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屋內王姑姑重又上來正式見禮,賈敏親自攙扶不疊,“當不起姑姑這一禮,是我要同姑姑行禮才是。這孩子我不曾顧得上教導,如今家事都虧姑姑從旁指點,若不是姑姑隻怕我這玉兒還要受許多苦楚。”
王姑姑忙謙說不敢,也是奉命行事,“宮裡娘娘早先不知道您這個,後來聖人說了,娘娘聽得淚都止不住,直歎您不容易。又叫我來寬慰,請您安心。必定能有好日子的。”
賈敏起身聽了,又微微福身謝過皇後,歎道:“我這點子事兒還勞煩娘娘記掛。”
兩人都默契地不提榮府和賢德妃之事,隻談些黛玉這幾年裡頭經曆的事情,期間王姑姑大讚黛玉聰慧,又知道輕重。
“再沒見過哪家姑娘是這樣好的,不消多說,自己便明白了。這幾年雖說明麵兒上是我教著郡主,實則不必我教,郡主自己看一看那些成例,不點便透。行事交際,沒有不妥當的。”
賈敏聽了心裡得意,含笑看著黛玉微微點頭,但嘴上還是謙道:“畢竟年歲小,若是有什麼思慮不周的還要靠姑姑提點。”
王姑姑笑道:“郡主曆練了這幾年,再沒有不周的了。”
賈敏便不再說這個,又客氣幾句,再三謝過了王姑姑。
期間說起黛玉成親當日送親的太太奶奶來,賈敏便有些憂慮,“不知到時是哪一位來的?隻是我如今不好見人,不敢與親近的人相見。原先交好的姊妹們竟是都不成了,算來算去出了王家牛嫂子竟是沒一個知道的。”
王姑姑會意,便笑道:“這個早說好了的,郡主乃是一等輔國郡主的爵位,旁的太太奶奶來都不合適。宮裡皇後娘娘親自點了忠順親王府的王妃來送嫁——她是知道了的,廿五日便過來幫襯,到時還可同夫人見一見。”
賈敏大喜,忙謝過了皇後又謝王姑姑費心。
“玉兒,你的嫁妝單子可理好了?”賈敏見王姑姑端茶起來略緩,便問黛玉。
黛玉原從旁靜靜聽著,聞言忙道:“理好了,是父親給的老單子。”
“你父親那裡隻怕還不全,”賈敏笑了笑,得意道,“我給你留著好東西呢!雖如今是在姑蘇老家不一定運了來,可都是與你留著的。你來把那單子取來,我給你添上。”
黛玉笑道:“母親還藏著體己錢呢?”
“當年我出嫁的時候,祖母偷偷塞的一些珠翠之物,還是祖母的嫁妝,也不曾上過庫,都是家裡流傳下來的。”賈敏緩緩歎息道,“老太太也送了不少,都是不在嫁妝單子上的,叫我自己傍身。後來到了咱們家,一應事情無不順心,也不曾使著,所以都留了下來。”
“不止這些,當年父親也瞞著家中諸人偷偷給了我京裡的一些鋪子莊子,都是好地段的。如今再想尋去,卻是尋不到了。西山的莊子也是父親當年做主給的,大哥還鬨過——他想著要一個靠著獵場的莊子許久,父親都不肯給。”
賈敏低下頭來,聲音也慢慢低下去,黛玉有些憂心,便借著燭光側眼去瞧。
賈敏神色不明,出了會子神方才勉強笑道:“可是我,見著姑娘出嫁便想起這些陳年舊事,可又有什麼好說的呢。父親都去了十幾年了罷。”
黛玉不知如何安慰,隻好垂頭不語,賈敏自己打起精神笑道:“玉兒明日拿了單子來,我也給你添上。你都帶著,這些不必添到明麵上去,你自己有個數兒就是了。往後有個什麼,這都是個路子。”
黛玉忙答應了,又謝過賈敏,勸她不必擔心,“哥哥待我如何太太是親眼瞧著的,我不敢說是世上最好,可也是拔尖兒的。再說了,有宮裡娘娘替我撐著,誰還敢欺負了我不成?”
賈敏瞧著鬆寬不少,臉上又顯出笑意來——她知道此時黛玉不願提起榮府,她也不過是一時有感罷了。
不多時外間白勞便悄悄進來,低聲稟道:“太太,姑娘,外頭自鳴鐘響了十下了,明日還有聘禮要送來。姑娘早歇著罷?”
賈敏忙道:“正是該這樣。”
王姑姑便要告退,黛玉笑道:“姑姑彆忙著出去,我還托姑姑一件——太太這幾日住在那邊沐仁院兒裡頭,彆人跟著我都不放心,請姑姑受累往那邊送一送太太罷?跟姑姑的院子也順路的。”
王姑姑笑道:“這個稱不上受累,我也願陪著夫人多走一走。”
“多謝姑姑。”賈敏也笑了,又嗔著黛玉太小心了些。
王姑姑忙笑道:“也是掛心夫人。”
賈敏原就是嘴上說說,聞言便笑了笑不再多言,兩人便悄悄出了浮丹閣。
作者有話要說:苦逼作者昨天爺爺過壽一大家子二十幾口去慶賀,今天考科四,傻兮兮等了一天,現在才偷空兒碼完,跟大家說聲抱歉!評論送20個小紅包~
最近七月確實不大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