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棒打鴛鴦(2 / 2)

羅參突然在萬俟林木耳邊說:“再嘗嘗這個。”

萬俟林木“嗯?”了一聲,下意識的側過頭去,卻沒有吃到什麼好吃的東西。

而是迎上了羅參,“主動”在羅參唇上輕輕一吻。

“嗬——”羅參輕笑一聲:“果然老板才是最美味的。”

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被“騙”了,“怒火”中燒,心裡升起一股不服的勁頭。

一把抓住羅參的領帶,將人狠狠往下一拉,呼吸交纏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香甜的味道,甜蜜到膩人,難解難分。

叩叩!

萬俟林木剛剛投入,就聽到了冷漠的敲門聲。

側頭一看……

叔叔!

兩個叔叔站在廚房門口,完完全全的圍觀了這甜蜜的一幕。

萬俟林木趕緊退開一步,咳嗽一聲,稍微有些尷尬:“叔叔,醒了啊?”

羅參倒是應對自如,臉不紅心不跳,一臉溫柔得體:“我做了早飯,馬上就好。”

坐在飯桌上,萬俟林木眼睛亂瞟。

兩個叔叔今天穿的都是正裝,一身西服革履,這很不常見。

叔叔們顏值都很高,但是平時不喜歡穿正裝,一直很休閒,如果沒有必要的場麵,是不會這麼穿的。

萬俟林木試探的說:“叔叔,要出門麼?”

溫白羽說:“有個會場要趕,一會兒就走,今天晚上可能很晚回來。”

他說著,看了一眼羅參:“本來還挺擔心你怎麼吃飯,不過現在有羅先生在,我也不用給你準備了。”

羅參立刻“乖巧”的接話,仿佛自己是個二十四孝姑爺:“叔叔放心,我會給木木做飯的,絕對不會讓他挨餓。”

叫叔叔叫的一個磕巴也不打,真的是“入鄉隨俗”了。

萬俟景侯剛要說話,看那臉色,估計是想要嗆聲,不過話到口邊,開沒出聲,就被溫白羽瞥了一眼。

張了一半口,又乖乖的閉上了嘴,最終什麼也沒說,老實吃飯。

吃過早午飯,羅參又“乖巧”的把兩位叔叔送到大門口:“叔叔慢走。”

說實在的,羅三爺這個年紀,管他們叫叔叔,溫白羽其實每次聽,壓力都挺大的……

哢噠——

大門關閉,兩個叔叔離開,萬俟林木立刻狠狠鬆了一口氣。

羅參收拾桌上的碗筷,笑著說:“老板也有怕的?我都沒有害怕,老板反而挺著急。”

萬俟林木大馬金刀的坐在沙發上,翹著腿,往嘴裡塞了一顆櫻桃,“呸”吐出核子:“這就叫做皇帝不急太監急。不,是監急不急皇帝急。”

“太監?”

羅參收拾碗筷的動作頓了一下,慢條斯理的解下圍裙,輕輕丟在一邊。

不知道為什麼,萬俟林木看他解下圍裙的動作,總覺得迷之羞恥,他解下來的可能不是圍裙,而是其他什麼……

羅參邁開大長腿,好像T台走秀一樣,來到萬俟林木前麵,俯下身來,伸手一撐,壓住沙發背,將萬俟林木壁咚在沙發裡。

沙啞的嗓音輕聲說:“老板,說你的男朋友是太監?我有必要證明一下自己,嗯?”

嗯?

最後那一聲鼻音,低沉沙啞,萬俟林木感覺像是過電,電的他後脖子發麻。

四目相對,羅參淺色的眼眸好像深潭,那溫柔深情的眼神,似曾相識,激蕩著萬俟林木心底深層,那些連自己都不清楚的情緒。

心尖的土壤,好像在一層一層的剝落,有什麼東西即將破土而出……

萬俟林木張了張口,隻是低低的說了兩個字:“上樓。”

“遵命。”羅參微笑。

一把將萬俟林木打橫抱起來,他臂力驚人,抱著萬俟林木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快步往樓上走去。

叮咚——叮咚——

叮咚——

門鈴突然毫無征兆的響起。

兩個人剛上了二樓,萬俟林木說:“不會是我叔叔回來了吧?”

羅參趕緊把萬俟林木放下來,兩個人又快速下樓,整理一番。

哢嚓——

這才打開房門。

羅參站在門口,完全不像是做客的客人,更像是這個房間的執事管家,把門恭恭敬敬的打開。

“您好,XX快遞!”

萬俟林木:“……”不由鬆了口氣。

原來不是叔叔,而是快遞。

快遞小哥拿出一個公文袋:“快遞,羅……參的快遞,請簽收一下。”

“羅參?”萬俟林木奇怪:“你的快遞怎麼寄到我家來了?”

羅參昨天才剛到萬俟林木家裡,就算有人給他寄快遞,也不應該寄到這裡。

快遞小哥說:“的確是羅參的快遞。”

羅參微微蹙眉,簽了字,把快遞接下來。

嘶啦——

將公文袋撕開,裡麵隻有一張卡紙。

棕紅色的,燙著金邊的卡紙。

紙張上還散發著幽幽的檀香味兒,顯然十分考究。

——一張請柬。

羅參把請柬打開。

羅參先生:

茲定於X月XX日晚7:00在江渚拍賣行舉行珍品拍賣會,屆時敬請光臨。

萬俟林木說:“拍賣會?”

請柬非常簡單,而且也沒有落款,請柬的背麵,貼著一張照片。

“鏡子……”萬俟林木說:“這個花紋……鏡棺碎片。”

請柬背後的照片,是一個不規則形的鏡子,雖然和萬俟林木手上的鏡子不一樣,但是花紋一致,應該也是鏡棺碎片。

有人給羅參寄來了請柬,和另外一塊鏡棺碎片的照片。

羅參輕笑一聲:“看來,鏡棺的事情的確已經傳開了。”

這還要“感謝”那些土夫子,已經把羅參得到鏡棺碎片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

所以才有人處心積慮的寄了快遞給羅參。

這張照片,無異於就是一個魚餌,想要引羅參上鉤。

萬俟林木說:“現在怎麼辦?”

羅參眯了眯眼睛:“老板是不是想知道鏡棺碎片裡的影像,到底是什麼意思?”

萬俟林木點點頭。

他從碎片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像,還看到了池長勳。

他們果然很早以前就認識。

但是萬俟林木一點兒記憶也沒有。

萬俟林木想知道,池長勳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說自己是怪物。

而自己……

又是什麼人。

他昨天問了小叔叔,小叔叔當時愣了一下,顯然認識池長勳,但是不願意多說,避開了這個問題。

萬俟林木這個人,雖然不願意多管閒事兒,但是他又是個偏執的人,如果有想知道的問題,一定打破砂鍋問到底。

羅參說:“那就去看看。”

萬俟林木看了一眼請柬的地址:“正好,時間是今天晚上,叔叔們正好都不在。”

羅參來的路上,給萬俟林木買了很多衣服,現在就是用武之地了。

這種拍賣行,穿著休閒裝是進不去的,很容易被攔在外麵,而且萬俟林木沒有請柬,是作為攜伴進入,更需要正裝。

晚上六點多,萬俟林木開著騷包的蘭博基尼,載著羅參,往江渚拍賣行而去。

江渚的意思是江中小洲。

這家拍賣行就設計成江渚的外形,四麵環水,說起來,其實更像是一個船坊。

一看格調就不低,燒錢專用,萬俟林木平日裡是絕對不會來這裡的。

夜色降臨。

燈火初上。

拍賣行的大牌樓,兀立在水邊。

不同於徽式蘇式的精雅彆致,典型的北派牌樓設計,簷角粗獷,大氣凝重。

包漿紅木牌匾,上書灑金大字。

——江渚拍賣行

拍賣行門前人山人海,都是穿著奢華的名流貴族進進出出,看起來今天的拍賣會排場不小。

萬俟林木和羅參下了車,遞了請柬,往裡走去。

“林木哥?!”

一個清脆的聲音從後背傳來。

而且還非常耳熟。

羅參登時有些頭疼,這不是自己的新晉情敵麼?

那個二十出頭,年紀比萬俟林木還小一點,活潑可愛,對萬俟林木說話的時候還會羞澀臉紅,仿佛從少女漫畫中走出來的女孩。

江月玲。

江月玲今天穿了一身紅色的旗袍,肩上披著白色的絨毛披肩。

與那日在商場的可愛清純不同,今日更顯高貴典雅,透露著一股輕熟的風格,仿佛是一顆酸梅,雖顯青澀,但令人望而生津。

江月玲很驚喜,跑過來:“林木哥,你也來了呀!”

羅參看到情敵,立刻站出來,攔在萬俟林木麵前,主動又溫和的與江月玲打招呼,伸出手去:“江小姐,真是太巧了,又見麵了。”

江月玲看到羅參,麵容有些尷尬。

這是她喜歡的林木哥的……男朋友。

尷尬的和羅參握了握手:“羅……羅先生,你好。”

江月玲雖然知道萬俟林木已經有交往對象,但還是止不住想和萬俟林木說話:“林木哥,你們也來拍賣行?一會兒我在三樓的雅座,你們呢?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羅參已經拉著萬俟林木:“不好意思江小姐,我們去一趟洗手間。”

說著,急匆匆離開,往洗手間而去。

咚!

進了洗手間,羅參將人直接壁咚起來,沙啞著聲音說:“老板真是到處沾花惹草。”

萬俟林木故意嗅了嗅鼻子,明知故問:“怎麼一股酸味,太酸了。”

“酸?”

羅參輕笑一聲:“老板,那還有甜的,要不要試試?”

萬俟林木十分配合,拉住羅參的領帶,輕輕一勾,將他的領帶從西裝外套裡勾出來:“那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很甜……”

叩叩叩!

敲門聲,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

敲門聲?

萬俟林木看向洗手間大門,大門也沒鎖,誰會敲門?

仔細一聽,這敲門聲好像不是從洗手間大門傳來的,而是……

而是從後背傳來的。

剛才萬俟林木沒有主意,羅參也因為吃醋沒注意。

羅參竟然將萬俟林木壁咚在了隔間的門板上,正好靠著一個閉合的隔間門。

拍賣行是高端奢侈的地方,洗手間裡的隔間很私密,每個隔間都像是一個小洗手間。

萬俟林木靠著隔間門,裡麵有人,想要出來,這下子就尷尬了,裡麵的人出不來,自然要敲門。

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嫌棄的看了一眼羅參,趕緊把人推開,自己離開隔間門。

吱呀——

隔間門打開。

“叔叔?!”萬俟林木突然感覺到了,什麼是倒黴喝口涼水也塞牙!

兩人偷偷跑來拍賣行,哪知道正巧遇到了叔叔。

而且還是好死不死,躲在洗手間裡“**”的時候……

萬俟景侯從隔間門裡走出來,然後……

然後後麵竟然還有人,溫白羽也從隔間門裡走出來。

萬俟林木奇怪的看一眼大叔叔,又看一眼小叔叔,遲疑的說:“叔叔你們……怎麼在一個隔間裡。”

溫白羽臉上有些不自然,咳嗽了好幾聲。

萬俟景侯則是一本正經的說:“你小叔叔衣服臟了,我幫他擦擦。”

萬俟林木:“……哦。”

萬俟景侯打量著兩個人說:“你們怎麼在這裡?”

萬俟林木眼眸微微打轉:“那個……羅參他接到了請柬,我來跟著見見世麵。”

“你不是平時最不喜歡這種地方?”萬俟景侯打量他。

萬俟林木稍微打了個磕巴:“因為沒什麼事兒……稍微,稍微來看看。”

哪知道這麼巧,走到哪裡都能撞見兩個叔叔。

其實今天兩個叔叔不在家,就是因為接到了江渚拍賣行的請柬,所以過來參加拍賣。

萬俟林木簡直就是……自投羅網。

萬俟景侯淡淡的說:“也好,那就一起吧。”

萬俟林木有些猶豫,叔叔肯定不知道他們是衝著鏡棺來的,剛才又隻是說見見世麵,一會兒要是穿幫了,那可就……

羅參滿臉微笑,繼續扮演好姑爺:“叔叔,請吧。”

萬俟景侯和羅參的請柬,都是三樓雅座。

因為要一起看拍賣,所以大家全都進了一個雅座包間。

萬俟林木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有些好奇。

三樓的雅座,全都是包間,圍著天井,可以直接從樓上看到一層。

拍賣行的一層是大廳,全都是散座,在座的都是一般客人。

二層的座位稍微高檔一些,有屏風隔開。

而三層則是給VVIP貴客提供的包間。

每個雅座包間全都設有大屏幕,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層拍賣的展品。

雅座非常大,茶桌、沙發一應俱全。

桌上還放著電子菜單,和一個古樸的手書折頁菜單。

上麵的書法都是出自名家手筆,這份菜單拿出去,隨隨便便都能拍出好價錢。

萬俟林木不懂書法,打開菜單隨便溜了一眼價格,差點咬到舌頭。

一壺茶這麼貴,又不是吃茶壺。

羅參將電子菜單恭恭敬敬的遞給兩個叔叔,滿麵得體的微笑:“叔叔,看看想吃什麼,今天我請客。”

羅參果然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昨天多謝兩位叔叔的款待,還讓我借宿在家裡,就當是我答謝二位。”

拍賣很快開始,起拍價格都不低。

萬俟林木就是來看看熱鬨,等著鏡棺碎片出現。

羅參可不是來看熱鬨的。

之前萬俟林木經常提起,他叔叔喜歡收藏古董,不過都是A貨。

但是景爺這身份,恐怕收藏的絕對不會是A貨,眼界必然也高得很,隻有萬俟林木這個大侄子,才會以為道上赫赫有名的景爺,喜歡收藏假貨。

鑒於羅參給叔叔的第一個印象不太好,所以羅參打算彌補一下,把今天拍賣的珍品買下來,送給萬俟景侯。

羅參一口氣拍下三件珍品,看的萬俟林木眼皮直跳。

第四件拍品,是一塊古董手表。

據說出自了不起的大師之手,一介紹完畢,就連一樓的客人也沸騰了起來,這塊表的成交價格價格一定不低。

萬俟林木還以為羅參會繼續打雞血,把這塊表也拍下來,但是羅參卻沒什麼反應。

萬俟林木低聲和他咬耳朵:“錢用光了?怎麼不拍了?”

羅參笑笑,沒有說話。

叩叩!

這時候包間的門被敲響,有人推開門,笑著說:“打擾了。”

這人看著有些麵善,是在商場見過一麵的江月白。

江家當家人,微博上熱搜的常客,江月玲的哥哥。

之前和人在洗手間打架的那個,就是他,怪不得萬俟林木有些眼熟。

江月白身邊還跟著江月玲,兩個人從外麵進來。

“林木哥!”江月玲熱情的打招呼。

江月白笑著說:“萬俟先生、溫先生、羅先生。”

“沒想到幾位也認識,”江月白彬彬有禮,看起來溫和又精明,透露著一股商人的氣息:“本來還想挨個去打招呼,沒想到這倒是省事兒了。”

原來江月玲之前說,她要參加哥哥的拍賣會,就是江渚拍賣行的拍賣會。

江渚拍賣行是江月白旗下最大的拍賣行。

江月白來和貴客打招呼:“今天難得幾位貴客齊聚在這裡,請隨便用些酒水,讓我儘一儘地主之誼。”

江月白寒暄著,江月玲就對萬俟林木說:“林木哥,你快看,現在拍的珍品,是一個已故頂級大師的得意之作!難得一見的珍品,這塊手表已經不能用價值來衡量了!”

羅參坐在一邊,笑了笑,口氣有些微妙:“或許大師自己,並不覺得怎麼得意。”

江月玲:“……”

場麵瞬間有些尷尬,江月白打圓場:“羅先生真是幽默。”

江月玲對萬俟林木說:“林木哥,你不是一向很喜歡手表麼,我拍下來送給你好不好?”

萬俟林木對手表沒什麼研究,對古董表也沒什麼研究,他不是針對手表,隻要是值錢的東西,他其實都喜歡,來者不拒。

不過萬俟林木也不傻,甚至很精明。

江月玲明顯喜歡自己,如果收了這塊手表,指不定要還更多的人情,得不償失。

萬俟林木就說:“不用了,我不是很喜歡手表。”

“林木哥你有所不知,這塊手表可是難得一見的古董,而且是出自大師手筆,可以說是已故大師第二塊最出名的作品,除了另外一件珍品,其他都無法比擬,而且那另外一件珍品,已經流失了,很可能已經損毀。”

江月玲最後還是抬價拍下了手表。

服務員將手表送到三樓雅座,江月玲接過手表,還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羅參突然站了起來,伸出手來,推了一下自己的西裝袖扣。

手上的腕表露了出來。

“嗬——”

江月玲的腕表還沒有送出手,突然曹倒抽了一口冷氣,好像見鬼了一樣,不知道看見了什麼。

萬俟林木順著江月玲的目光看過去,發現江月玲在看羅參。

具體一點,其實是在看羅參腕間的手表。

羅參慢條斯理的把腕表摘下來,遞給萬俟林木,紳士有禮的微笑:“老板原來喜歡腕表?那真是太巧了,這塊腕表,也是某位已故大師的得意之作。”

剛才江月玲說,拍品表算是第二,而第一已經遺失。

但羅參從腕間摘下來的手表,赫然就是她口中的那塊第一。

任是誰拍下了這樣的古董珍品,都不會這樣隨隨便便的佩戴在腕間,實在太奢侈了。

羅參把手表放在萬俟林木手中:“老板,送給你。”

江月玲一看,登時感覺手中這塊高價拍得的腕表,也送不出去了。

萬俟林木接著腕表,仔細看了看,不是羅參鐘愛的百達翡麗,看起來的確像是個古董……

某位已故大師……

萬俟林木眼皮一跳,低聲對羅參說:“那個某位已故大事,不會就是你吧?”

羅參微微一笑:“老板,真聰明。”

萬俟林木:“……”真的是羅參這個老不死的……

怪不得羅參剛才說,大師自己或許不覺得得意。

江月玲可能覺得這是羅參的挑釁,但是羅參可以對天發誓,他隻是覺得那塊腕表並不出色罷了。

江月玲铩羽而歸,很快就走了。

江月白是來打招呼的,也隨著妹妹離開了雅座。

今夜的拍賣會,一共十二件拍品。

從頭到尾,卻隻出現了十一件。

主持人用甜美的聲音微笑說:“今天的拍賣會就圓滿結束了,多謝各位貴客的光臨……”

萬俟林木一愣,順口說:“鏡棺碎片怎麼沒有?”

他一說完,唰——

就感覺兩個叔叔的目光突然盯在自己身上。

萬俟景侯打量著他:“什麼鏡棺?”

萬俟林木一僵:“那個……”

他剛才說隻是來長長見識,並沒有和盤托出,如今卻說漏了嘴。

萬俟景侯五十年前也是道上的人,和羅參齊名,縱使現在已經退隱,但是道上的消息還是靈通的。

羅三爺偶得珍寶,已經傳的沸沸揚揚,正是鏡棺一角。

萬俟林木突然說起,萬俟景侯眯了眯眼睛,手指噠噠噠的敲了敲桌麵:“林木。”

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下意識咬了咬指甲:“其實……”

實在沒有辦法,就把來的路上,遇到了一些土夫子,還有鏡棺碎片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萬俟林木說:“我在鏡子裡,看到了自己躺在棺材裡,所以我才想找到鏡棺,不知道能不能拚湊出完整的畫麵。”

萬俟景侯的臉色很難看,沉著臉,冷冰冰的,非常不近人情。

就連一向溫和的溫白羽,臉色也有些發沉。

叩叩!

雅座的門被敲響了,一個服務員站在外麵,甜美的微笑著:“萬俟先生、溫先生、羅先生。”

服務員說:“江總想請幾位先生樓上喝茶,說還有第十二件拍品,請貴客鑒賞。”

第十二號拍品。

肯定就是鏡棺碎片。

羅參收到請柬的時候,背麵分明是鏡棺碎片的照片。

第十二號拍品,還在江月白的手上。

萬俟林木立刻站起來,萬俟景侯卻攔住他:“拍賣會結束了,回家去吧。”

“可是……”

萬俟林木的話還沒有說完,萬俟景侯已經冷聲說:“不管是什麼鏡子,都不要去碰。”

萬俟林木又咬了咬指甲,難得露出一些不情願的表情,但是也不好頂撞大叔叔。

羅參突然站出來:“景爺,我很清楚你心疼侄子,但是一味的逃避根本不是辦法。”

萬俟林木詫異的瞥向羅參。

羅參和萬俟景侯本來就有過節,看起來關係並不是很好,如今羅參站出來公然頂撞大叔叔,怕是要鬨僵。

萬俟林木輕輕拽了拽羅參的袖口。

羅參卻順勢握住了萬俟林木的手掌,聲音還是很溫柔,卻透露著一股強硬:“不管以後要麵對的是什麼,我都會和萬俟林木一起去麵對,陪他去尋找。”

時間仿佛凝固了。

連鐘表的滴答聲都不複存在。

雅座裡輕悄悄的,四個人對峙站著,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說實在的,萬俟林木心裡頭一次有點緊張。

過了良久,萬俟景侯才淡淡的說:“羅三爺,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

羅參輕笑一聲:“當然。”

他說著,握著萬俟林木的手:“走吧。”

四個人出了三樓雅座,繼續上樓。

江月白已經在等了,門外站著很多保鏢,打開門之後,卻隻有他一個人。

江月白一身白色的西裝,站在房間裡,正笑眯眯的,掛著商人的職業微笑,等候著他們。

“各位貴客,請坐吧。”

萬俟林木環視了一下四周,沒有發現什麼第十二號拍品。

江月白請各位坐下來,開門見山:“各位,我也不敢隱瞞什麼,我手上的確有鏡棺碎片。”

他說到這裡,就沒有再說下去。

羅參淡淡的說:“所以呢,江先生想怎麼開價?直說吧。”

江月白笑笑,像一隻狐狸一樣精明:“大家都是生意人,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的這枚鏡棺碎片,不需要錢,可以免費送給各位。”

羅參又笑一聲,似乎被江月白給逗笑了:“免費?江先生,你已經說過了,大家都是生意人,有條件的話,還是自己開價吧。”

“羅三爺是個爽快人。”江月白點頭。

羅參是個鐘表製作大師,在萬俟林木去鵲橋鎮之前,從沒聽彆人稱呼他“羅三爺”。

羅三爺這個稱謂,好像就是一個信號。

昭示著,江月白也知道羅參的過去。

江月白說:“說實在的,家父還在世的時候,經常提起羅三爺和景爺,誰不知道二位的大名?如今有幸請到兩位,晚輩是想厚著臉皮,請兩位幫我一個忙。”

江月白終於開價了,果然是一隻狐狸。

這天下哪裡有白來的午餐?更彆說從狐狸嘴裡,搶一塊雞肉了。

“大家可能都聽說了,這些天,我江家鬨得沸沸揚揚,晚輩婚禮取消的事情。”

江月白突然提起了前未婚妻的事情。

江月白的未婚妻叫做周萱,和在八卦上新聞上了解的差不多,江月白和周萱已經訂婚,結婚請柬都做好了,就差最後的登記領證。

但是周萱卻突然反悔,改投入了江家死對頭,秦先生的懷抱。

說起這個秦家,秦家做的是酒水生意,家中有自己的釀酒廠,和江家這個搞拍賣行典當行的,根本八字占不到一邊。

但是兩家卻是老死不相往來的死對頭,這還要從祖輩說起。

其實江家和秦家,祖輩都是土夫子,梁子就是早年結下來的,上麵有祖訓,不許兩家來往,因此江月白才和秦先生如此不對盤。

江月白說:“我和小萱的感情一向很好,非常穩定,小萱和我分手非常突然。”

萬俟林木眼皮一跳,感情的問題,難道不應該找私家偵探去跟拍什麼的嗎?

江月白終於說到了重點:“秦葬這個人狡猾的很,他知道我和小萱敢情好,的確主動找過小萱好幾次,但是小萱絕不是見異思遷的人,拒絕過秦葬很多次,但是後來……”

突然有一天,周萱就和秦先生在一起了,毫無征兆,非常突然。

周萱果斷和江月白分手,理由十分簡單,對江月白已經沒有了感覺,喜歡上了秦先生,而且沒有多長時間,兩個人交往還沒多久,就宣布要訂婚。

江月白說:“我找人打聽過了,秦葬他去月老廟求過一根紅線。”

“紅線?”萬俟林木突然出聲。

眾人都狐疑的看向他,溫白羽說:“林木,怎麼了?”

紅線……

因為萬俟林木也求過!

當時“一時糊塗”,求了紅線,沒打算用,但是紅線黏在了羅參的袖口上,後來羅參突然表白,他們就確定了關係。

萬俟林木發現紅線之後,把紅線順手摘下來,扔進了商場的垃圾桶裡,並沒有在意什麼。

現在聽起來……

江月白笑了笑,有些苦笑:“各位聽起來,可能覺得是無稽之談,起初我也不相信,小萱想要嫁給誰,怎麼可能是一根紅線就能決定的事情?”

江月白多方打聽,秦葬去過月老廟,求了一根紅線,綁在了周旋的手上。

從那天開始,周萱中邪一般愛上了秦葬。

江月白說:“這件事情非常蹊蹺,我想請各位幫忙,如果能幫我查清楚,我可以將手中的鏡棺碎片,交給各位。”

聽起來其實並不難,之前在開心墓場,萬俟林木就幫助特殊住戶,然後收取一點點好處,這回輪到幫助江先生,雖然江先生不是特殊住戶,但也是一樣。

萬俟林木說:“一言為定,成交。”

江月白笑著說:“萬俟先生是個爽快人,那就拜托萬俟先生了。”

想要查清楚周萱到底是不是中邪,起碼他們要見到周萱才行。

正巧了,萬俟林木就想到了那天在商場看到的事情。

“江先生,秦先生是不是給你送了訂婚宴的請帖?”

江月白僵了一下,點頭說:“是。”

萬俟林木笑笑:“那正好,我們可以去訂婚宴走一走,近距離觀察一下秦先生,和你的前未婚妻……”

秦先生和周萱的訂婚宴,就在這幾天。

江月白本不打算出席的。

秦先生親自送來了請帖,但多半是挑釁,江月白如果出席,肯定有很多人等著看熱鬨。

可是現在,江月白又不得不出席。

訂婚宴當天,江月白帶著萬俟林木和羅參,進入了秦家彆墅。

剛一進宴會廳,“哢嚓哢嚓”的閃光燈席卷而來,鋪天蓋地猶如海嘯。

這可是大新聞,新歡訂婚,舊愛黯然參加。

尤其江月白和秦葬還是死對頭宿敵關係,無論是八卦雜誌,還是正規媒體,都十分樂意報道。

萬俟林木一進宴會廳,眼睛登時就亮起來。

旁邊的桌上擺著精美的自助餐,名流名媛們象征性的端著高腳杯,並沒有人去吃盤子裡的東西。

萬俟林木卻沒什麼“象征性”,畢竟不吃白不吃,便宜不占白不占。

萬俟林木端了好幾塊蛋糕,又專門去夾最貴的生魚片,夾了滿滿一大盤子。

旁邊好幾個名媛側目看向他,偷偷掩嘴,似乎在嘲笑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卻不在意,自顧自吃起來。

羅參走過來,站在他旁邊,拿了一張餐巾紙,將他唇邊的醬汁擦下去。

伏在萬俟林木耳邊說悄悄話:“老板,那邊的魚子醬才是最貴的。”

萬俟林木嫌棄的看了一眼魚子,生魚片他還能吃點,魚子看著密集恐懼症都要發作了。

萬俟林木無所謂的說:“那能有多貴?”

羅參微笑:“秦家準備的,應該不是最高檔的魚子醬,不過也差強人意,這一茶匙,應該也有1萬多。”

“一萬?”萬俟林木立馬放下生魚片:“人民幣麼?不是冥幣?”

羅參仍舊微笑,搖搖頭:“美金。”

萬俟林木:“……”

一萬多,還是美金!

就這麼小小的一茶匙。

一口下去就是七萬塊錢!

萬俟林木打算試試吃錢的魚子醬,江月白走了過來,低聲說:“秦葬來了。”

果然,秦先生走了過來,還專門讓周萱挽著自己的手臂,顯然是來挑釁的。

萬俟林木有些好奇,能讓江月白和秦葬搶奪的女孩,到底是何方神聖?

總要比江月玲還可要可愛清純,比美女委托人還要性感火辣,比一茶匙的魚子醬還要高貴典雅才行。

然而挽著秦葬手臂的女人,看起來三十多歲,麵容十分寡淡,花了淡妝,隻能算是普普通通的,類彆。

如果非要說的話,就是清雅型。

秦先生走過來,狹長的眉眼,高挺的鷹鉤鼻,顯得有些“凶狠”,唇角帶著得意的笑容看向江月白:“江先生來了,也不枉費我親自去送請柬,果然給足了我麵子。”

江月白不想跟他多說一句話,尤其是看到秦葬那張得意的臉。

萬俟林木稍微打量了兩眼周萱,側頭低聲對江月白說:“江先生,幫忙支開秦先生,我們才好檢查周小姐。”

按照江月白的話,周萱很可能中邪了,但就這樣看的話,萬俟林木實在看不出來,也沒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

江月白不太樂意,但是也沒有辦法,硬著頭皮說:“秦葬,你跟我來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周萱一聽,緊緊挽住秦葬手臂,似乎覺得江月白會對她的未婚夫不利,非常擔心。

江月白看著周萱戒備自己,擔心秦葬的目光,心中不由一緊,隨即苦笑一聲。

秦先生則是拍了拍未婚妻的手,用寵溺的口氣說:“沒關係的,我和江先生是好友,單獨說兩句話也是應該的,或許……江先生是有什麼話要囑咐。”

說著,還輕輕的用手指勾了一下周萱的鼻梁:“乖,我去去就回。”

周萱勉強點點頭,果然和秦先生如膠似漆,一刻也不想分離的模樣。

秦先生對江月白說:“走吧,去樓上的休息間。”

二樓有休息間和化妝師。

秦先生和江月白上了二樓,進門。

嘭!

關上房門。

秦先生走進去,靠坐在茶桌上:“說吧,有什麼話?”

江月白其實沒話和他說,但是秦先生一直和周萱在一起,萬俟林木和羅參不好動手排查。

江月白冷著臉不說話,在這件事情麵前,他完全沒有辦法像一隻精明的狐狸一樣遊刃有餘。

秦先生“嗬——”的冷笑一聲:“江月白,你或許還沒有搞清楚狀況。”

他站起來,慢慢走向江月白:“周萱,已經是我的未婚妻了,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不過……”秦先生又笑了一聲,改口:“說實在話,周萱寡寡淡淡的,你長得可比周萱勾人多了。”

秦先生剛剛在人前,還一副寵溺溫柔的好男人模樣,一轉身,卻十足是個渣男。

嘭——

秦先生抬起手來,將江月白一把推在門上,死死握著他的手臂,用沙啞的聲音耳語:“如果你能陪我一晚上,說不定我一高興,就不要周萱了,你覺得怎麼樣?”

江月白和秦先生上樓單談,萬俟林木上下打量著周萱。

低聲對羅參說:“手上沒有什麼紅繩。”

羅參說:“也沒有中邪的征兆。”

萬俟林木又說:“紅繩會不會綁在其他地方?比如腳腕上?”

周萱穿著長長的拖地長裙,連鞋子都露不出來,更彆說什麼腳腕了。

想要看她的腳腕,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萬俟林木挑起唇角,露出一個狡黠的壞笑:“不如我們把水潑在她的禮裙上,周萱上樓換衣服,不就能知道到底有沒有紅繩了麼?”

羅參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額角,低聲說:“老板,你這輩子隻能偷看我一個人換衣服,其他的絕不可以。”

萬俟林木:“……”

話說的也是,他們都是男人,偷看一個女人換衣服,這像話麼?

聽起來簡直就是流氓。

啪!

萬俟林木彈了一個響指:“我知道了,讓你兒子去,反正你兒子不是男人。”

羅參:“……”這話聽起來怪怪的。

哢嚓哢嚓!

小娃娃似乎聽到了萬俟林木背地裡說自己,從羅參的口袋裡爬出來,兩隻小白手捂著自己眼睛,使勁搖頭。

哢嚓哢嚓……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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