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小娃娃手裡握著一把,對正常人來說很小的匕首,對他來說卻是一把長劍的武器。
滴答滴答——
粘稠的血液從小娃娃的長劍上滴落下來。
今天的小娃娃穿著一套古裝,手中握著染血的長劍,像極了李太白“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的劍客模樣。
小娃娃還抖了一下劍尖,血珠一滴滴快速滾落。
“咯!!”粽子的臉被劃破了,受的傷遠沒有斷手大,但是反應卻比剛才激動很多,憤怒的大吼起來。
聲音震徹這個主墓室,就算隔著大海,對岸也能聽到。
粽子臉部扭曲起來,獨臂舉起手中的權杖,嗓子裡發出奇怪的聲音,一會兒“咯咯”一會兒“咕咕”,還發出粗重的喘氣聲,和“喋喋”的獰笑聲。
“鏡子……”江月白受了傷,靠著秦葬,說:“她要用鏡子乾什麼?!”
粽子舉起鏡子,“唰——”白光一陣,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個女王粽子,突然分裂成了兩個女王粽子。
“嘿嘿,精分了!”萬俟林木又開始傻笑,原地打晃。
羅參無奈的將萬俟林木抱緊一點,不讓他晃來晃去:“乖,要不然你先睡一會兒。”
萬俟林木使勁搖頭:“不……不睡,我還可以和你大戰三百回合!”
大金:“……”原來“師娘”這麼熱情?
粽子被鏡棺碎片複製出了鏡像,兩個“喋喋”的嗓子重疊在一起,回蕩在主墓室中。
羅參眯了眯眼睛,活動了一下手腕,說:“大金,幫我照顧一下木木。”
“好,師父。”大金立刻答應下來。
萬俟林木卻拉著羅參不放手,平日裡他可沒有這樣粘人,今日這種醉酒實屬少見。
萬俟不放手:“不行,你不能和……和……粽子大戰三百回合,隻能和……和我……”
大金一臉尷尬:“萬俟先生,先到這邊來休息一下,師父很快就回來了。”
萬俟林木還是不撒手,晃晃悠悠的對大金說:“大金,給……給粽子下小金,讓……她們自己打。”
眾人一聽,眼睛全都亮了起來。
對啊,他們怎麼就沒想到,果然還是喝酒迸發靈感。
金縷可以鑽入宿主體內,控製宿主的行為,如果金縷能進入粽子體內,那麼就能和鏡像糾纏,還可以把鏡棺碎片主動交給他們,簡直是一舉兩得,一石二鳥的好辦法。
羅參立刻說:“我來吸引粽子,你找機會下海蟲。”
的確是個好辦,大金有一點猶豫,因為……
金縷現在太胖了。
下海蟲都是一個小血點,海蟲會順著傷口鑽進去,基本沒有任何痛覺。
但是現在……
金縷吃成了一個“大胖子”,想要鑽進粽子的身體裡,控製粽子,可能不是一根針就能完成的,而是要給粽子開一個大窟窿才行。
大金把金縷從口袋裡拿出來,眾人一看,登時明白了大金為什麼猶豫。
胖墩墩的金縷,在大金的手中好像一隻大金條!
還是那種300克重的,極大金條……
羅參揉了揉自己的額角:“見機行事。”
大金:“……是,師父。”
羅參突然衝出去,“唰——”一揮手中的魚線,小娃娃被調高,飛騰而起,衣擺飛旋,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就好像古裝電視劇裡,從天而降的英俊劍客。
手中小劍還挽了一個劍花,“唰——”劍尖指向粽子。
粽子剛剛被小娃娃傷了臉,顯然她非常看重自己的容貌,立刻怒吼起來,“咯咯咯”大喊著衝過來。
兩個粽子幾乎是同步的,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其中一個粽子手裡雖然有權杖,但是權杖上麵是空心的,沒有鏡棺碎片。
鏡棺碎片是不會被複製的。
兩個粽子兩麵夾擊,朝著羅參衝過去。
羅參挑唇一笑,嗓子裡發出“嗬……”的笑聲,“唰——”魚線一轉。
“咯咯咯!”
粽子瞬間被羅參的魚線纏住了權杖。
權杖巨大,粽子隻剩下一條手臂,動作根本不靈活。
粽子被纏住權杖,憤怒的大吼著,鏡像衝過來,想要襲擊羅參。
但嚴格來說,羅參和無啟之木雕刻而成的娃娃,也是兩個人。
羅參向後一仰,纏住權杖的魚線瞬間脫手,小娃娃騰空而起,“啪”一把接住魚線,這短短的空隙,配合的天衣無縫,粽子根本無法掙脫,又是憤怒的大吼起來。
羅參向後,“踏”一踏岸邊的岩石,向後躍起,直接繞過粽子,魚線一勒。
粽子正反麵都被魚線勒住,羅參眯眼:“現在。”
大金的鉤子“唰——”的飛出去,一下勾住粽子的脖頸,尖銳的爪子直接給粽子打了一個窟窿。
嗖——
一律金光飛出去,彆看金縷胖墩墩的,但是動作仍然十分靈敏,竄出去,準確無誤的落在粽子的脖頸上,順著血窟窿一點點往裡鑽。
鉤子打出來的窟窿還是太小了,金縷胖墩墩的身體使勁扭啊扭,扭啊扭,往裡使勁拱,這才“咕咚!”一聲鑽了進去。
“咯咯咯咯咯——”
粽子大吼一聲,羅參低聲說:“收!”
自己手中的魚線,還有小娃娃手中的魚線,全都脫手收線。
粽子一下得到了自由,卻立在原地沒有動。
就在鏡像撲過來的一刹那,粽子突然發狂,“嗬——!!”的大吼,撲向鏡像。
萬俟林木坐在地上,拍手笑著說:“好!好!精彩!”
羅參:“……”感情老板在看相聲麼?
兩個粽子瞬間撲打在一起。
兩個粽子都隻有一條胳膊,又是相同的武力值,扭打在一起,瞬間變成了近身肉搏。
咕咚!!
沉入大海之中,不停的冒著水泡,甚至還有嘶吼的聲音從海底傳來。
嘩啦——
水泡急促,先是權杖露出水麵,緊跟著兩個粽子也躍出去水麵,竟然從海岸這邊,打到了對岸。
砰砰砰——
不停的撞擊著原石,還有扶桑神樹。
大量的樹枝被撞斷,粗壯的扶桑神樹被擊打的搖搖欲墜。
羅參沉聲說:“讓粽子把權杖交出來,差不多了。”
大金點點頭:“好。”
嗖——
應聲,一個金色的權杖從海島被拋了過來,羅參的魚線一卷,“啪!”權杖穩穩落在手中。
羅參沒有廢話,曲起腿來,向上一抬,與此同時握著權杖向下一壓。
啪嚓!
權杖碎裂,上麵的鏡棺碎片應聲脫落,動作乾脆利索。
羅參將鏡棺碎片放進背包,一共三塊,讓萬俟林木背好。
砰砰砰——
咯咯……
啊——嗬!!
嘶吼聲還在繼續,兩個粽子瘋狂的互毆,好像要把整個主墓室拆掉一樣,原石四散,扶桑樹不停的搖晃著,慢慢傾瀉。
羅參拉住萬俟林木:“撤出去,這裡要塌了。”
萬俟林木走起路來七扭八歪,酒精還沒有揮發,整個人混混沌沌,腳軟手軟,根本走不動。
羅參乾脆把萬俟林木背在背上,萬俟林木還挺老實,摟著羅參的脖頸,歪著頭,似乎在欣賞羅參的側顏,輕聲說:“好帥啊。”
萬俟林木可是第一次說羅參帥。
雖然羅參一向很自信自己的顏值,不過萬俟林木從來沒說過,如今萬俟林木醉酒,坦率的厲害。
羅參輕笑說:“帥麼?那是我帥,還是叔叔帥?”
萬俟林木毫不猶豫的傻笑:“嘿嘿嘿,大叔叔帥!”
羅參:“……”還是彆問……
扶桑樹被粽子擊打的馬上就要坍塌,粽子的吼聲瘋狂,一圈一圈的回蕩在主墓室中。
“當心!!!”
秦葬突然大吼一聲,從後麵撲出來,直接將江月白推出去。
嗤——
眾人聽到了一聲輕微的響動,好像是什麼劃開皮肉的聲音。
扶桑樹瞬間坍塌,將整個墓室埋在下麵,瞬間將兩個粽子串成了糖葫蘆,紮在茂密枯萎的樹枝之中。
大樹坍塌,秦葬和江月白跑在最後麵,秦葬突然撲出來,將江月白推出,鮮血噴濺而出,濺了江月白一臉。
江月白隻覺得臉上一熱,再抬起頭來……
“秦……秦葬……”
秦葬倒在地上,滿手都是鮮血,捂著胸口。
胸口上竟然還紮著一根扶桑木的樹枝!
“秦葬?!”
眾人聽到聲音,全都駐足,向回跑去。
秦葬倒在血泊之中,緊緊捂著自己的胸口,江月白嚇得臉色慘白,比秦葬的臉色還要蒼白,雙手哆哆嗦嗦,卻不敢碰他。
“秦……秦葬……”
“怎麼辦?!”
“快救他……救他……”
萬俟林木雖然醉酒,但是經過血液的刺激,恢複了不少,趕緊從羅參背上跳下來,搖搖晃晃的走過去,準備劃開自己的掌心。
卻在這個時候被秦葬阻止了。
秦葬虛弱的搖搖頭,苦笑了一聲:“不必救我……”
“秦葬,你在說什麼?!”江月白吃驚的大喊,哪有人求死的。
秦葬倒在地上,眼睛望著江月白,有些無神,聲音微弱:“我一直……想和你坦白一件事情,但是從來沒有勇氣說出口。”
江月白跪在地上,雙手打顫:“等你好了再說,等你好了再說!”
秦葬遙遙頭:“我說過,等下次見麵的時候告訴你,但再見麵的時候……我又沒有了勇氣……如今如果不告訴你,我恐怕……恐怕再也沒有這個機會……”
秦葬說著,還咳嗽了起來,蘇莫遮說:“是不是傷到器官了,彆說話了,趕緊給他治療!”
秦葬卻執意:“月白……聽我說。”
江月白感覺有液體從自己臉上流下來,不隻是血液,還有眼淚,混合在一起,滴滴答答的落在秦葬的胸口上,被他的血水衝淡。
秦葬染血的手,緊緊捂住胸口,另一隻手抬起來,握著江月白的手:“月白,我……喜歡你。”
江月白呆呆的看著秦葬,甚至都忘了哭。
秦葬苦笑了一聲:“很多人都傳聞,我心中有一個白月光,一直忘不掉他,是……我心裡真的有一個人……他……”
“他是你啊……”
江月白呆呆的,突然嗚咽出聲,眼淚決堤一樣湧出來,緊緊握住秦葬的手,已經泣不成聲。
秦葬沙啞的說:“我一直喜歡你……但我不配喜歡你,月白你知道麼……我是一個不老不死的怪物……”
“我一直……不敢告訴你……”
“如今,是時候解脫了……”
萬俟林木看到這裡,忍不住又想上前,卻被羅參一把拉住,對他輕微搖了搖頭。
萬俟林木有些狐疑,羅參攔著他乾什麼?難道要幫著秦葬解脫?
江月白使勁搖頭:“我求求你……求求你千萬彆有事,不管你是什麼……”
江月白抽噎的一句話都說不完整:“不管你是什麼,求求你,在我身邊,我也喜歡你……”
秦葬遊離的嗓音突然底氣十足:“真的?”
萬俟林木:“……”什麼情況?
江月白也嚇了一跳,剛才還馬上就要斷氣的秦葬,抓著自己的手竟然這麼有力?
江月白臉上還掛著淚痕:“你……你怎麼……”
秦葬從地上坐起來:“真的!?月白,你說的是真的嗎?!你也喜歡我?”
江月白更是一臉迷茫,滿臉空格的盯著秦葬。
秦葬好端端的坐起來了,哪裡還有半點虛弱的模樣?緊緊握著江月白的手。
“你……”江月白低頭看向他胸口。
剛剛還被樹枝貫穿的胸口,竟然……
一點兒也沒有流血?
可是地上好多血。
江月白說:“怎麼……你沒受傷?”
秦葬咳嗽了一聲:“受傷了,不過……是我的手受傷了。”
秦葬推開江月白之後,手心被劃破了,血液流的還挺多,那樹枝不是插在秦葬胸口上,而是……
夾在秦葬的手指縫裡。
秦葬剛才捂著胸口,其實並不是壓住自己的出血點,而是因為怕樹枝掉下來。
他不讓萬俟林木給自己滴血,也是因為自己根本沒什麼事兒。
江月白剛才看到的也不是錯覺,秦葬的臉色還沒有他蒼白。
江月白腦子裡“轟隆——”一聲,瞪眼說:“你騙人!?”
秦葬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月白,我喜歡你,這句沒有騙你。”
萬俟林木:“……”怪不得羅參剛才不讓自己管。
萬俟林木因為醉酒,所以對秦葬說謊的氣味並沒察覺。但羅參早就看出來秦葬什麼事兒也沒有。
江月白氣的夠嗆,他差點把一輩子的眼淚都哭乾了,而且竟然還對秦葬表白了。
江月白氣的踢了秦葬一腳:“剛才我說的都不算數!”
“月白……”秦葬趕緊跟上去:“我真的受傷了,你看看我手心裡這麼大的傷口。”
江月白還在氣頭上,真的不想跟他說話,徑直往墓道裡走去。
萬俟林木的酒意也醒了不少,眾人找了一個安全的地方休息,準備吃了飯之後,就出墓葬。
萬俟林木吃飽了飯,羅參半跪在地上收拾東西,狀似不經意,低聲在萬俟林木耳邊說:“銷離麓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動手搶鏡子,小心一些。”
萬俟林木點點頭。
鏡棺碎片已經拿到,銷離麓是敵不是友,他是為白先生賣命的,和萬俟林木不是一撥人。
白先生有言在先,拿到鏡棺碎片之後,各憑本事。
大家還有小艇,順利通過了水路,來到了井口的位置。
大金有經驗,他不是第一次下井,也不是第一次上井,井壁上其實有一些攀爬的痕跡,是當時大金留下來的,順著這些痕跡可以爬上去。
他們當時掉下來的時候匆忙,而且上麵還有巨型青蛙堵路,所以誰也沒有注意。
即使注意到,也以為是那些土夫子所為。
一提到巨型青蛙,萬俟林木說:“也不知道那些巨型青蛙走了沒有,咱們上去之後一定要小心。”
眾人都點點頭。
蘇莫遮一邊往上爬,一邊笑著對銷離麓說:“小鹿鹿,咱們也算是患難見真情了吧?親都親了兩次,是不是應該交換一下微信?以後好聯係啊。”
銷離麓本不想搭理蘇莫遮的,但是他口無遮臉,什麼都親了兩次。
兩次都是意外。
一次是人工呼吸,還算是救人,有情可原,而另外一次,則是蘇莫遮把海蟲渡給了自己。
銷離麓狠狠瞪了蘇莫遮一眼,蘇莫遮傻笑著說:“這小眼神,真帶勁兒!”
大金低聲說:“莫哥,小心一點銷離麓。”
蘇莫遮不以為然:“嗨,他一個人,咱們這麼多人,還有羅三爺在,你說說看,他怎麼和咱們作對?”
話的確也是這麼說的。
眾人從井口爬上來,終於上了地麵。
如今是黑夜,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萬俟林木剛一爬上來,就看到了青色的東西,坑坑窪窪……
那是巨型青蛙!
青蛙就蹲在井口邊上,但是並沒有攻擊他們。
好像一尊雕像,一動不動。
萬俟林木說:“這青蛙冬眠了麼?”
他說著,又說:“也不對……眼睛好像還在動。”
青蛙雖然蹲在地上一動不動,但是它凸出來的眼睛還在轉動,一晃一晃。
羅參突然戒備,手臂上的肌肉隆起,低聲說:“有人。”
所有人立刻戒備起來。
踏踏踏!!
腳步聲,果然有人!
從四麵八方湧過來。
江月白說:“會不會是那些土夫子?”
他的話音一落,“啪——”四周響了起來,無數探照燈將黑夜打成了白晝。
小島被白光連成一片,就在這炫目的光暈中,伴隨著“踏、踏、踏……”的腳步聲。
不急。
不緩。
一個穿著白衣白褲,踏著白色靴子,戴著白色手套,白色兜帽鬥篷的男人,從光暈的光暈中,慢慢走了出來。
微風吹拂。
白色的兜帽鬥篷中,被風帶出幾縷白色的發絲。
一反常態“安靜”的銷離麓立刻走上前去,臉上終於露出欣喜的笑容,聲音也透露著少年人的輕快:“白先生!”
白先生慢慢抬起頭來,唇角噙著薄薄的微笑,嗓音仿佛冬日裡盛開的桃花。
“終於見麵了。”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