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林木說:“那是什麼東西?”
羅參說:“我也隻是聽說過,在族內的典籍裡看到過一兩眼,但是真正的帝俊火種,誰也沒有見過。”
羅參很有耐心,給萬俟林木解釋說:“《山海經》裡有記載,‘帝俊賜羿彤弓素矰,以扶下國,羿是始去恤下地之百艱’,意思就是說,帝俊賜給了司羿紅色的長弓,白色的箭矢,來幫扶下國,司羿便開始去撫恤百姓。”
這說的應該是司羿射日的故事。
十日出,民不聊生,司羿踏在扶桑木上,引弓射日,解救了水深火熱之中的百姓。
羅參繼續說:“十日隕落,隻留了一個太陽東升西落,其餘的九個太陽,相傳被帝俊收起,做成了帝俊火種。因為帝俊火種有長亮不熄的特征,所以被世代認為是長生不老的象征,很多代帝王,都爭相尋找。”
萬俟林木看向花停雲:“難道你的祖父找到了帝俊火種?”
花停雲搖頭:“倘若我的祖父找到了帝俊火種,也不必鬱鬱而終了。”
萬俟林木點點頭,說的也是。
花停雲說:“祖父一輩子都在尋求解脫的辦法,收集了很多資料,火種沒有找到,倒是找到了一些緩解寒疾的藥方,的確可以延年益壽,但治標不治本,每每寒疾而來,更加痛苦不堪……”
花停雲的爺爺將花停雲撫養長大,便放棄了醫治,最後鬱鬱而終,致死還叨念著妻子的名字,但那又有什麼用處呢?
花停雲說:“祖父留下了這本日誌,畢竟我也是白民族人,讓我繼續去尋找破解白民寒疾的辦法。”
戲子不隻是教導了花停雲讀書寫字,唱曲念詩,還教導了花停雲一些倒鬥的法門,因為他知道,即使花停雲不願意,他依然要去尋找。
抗拒死亡,這是人類與生俱來的勇氣……
花停雲理了理自己的袖子,說:“該說的,我已經與二位和盤托出,毫無保留,停雲這兩日聽聞羅三爺在打聽白民國的事情,想必羅三爺身邊也有白民族人,因此停雲鬥膽,想與羅三爺合作。”
羅參打量了一下花停雲,雖然白先生是白民的族長,但是白先生沉睡了那麼久,可能知道的還沒有花停雲多。
花停雲手裡掌握了很多資料,還有這本日誌,的確是個合夥的最佳人選。
羅三爺一般不和人搭夥,但是這一次,看來要破例了。
羅參說:“花老板提出與我搭夥,想必已經有了好的去處吧?”
花停雲一笑:“羅三爺果然是慧眼,什麼都瞞不過羅三爺,的確如此。”
花停雲又說:“我在整理祖父遺物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地方,應該是白民的墓址,材料都準備的差不多了,但是因為祖父後來一心求死,所以並沒有前去一探究竟。”
他拿出一個牛皮紙袋,“嘩啦——”一聲倒出來,裡麵是各種各樣的資料。
地址應該是一個非常偏遠的原生態山村,古蜀國的發源地,在祖父整理的資料裡,出現了一個詞。
花停雲說:“天燈。”
天燈?
燈和火有關係,萬俟林木說:“是帝俊火種?”
“帝俊火種一共九枚,”花停雲說:“祖父尋求一生,也沒有見到一枚,所以我不清楚這個墓葬裡,到底有沒有帝俊火種,但是總要試一試。”
的確如此,總要試一試。
花停雲說:“不知道羅三爺有沒有興趣?”
羅參看了一眼資料,隨即很輕鬆的把資料全都扔在桌上,沒有再看一眼,仿佛那都是垃圾罷了。
羅參笑著說:“的確有興趣,但是花老板好像沒什麼誠意?這些資料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關鍵的……”
花停雲笑著說:“羅三爺也是道上的人,自然知道道上的陰險狡詐,停雲初來乍到,又是晚輩,自然要小心謹慎為上。”
他又說:“墓葬的地圖在我手裡,我來帶路,羅三爺若是搭夥,三日後咱們就出發,如何?”
萬俟林木不太懂這些,轉頭看著羅參。
羅參笑了笑:“花老板謹慎小心,地圖在你手裡,我也算是放心了,那三日後出發,到時候給我消息。”
他說著,遞給花停雲一張名片。
兩個人回去之後,和白先生、無啟說明了花停雲的事情。
白先生說:“花停雲?我在族內沒有聽說過這麼一號人。”
羅參說:“道上也沒有這號人,不論如何,先去看看再說。”
無啟點頭:“沒錯,去看了就知道了。”
白先生翻了個白眼:“你去乾什麼?”
無啟立刻說:“當然是幫你尋找帝俊火種。”
白先生“哼哼”了一聲,十分傲嬌的說:“我的事,和你沒關係。”
無啟趕緊抓住白先生的手:“怎麼沒關係,我喜歡你,自然有關係。”
一言不合就表白!
白先生本來在耍高傲,自從他生病開始,無啟那是無微不至,小心翼翼,其實讓白先生非常高興,高興的差點飛起來。
不過白先生是個死傲嬌,沒理都要挺直腰杆,更彆說他有理了,生病理最大。
無啟已經無微不至,如今突然一言不合就表白,白先生的嘴角差點抑製不住的翹起來,趕緊咳嗽了起來,站起來走出了房間。
無啟跟上去,一臉不解:“銷白?銷白……你等等我啊。”
無啟自言自語的說:“怎麼又生氣了?突然就生氣了……銷白,你彆關門啊!”
萬俟林木:“……”無啟沒救了,這是生氣麼?
羅參要出一趟遠門,自然是要帶萬俟林木的,兩個人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怎麼可能分開。
大金負責張羅一些物資的事情,至於白先生和無啟,自然也是要同去的。
於是家裡剩下了禦邪和紅薯,這下子好了,萬俟林木不在家肯定雞飛狗跳。
介於禦邪和紅薯都不是省油的燈,萬俟林木讓羅參把小娃娃留了下來,用“美色”看住禦邪,然後又買了一大袋的果乾,給紅薯加滿了食盆,這樣他們就不會打架了。
大家一切準備就緒,三天之後出發。
花停雲買了飛機票,眾人在機場彙合。
花停雲今天穿的一身男裝,酒紅色的西裝,掐腰設計,襯托著風流的小蠻腰,一雙大長腿,黑色的長發披肩,與酒紅色的西裝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額間火紅色的蓮花,即使是男裝,也沒有遮擋額間的印記。
花停雲一出現,簡直就是時尚大片。
大金是第一次見花停雲,驚訝的說:“竟然有人能和白先生一樣……”妖。
大金的話還沒說完,趕緊住口,這要是被白先生聽到了,自己說他“妖裡妖氣”,可能會被分屍。
大金一陣感歎,旁邊的金縷態度立刻就不對勁了,一把捏住大金的下巴,迫使他轉過頭來看著自己,眼神冷冷的,一臉霸道總裁的氣場:“主人隻能看我一個人。”
大金:“……”拜托小金不要再去看腦殘劇了……
金縷顯然是誤會了,他還以為大金在讚歎花停雲的美貌。
花停雲的確美貌,但好像不是大金喜歡的那一掛。
因為大金是個樸素的人,所以其實相對喜歡樸素一點兒的,花停雲的美貌太張揚,精致的令人窒息。
花停雲托著行李箱走過來,旁邊好多人側目去看,還有人用手機偷拍。
“哇,是明星嗎?”
“模特吧。”
“身材也太好看了吧,臉好小。”
花停雲一個人已經夠紮眼了,還有英俊紳士,一身限量版名牌的羅參,高傲的白先生,鐵憨憨無啟,這一隊伍招搖無比。
他們來到候機大廳,一個小姑娘猶豫了好久,跑過來對羅參靦腆的笑著說:“能……能和你拍個照嗎?”
萬俟林木無聲的“呿”了一聲,默念著招蜂引蝶。
羅參微微一笑,對那女孩展開了紳士攻勢,隨即說:“不好意思,我男朋友會吃醋。”
他說著,側頭去看了一眼冷漠臉的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後知後覺,羅參竟然跟陌生人說了實話?
那女孩一臉失落,趕緊跑掉了,隨即傳來小聲的談話。
“哇,你們知道麼,那個紳士的帥哥,和旁邊的冷漠小受,真的是一對兒啊!”
“天呢,我好吃這個CP,溫柔紳士攻,冷漠放/蕩受!”
“萌到尖叫!”
萬俟林木:“……”放……放什麼?
白先生上下打量了兩眼花停雲,皮笑肉不笑的說:“花老板,都到這裡了,不給我們稍微透露一點消息麼?”
花停雲笑了笑:“咱們已經是一路人,消息自然是要共享的。”
花停雲說:“咱們要去的墓葬,應該是一個白民分支的墓葬。”
關於白民有很多傳說,因為白民的短命,很快就消失在了曆史長河之中。
其中有一個分支,與古蜀國有關係。
相傳那裡的人,崇拜眼睛。
古蜀國是典型崇拜眼睛的古老國度,縱目是古蜀國的特征。
這個部族活動在古蜀國的地盤,因為蜀道難,幾乎與世隔絕,而且世代都尊崇著女王。
花停雲說:“聽說這個部族非常繁榮,夜不閉戶,他們族內的人都天生不會說謊,因此民風十分淳樸。”
萬俟林木笑著說:“還有不會說謊的人?”
花停雲點頭:“不止如此,這個部族之所以尊崇女王,是因為他們的女王,都與常人不同。”
女王……
是正宗的白民後裔。
花停雲說:“部族裡曆代的女王,她們美貌絕倫,冰清玉潔,而且無論流汗,還是流淚,都會變成玉石。”
白先生說:“玉石……”
有一種傳說,白民人食玉,而且用玉泡酒。
萬俟林木見白先生若有所思,就說:“老爸,你流汗流淚的時候,會變成玉石麼?”
白先生聽萬俟林木叫自己“爸”,其實挺高興的,畢竟他是兒子控,但是……
“老爸”就……
自己真的很老嗎?
白先生被噎了一下,說:“我不流汗,更不流淚。”
白先生有寒疾,根本不流汗,體溫一直偏低,那就更不用說流淚了,他一向鐵石心腸,從來不流淚。
唯一一次。
唯一一次……就是無啟離開的時候。
白先生中斷了自己的回想,說:“的確如此,純正的白民,汗液和眼淚的確可以變成玉石。”
萬俟林木立刻說:“那就是找對了。”
花停雲笑著說:“方向對了就好。”
他又繼續給大家科普這次下墓的資料。
女王的汗液和淚水,讓部族變得非常富裕,他們不需要和彆人通商,已經非常富有,可以自給自足,甚至組建軍隊捍衛家園。
“不止如此,”花停雲說:“女王的手裡,還有一樣法寶,就是天燈。”
相傳這尊天燈,可以洞悉人心,隻要有人說謊,天燈就會用火焰,將說謊者吞噬。
因此部族裡的人全都不會說謊。
花停雲說:“我們要下的墓葬,就是這個女王的墓葬。”
萬俟林木說:“女王是怎麼死的?她是白民人的話,難道是凍死的?”
花停雲搖頭:“不,她是被燒死的。”
“什麼?”連萬俟林木都有些驚訝了,奇怪的看著花停雲。
花停雲沒有開玩笑,說:“我看到祖父的日誌,他查了很多資料,女王並不是像白民族人一樣,被凍死成為冰雕,她是被燒死的,被天燈的火焰吞噬了。”
羅參眯眼說:“女王說謊了?”
他雖然是問句,但是已經非常肯定。
有了之前的鋪墊,大家也都想到了這一點,恐怕是女王自己說謊了,所以受到了天燈的懲罰。
花停雲說:“應該如此,但具體的,還要我們去探查,部族把女王下葬在墓葬裡,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女王雙手攥著天燈,無論是誰都無法扒開,所以部族乾脆把天燈一起,放進了女王的棺材裡陪葬。”
啪!
萬俟林木彈了一個響指:“這麼說來,隻要找到了女王的棺槨,就是找到了天燈。”
花停雲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很快就要登機了,因為地方很偏僻,他們下了飛機之後,還要坐車,花停雲已經準備好了車子,也預訂好了酒店。
花停雲說:“下了飛機,先休息一晚上,我去找一找物資,第二天咱們開車過去。”
下鬥的物資,是無法帶上飛機的,也不可能托運,隻能到時候當地找。
很快到了登機的時間,眾人排隊上了飛機,剛坐下來沒多久,就有空姐走過來。
笑著說:“請問是羅先生嗎?”
羅參勤勤懇懇的放行李,放了萬俟林木的行李,放嶽父大人的行李,剛放好行李,轉過頭說:“我是。”
空姐職業化的微笑:“羅先生您好,您幾位已經升艙,請跟我到前麵坐下吧。”
升艙?
花停雲買的是經濟艙,他們沒有買貴的機票,什麼時候升艙的?
花停雲皺了皺眉,搖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他們此行是要去下鬥的,突然有人給他們升艙,說明有人已經模清楚了他們的行程。
羅參說:“去看看。”
眾人跟著空姐,來到了前麵頭等艙。
頭等艙裡很空,隻有一個黑色西裝的男人坐在椅子上,他把西裝外套脫下來,裡麵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黑色的馬甲,襯托著高大的身材,流暢的斜方肌昭示著男人鍛煉有素的身材。
男人背對著他們,腿上疊著一份雜誌,修長的手指輕輕翻起雜誌的內頁。
嘩啦——
隨著輕響,男人放下雜誌,站了起來,回過身,伸出手:“羅三爺,久違了。”
萬俟林木一聽這個開場白,原來他們認識。
羅參看到男人,點點頭,不過沒有握手。
男人也不覺得尷尬,很自然的收回手,插進西褲口袋裡,微笑的看著他們。
雖然是微笑,卻沒有感覺到一點笑意。
男人的麵容好像一頭老虎,臉部輪廓分明,銳利的猶如刀削,下巴略平,嘴唇略薄,高挺的鷹鉤鼻,無比刻薄與老奸巨猾。
一看就是個奸商。
而且還是極為不好惹的奸商。
男人看起來三十五歲左右,舉手投足之間透露著一股貴氣,微笑:“自我介紹一下,我姓顧,顧野航,是個古董商,和羅三爺也是舊交了。”
顧野航目光一轉,盯在萬俟林木身上:“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萬俟小公子了,如雷貫耳。”
顧野航和萬俟林木握手,萬俟林木隻是看著,也沒伸手,這下子好了,顧野航一上來就受了兩次挫,但他本人卻並不當一回事兒,似乎十分大度。
羅參見萬俟林木沒有伸手,心情瞬間好了起來,展開一個毫不吝惜的笑容,伸手搭住萬俟林木的肩膀,很是寵溺,又很炫耀的說:“不好意思,我家木木比較認生。”
萬俟林木:“……”認生?說我麼?
羅參的表情那叫一個悶騷得瑟,不管彆的男人多英俊,怎麼示好,木木都愛答不理,這是羅參最高興的地方。
當然……
英俊、示好,那都無所謂,關鍵是不能太有錢。
因為萬俟林木的底線看似很高,其實禁不住動搖……
顧野航說:“我聽說羅三爺要出一趟遠門,正巧,咱們同路,我就思忖著,不如一起,資金我出,怎麼樣?”
說到底,原來顧野航是想要搭夥。
顧野航見他們不說話,笑了笑,很無所謂的說:“羅三爺放心,買賣不成仁義在,我是個做商人的,又不是打家劫舍,不過……羅三爺可能不知道,道上最近不太平,天燈的傳說沸沸揚揚,有一批不要命的土夫子也朝著天燈去,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而且……我要的其實很少。”
羅參還是沒表態,隻是說:“今天的老板是花老板,搭夥的事情,還要得到花老板的首肯。”
顧野航終於看向花停雲,花停雲雖然長相好看,但是在人群中是最不起眼的一個。
因為他們是下鬥去的,光長得好看有什麼用,文文弱弱一看就是拖後腿的。
顧野航看向花停雲,眼神十分輕佻,上下打量了幾眼,似乎就差吹口哨了,笑著說:“花老板意下如何?”
花停雲笑也不笑:“不如何,我們不想帶個商人拖後腿。”
顧野航的笑容登時凝固在臉上,過了一秒,才一副很大度的模樣:“沒關係,買賣不成,就當做和花老板交個朋友,各位請坐吧。”
他說著,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流暢的肩背肌肉,隨著這個動作鬆弛伸展,黑色的馬甲襯托著顧野航性感的男性荷爾蒙,襯衫的袖子剪裁的非常特體,手臂伸出,袖口微微後縮,露出……
顧野航手腕上,用黑色繩子串起的一顆翠綠色玉珠。
玉珠上滾著磕碎的痕跡。
萬俟林木眼眸一動,玉珠?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請問二位,你們同意溫柔紳士攻X冷漠放/蕩受,這種人設麼?】
萬俟·莫得感情·林木:不同意。
羅·悶騷·小三:同意。
【請問羅先生,您的男朋友不同意這個人設,你需要怎麼做才能讓他同意呢?】
羅·財大氣粗·小三:一口價,三百斤大黃魚。
萬俟·毫無底線·林木:你告訴我,怎麼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