪跟王子騰年歲相當,又是交好, 王瑒也認識這位世伯,兩家曾多次往來的。
更何況牛繼宗年下才從營裡升了兵部左侍郎, 如今就在兵部尚書下首坐著, 王瑒到了這裡倒是略鬆了口氣。
三人敬酒已畢, 李世豪便拍著王瑒的肩膀笑嗬嗬道:“這就是你父親不在這裡,不然還不知要跟我吹上多少天呢!”
王瑒笑道:“已經去信傳與家父知曉了。世伯不用遺憾,總是有機會與家父把酒言歡的。”
李世豪誇張地搖了搖蒲扇似的大手,“可彆!難道我這兩日聽你大舅父說的還不夠?再叫你父親來折磨我!”
牛繼宗不禁有些臉紅,幸而皮黑並看不出來,他沒好氣道:“尚書大人家的公子年前剿匪立功的時候跟我嘮叨這許多天,我如今好容易有一個外甥出息了,還不許我多說幾句?”
說罷,他便也揮手向王瑒道:“去去去,你小子正經該乾什麼乾什麼去,彆在這裡堵著——都快及冠的人了,老大不小的,還要你舅舅提點。”
這卻就是在炫耀了。
眾人忙上來誇幾句,麵上笑容滿麵,心裡都在偷偷罵牛繼宗無恥——就你家有十九歲就進士及第的外甥不成!唔,好罷,隻有你家有。
王瑒見兵部重人臉都笑僵了,看牛繼宗的眼神更是都要噴出火來,忙忍笑回道:“是,小子這就去了。”
牛繼宗似是不耐煩地揮手叫他快走,王瑒繞過隔斷的屏風快要走到內閣輔臣的席上時,隱隱還能聽見他看似抱怨實則炫耀的大嗓門。
王瑒心裡不禁好笑:也不知那邊席上眾人都是什麼臉色。
楊士臨和林沆自是也聽的清楚,楊士臨年歲大些,聞言不過一笑,便假作不知。
林沆卻笑道:“雋和同舅父關係著實叫人生歆羨之意。”
王瑒知道他是六皇子一脈的,不敢同他過於親密,所以隻不過一笑罷了,“湛之兄見笑。”
林沆還待再說什麼,王瑒便先搶道:“李閣老。”
原來文臣次輔李旒崖正瞧見了他們正笑嗬嗬向他們招手。
楊士臨便往前快走幾步,王瑒也連忙跟上。
林沆便落在後麵,隻好也跟上去。
李旒崖見他們三個過來依次敬了酒,便開口笑道:“都見完了?”
楊士臨恭敬道:“還未見過諸位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