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貔貅10(1 / 2)

師父?

白先生的師父?

萬俟林木記得,白先生之前在沙漠裡提起過他的師父,說他的師父精通醫術,隻不過……

師父已經過世很久了。

在白先生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也是如此,白先生很早就接替了白民族長的位置。

如果真的是白先生的師父,那這師父的年紀到底有多大?白民人壽命都短,他怎麼可能活到現在?

而且看這個白衣人的麵容,怎麼也沒覺得是個老年人,保養的非常好,看起來撐死像是三十歲的人。

白先生卻非常肯定,說:“真的……是師父。”

無啟皺眉低聲說:“你沒看錯?”

白先生也壓低了聲音,說:“我不可能看錯,我師父的臉上有道傷疤,你們看,位置都一模一樣。”

傷疤……

眾人這才注意到,原來那白衣人白玉無瑕的臉麵上,竟然有道傷疤。

橫在兩隻眼睛中間,斜斜的貫穿著,從額頭的右上開始,一直斜著往左下蔓延,收在左麵的顴骨上方、眼睛下方。

因為白衣人的麵容實在太令人驚豔窒息,一時間竟沒有人關注這道傷疤。

但仔細一看……

老大立刻啐了一聲:“他臉上怎麼橫著這麼大一道傷疤?”

打手們搖手說:“老大,本身就有的,不是我們乾的,我們看他長得這麼正,就是抓來孝敬老大,怎麼敢在他臉上動粗?”

的確,那道傷疤看起來已經有些年月,非常陳舊。

白先生眼神波動著,嘴裡喃喃的說:“這……這怎麼可能?”

白先生的師父很早很早以前就去世了,當時白先生還小,還是個少年人,對於部族裡的事情知道的很少,隻是一心做入室弟子。

頭一天晚上,師父還哄著白先生睡覺,笑著給他梳頭,告訴白先生,如果白先生乖乖睡覺,明天就教白先生醫術。

然後第二天醒過來,部族裡竟然亂套了。

白先生在哪裡也找不到自己的師父,師父就好像人間蒸發,突然消失不見了。

白先生到處去尋找,見到部族裡的人就問,但是他們什麼也不說,緘口不言,甚至用異樣的眼神看著白先生,仿佛白先生是一個怪物。

在那之後,白先生就從長老口中,得到了師父已經去世的消息,這怎麼可能,師父頭一天還允諾自己,可以學醫術了,第二天竟然無緣無故的去世。

白先生覺得很奇怪,最奇怪的是部族,部族裡上到長老,下到族人,都三緘其口,什麼也不願意說,白先生的師父從此成為了部族裡的禁忌,再也沒人提起他。

後來白先生做了族長,小一輩兒的白民族人甚至不知道白先生這個師父的存在,漸漸的,被人淡忘了……

沒想到,過去了這麼久,白先生竟然突然看到了自己的師父。

打手笑哈哈的說:“老大,您看啊,他雖然臉上有傷疤,但是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叫做……瑕不掩瑜,無傷大雅的,您仔細看看?”

老大蹲下來,拽著白衣人的頭發,改為捏住他的下巴,端詳著那白衣人的麵容,雖然的確有一道傷疤,但是這傷疤無傷大雅,完全不會給白衣人減分,也不會破壞他的美感,反而覺得更加羸弱,充斥著一股纖細瓷器,瑩潤又脆弱的病態美感。

老大哈哈一笑,正笑著,“嗬——”突然抽了一口冷氣,猛地睜大眼睛,似乎狠狠吃了一驚。

唰——

一瞬間,那被老大捏著下巴的白衣人,突然睜開了眼睛。

一雙內勾外翹的丹鳳眼,眼尾微微發紅,說不出道不明的風情,好像天生具有什麼攝魂奪魄的能力一般。

然而那雙眼眸,冷若冰霜,仿佛是寒冬料峭的冰花,帶著一股淩厲和凜然。

隨著白衣人睜開眼睛的一瞬間,整個帳篷裡的溫度似乎都驟降了五度!

老大嚇了一跳,連忙甩開白衣人,保持安全距離,畢竟那白衣人的眼神太淩厲了,讓他有些後怕。

老大粗著嗓音說:“你叫什麼名字?是什麼人?到這裡來乾什麼?”

老大一連問了三個問題,那白衣人跌在地上,雙手被手銬銬著,卻像是沒聽見一樣,竟然低頭仔細的研究著自己的手銬。

與其說是研究,還不如說是玩著手銬。

他似乎沒見過這種東西,“嘩啦呼啦”琢磨著。

老大一皺眉,旁邊的打手立刻說:“我們老大問你話呢,你是什麼人?”

那白衣人仍然像是沒聽見,“嘩啦呼啦”繼續玩自己的手銬,不停擺弄著。

打手試探的說:“你來這裡……難道是為了帝俊火種?”

嘩啦呼啦——

白衣人聽到“帝俊火種”四個字,一點兒反應也沒有,仍舊嘩啦呼啦的玩著自己的手銬,竟然還笑了一下。

白衣人一笑,在場眾人都有些神魂顛倒的感覺,腦袋裡暈乎乎的,不知怎麼的,好像瞬間被抽掉了魂兒,為了美人一笑,讓他立刻去死都甘願。

真是太漂亮了……

老大緩過勁兒來,搖了搖頭,冷笑說:“難道是個傻子?”

白衣人被說成傻子,也沒有什麼反應,仍然專注著手銬。

老大試探的重新蹲下來,指了指白衣人的手銬,笑著說:“這個這麼好玩?那我這裡還有很多好玩的東西,你要不要來跟我玩玩?”

白衣人晃著手銬,聽到老大對自己說話,終於有了點反應,抬起頭來,內勾外翹的丹鳳眼盯著老大,還微微歪頭,一臉懵懂迷茫。

老大啐了一聲,心臟猛跳,說:“真他媽勾人!”

白衣人晃了晃手銬,張了張殷紅的嘴唇,嗓音深深的,仿佛是幽幽的泉水,從山林的深處流淌而出,帶著一股說不儘的幽然,嗓音溫柔,即使他不笑,聲音都帶著笑意:“玩……”

老大哈哈一笑,表情十分猥瑣,說:“好好,你們還等什麼,快把他帶到我的帳篷裡去,等我衝個澡,立刻就過去。”

“是是,老大!”

打手們立刻哄笑起來,拽著那白衣人起身,白衣人也沒有掙紮,一臉懵懂,心智好像是兩三歲的孩子,跟著那群人就走了,退出了帳篷。

萬俟林木眼看他們把白衣人帶到了不遠處的帳篷裡,其中一個打手留下來,其他打手全都出了帳篷,守在外麵。

萬俟林木低聲說:“怎麼辦?”

白先生乾脆利索的說:“救人。”

眾人繞過巡邏的打手,快速的來到帳篷後麵,帳篷隻有一個出入口,想要進去,就要撂倒門口把守的打手。

兩個打手手裡都托著槍,而且火力不小。

羅參低聲說:“你們在這裡等著,不要打草驚蛇。”

他說著,和萬俟景侯對視一眼,兩個人都是黑色的衣服,在黑暗的夜色中,猶如身姿矯健的黑豹,瞬間竄了出去。

守門打手根本什麼也沒看見,兩個人還在互相嘮嗑,就感覺口鼻一下被捂住,緊跟著脖頸一木,瞬間失去了知覺,向後仰倒。

羅參和萬俟景侯一人托住一個,以免打手摔倒動靜太大,引發彆人的注意。

兩個人解決了打手,簡直是小意思,其他人剛要有所行動,結果這時候,哪知道這麼巧,一個打手從旁邊走過來,嘴裡說著:“老大讓我……”

他的話說到這裡,就發現了門口兩個打手暈倒在地,一陣吃驚,立刻就要大喊出聲。

不好!

萬俟林木心頭一突,萬一打手喊出來,驚動了人群,他們想要救人就難了,更彆說在營地裡找到藏寶圖的目的地了。

萬俟林木想要撲出去,製止住那個打手,就在這時候,“唰——”一雙兔耳朵突然憑空出現,浮現在了打手的頭頂,好像打手戴了一個滑稽的兔耳朵發卡似的。

小兔兔?

小兔兔顯然是隱身了,隻露出一雙兔耳朵,與此同時,小兔兔沒有露出身體,甚至沒有露出眼睛,下半/身卻突然變出火紅色的燭龍尾。

紅色的鱗片,猶如燃燒的紅寶石,在月光下閃爍著粼粼的波光,在尾巴的末端,還有一隻鋒利的倒鉤。

與小兔兔白絨絨可可愛愛的耳朵不一樣,憑空出現的燭龍尾看起來淩厲又霸氣。

打手忽然看到半空多出了一條“蛇尾”,嚇得怔在原地,嗓子裡仿佛堵了雞毛,什麼也說不出口。

嘭!!

就在這時候,那條紅火色的燭龍尾突然動了,“啪啪”兩聲,照著那打手的臉抽過去,瞬間將打手左右開弓打成了豬頭。

打手一陣眩暈,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咕咚!”直接栽倒在地,昏厥了過去。

萬俟林木衝上一步,一把撈住那栽倒下去的打手,以免鬨出動靜。

小兔兔撂倒打手之後,燭龍尾“唰”的憑空消失,隻剩下一雙兔耳朵,和一隻白白嫩嫩的兔尾巴露在半空,小兔尾巴還晃了晃。

萬俟林木抬手抓住兔耳朵,將兒子拽回來,塞回口袋裡,比了一個大拇指,低聲說:“兒子,乾得好。”

小兔兔被表揚了,十分不好意思,羞澀的笑了笑,晃動著兩隻大耳朵。

萬俟林木說著,眾人趕緊把三個打手拖到一邊,掩藏起來,然後進了帳篷。

帳篷裡除了白衣人,還有一個打手,那打手背對著帳篷簾子,所以沒發現他們,但是聽到了腳步聲,還以為是他們老大來了。

笑哈哈的說:“老大,這人長得可真是好看,比我見過的女人還要好看,而且你看他啊,眼神兒可真勾人,老大要是玩好了,可分給兄弟們一起玩玩呀!”

他說到這裡,一轉頭,登時“嗬——”,後知後覺的抽了一口冷氣,說:“你們……”

他的話沒有說完,已經被萬俟林木一拳揍在鼻梁上,登時鮮血長流,向後一仰,“咕咚”摔在地上,昏厥了過去。

白先生趕緊衝過去,那白衣人就躺在帳篷裡的折疊床上,帳篷有些簡陋,畢竟是臨時搭建的,那白衣人卻像是謫仙下凡,和這種簡陋格格不入。

白衣人雙手綁著手銬,還在玩耍手銬,聽到白先生的聲音,抬起頭來,下意識的看了白先生一眼,似乎不認識他,又低下頭來,感覺白先生沒有手銬吸引人。

萬俟林木說:“爸,你真沒認錯人麼?他怎麼好像不認識你啊。”

白先生立刻說:“絕對沒有認錯。”

又對白衣人說:“師父,是我啊,我是銷白啊,師父!”

白衣人一點兒反應也沒有,最多就是衝著他們傻笑,謫仙一般的美人兒,笑起來卻像是個心智隻有兩三歲的傻子。

羅參說:“咱們先離開這裡,一會兒那個頭子就會過來,不走就來不及了。”

萬俟林木點點頭,說:“先帶人走。”

眾人帶上白衣人,白衣人卻不怎麼配合,好像不想走,根本沒有什麼危機意識,就知道玩手銬。

白先生立刻說:“你把我師父背上。”

無啟指了指自己,說:“……我?”

白先生點頭,說:“難不成是我?”

白先生的師父身材高挑,雖然看起來特彆婀娜,但到底是男人,骨架子不算小,和白先生的體型差不多,如果白先生背著師父,肯定有些艱難。

無啟隻好背上白先生的師父,白先生的師父還笑嘻嘻的,以為無啟在跟自己玩。

因為師父雙手被手銬叩著,沒有辦法打開,如果想要背起來,手銬就要穿過無啟的脖子,白先生覺得好玩,來回來去晃著手銬,搞得無啟好像要上吊自殺一樣。無啟心中默念,他是銷白的師父,是長輩,是長輩……

眾人剛要離開帳篷,萬俟林木突然想起了什麼,說:“等等。”

他說著,走回折疊床邊,把昏厥的打手從上拽起來,撂在折疊床上,不止如此,竟然開始解那打手的衣服。

羅參覺得頭疼不已,說:“木木……”

萬俟林木一臉壞笑,說:“馬上好,馬上好……”

他說著,把打手的上衣解開,還把人家衣服一拽,露出打手的肩膀來,然後抓過旁邊的被子,給他蓋上,故意沒有蓋全,搞成了一副香肩半露的模樣。

萬俟林木笑著說:“好了,好好兒跟你們老大玩玩。”

眾人眼皮都是一跳,論犯壞,誰也沒辦法和萬俟林木比,當真對萬俟林木是佩服之至……

羅參說:“這邊走。”

大家出了帳篷,一起往營地的角落走,按照九爺的藏寶圖,來到目的地附近,前麵就是營地的物資儲備帳篷。

帳篷門口沒多少打手,應該是在交接換班,所以非常鬆懈,眾人趁機直接摸進了帳篷裡。

帳篷裡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大家自然也不能點燈,隻好摸黑。

無啟在被勒死之前,趕緊把白先生的師父放下來,捂著自己的脖子咳嗽了好幾聲。

而白先生的師父似乎覺得特彆有意思,還笑了起來,萬俟林木趕緊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不讓他笑出聲來,“噓——”了一聲,說:“彆出聲。”

“彆……”白先生的師父竟然開口說話了,不過卻是學萬俟林木的話,斷斷續續的說:“彆……出聲。”

萬俟林木對白先生說:“他到底怎麼回事?”

白先生有些著急,抓住師父的手臂,迫使他看著自己,說:“師父,不記得我了麼?我是銷白啊。”

師父一臉懵懂的看著白先生,隨即“嘻嘻”笑了起來,嘴裡喃喃的說:“彆……出聲……”

然後抓起白先生的一縷頭發,在掌心裡玩起來。

萬俟林木揉了揉額角,說:“他好像……腦子有點不對勁兒。”

羅參說:“先把他的手銬砍斷吧。”

萬俟林木覺得也對,摸了一下自己的耳釘,鏡棺碎片立刻化成銀白色的匕首,準備對著白衣人的手銬砍下去。

唰——

就在匕首即將碰到手銬的電光火石之間,白衣人突然眯了一下眼睛,反應速度異常驚人,一雙內勾外翹的丹鳳眼中閃爍著冰冷的光芒,手腕一轉,竟然躲了過去。

萬俟林木的匕首落空,吃了一驚,奇怪的看向白衣人。

白衣人眼睛裡都是冰冷,仿佛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冷冷的盯著萬俟林木。

好像剛才的神誌不清,全都是假裝的一樣。

就在眾人以為師父是裝傻,或者師父終於恢複了神誌的時候,白衣人冰冷的目光瞬間淹沒在傻笑之中,“嘻嘻”笑出聲來,抓住萬俟林木的手臂,晃來晃去,好像撒嬌一樣說:“再……再玩……玩!”

萬俟林木頭疼,說:“我不是在跟你玩,我是想把你的手銬解開。”

他說著又去砍白衣人的手銬,白衣人反應迅速,就跟剛才一樣,瞬間避開,傻笑著說:“好玩!玩……”

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深吸一口氣,說:“你還來勁兒了你!”

他說著,突然撲出去,“嘭!”一聲,直接將白衣人撲在地上,一隻手將他雙手壓在頭頂,另外一隻手握著寒光凜凜的匕首,不止如此,還直接騎了上去,一臉惡霸的模樣,惡狠狠的獰笑:“你躲啊!我看你躲,跑哪去!?”

白衣人被萬俟林木一凶,登時一臉很害怕的模樣,一雙丹鳳眼瞬間變得水靈靈,大有要哭的意思,真的抽咽起來,淚水仿佛珍珠,咕嚕嚕順著眼角流淌,白色的長發散落在地上,看起來淩亂又脆弱,活脫脫被惡霸強占的模樣。

而那惡霸……就是萬俟林木。

萬俟林木完全沒覺得,眼看著白衣人被自己欺負哭了,那得意勁兒彆提了,剛要笑出聲,就被羅參一把抱了下來。

羅參的忍耐力已經到達了極點,他可不能忍受自己的愛人,和彆人這麼肆無忌憚的翻滾。

還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羅參把萬俟林木抱下來,說:“木木,老實點。”

萬俟林木一陣迷茫,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錯事。

羅參用匕首將手銬砍斷,白衣人這才從地上爬起來,一臉委屈的盯著萬俟林木,還蜷縮在一邊,好像萬俟林木隨時都會欺負自己一樣。

白先生頭疼不已,趕緊對白衣人說:“師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您怎麼……怎麼會變成這樣?”

白先生還記得,自己的師父雖然少言寡語,但是秉性溫柔,無論是醫術和功夫,在部族內都是一等一的,在白先生之前,他的師父就是族長。

白先生被師父收作關門弟子的時候,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嫉妒,大家都把他的師父奉做族內的神明,崇拜有嘉。

然而……

一切在一夕之間,仿佛大廈傾塌,什麼也不剩下。

白衣人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自己的膝蓋,還委屈的滾眼淚,一抽一抽的,特彆可憐兒。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